继室夫人的合离计划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怎么哄(大结局一)


    王缨宁让王姻去官媒衙门里头给自己告了个假,自己亲自带着青梅和红药去集市选了新米。
    软糯糯的米饼放在炉中烘烤着,青梅拿来新制的胭脂水粉,给王缨宁细细的上了妆容。瞧着镜子里头,黛眉粉腮嫣红唇,愈发娇柔妩媚的自己,王缨宁有些不适应,大家却都说好看好看极了。
    “大姐姐,真好看!我也想妆扮成这样儿。”王仪凑到王缨宁的面前看了又看,羡煞了的模样。
    王缨宁与王夫人对视一眼,待她们都出去了。王缨宁才对母亲说道:“仪儿她虽然年纪不大,可心智早已与成人无疑,施家表哥与她之间的事,母亲怎么看?”
    在富阳的时候,王仪就喜欢跟在施予修的身边,施予修对于这个聪明活波的小姑娘也是疼爱有加。这次王仪受伤的这段时日,任谁都能看出施予修那异于常人的担忧。
    “我正要和你说此事,你表哥他已经与我求过了,想要与仪儿早些定下来。不过我考虑到仪儿前头还有姻儿没有议亲呢,便没有立即应下此事。”王夫人说道。
    王姻比王仪大两岁,确实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不过依着王缨宁对她一直以来的观察,她恐怕也有自己的心思。她在自己的身边协助处理公务,对官媒衙门里头的诸多事宜摸得门清,言谈中也是透露出对能脱离内宅有自己一方天地事业的羡慕之情。
    “姻儿的事,等我得空与她好生谈一谈。既然表哥相求了,我看他与仪儿的事可以先定下。”王缨宁说道。
    表兄施予修,不管是个人才能还是日后前途,都是不可限量,家中只有一弟一妹,妹妹施媛性情温柔和善,弟弟子安早年受了大罪,身子不便,但是性情也是纯善坚强。仪儿若是嫁过去,必然比嫁到任何的别的人家都要自在开心。
    母女二人商议了一番,王仪的亲事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外头飘来了饵饼焦香的味道,王夫人给女儿正了正头上的发簪,心里也开始盘算起嫁女这件大事来,王夫人轻道声:“去吧,好好哄一哄。”
    “主子,还骑牛吗?”青梅笑嘻嘻的询问。
    王缨宁点了点头,这牛温顺宽和,虽然走起来慢了些,但是足够稳当。
    王缨宁与青梅主仆二人骑上了牛,走在熙攘的大街上,人群中突然一片混乱。
    原来是有辆马车惊了马,横冲直撞的一路撞倒的很多人,那马车来的太快,还没等王缨宁反应过来呢,直直的朝她撞了过来。
    那温吞吞的牛此时却突然敏捷的一扭身子,它背上的王缨宁被带到了一边,堪堪躲开那疯了似的马车,这牛同时铆足了劲儿对着那疯马一顶,头上的两只坚硬的牛角,生生将它顶出了两个洞来。
    那马吃痛,嗷的一声嘶叫,扬起四蹄跳跃,马车的两根车辕咔嚓一声断裂开来,马与车分离。
    马跑了,有好心的上前,将那车帘掀开。里面原来做了个红衣红裙的姑娘,不过这姑娘可不大好,面如金箔,嘴角还噙着一丝血迹,看来是被那马颠簸出了内伤来。
    王缨宁和青梅惊魂未定,正要催促这头立了大功的牛离开,王缨宁的眼风无意间扫向了马车内的那位姑娘。
    那……那是……王缨宁赶紧下了牛,三步并作两步的接近那位姑娘。
    “时悠,时悠,是你吗?快醒醒!”王缨宁试了试卞时悠的鼻息,回头吩咐青梅与自己一起将她弄了出来。
    没料到能在京城遇上卞时悠,还是这样身临险境的她。平日里卞时悠给她来信都说好着呢,关于她和姜澈的婚事也说好事将近了。
    王缨宁与她从小长大,看她的面色和神情心里就预感到不对劲,再三询问之下,卞时悠才说了实话。
    果然是因为姜澈的事,姜澈是姜家养子,相貌俊美,又争气能耐,姜家原本就属意他跟自家的女儿姜雪,谁料他竟敢自作主张非要与卞家小姐成亲。
    对于姜家老爷夫人提出让他迎娶自己的妹妹姜雪围棋,姜澈十分难以接受,他打小对这个妹妹确实爱护有加,那是把她当做自己亲妹妹看待的。
    但是对于姜家的养育之恩,姜澈又没有办法辜负。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姜家,一边是山盟海誓的卞时悠,他难以取舍,只得回京城姜家想要试图劝服姜家人。
    卞时悠在富阳等了很久,没有姜澈的消息,依着她火爆的直性子,便赶来了京城,也去了姜家。
    可是姜澈似乎对她冷淡了很多,姜雪也不同小的时候那般了,不过最令她想不到的是姜雪竟然也不反对家里人对她跟哥哥的安排,卞时悠还敏感的察觉到姜雪对她的敌意。
    这次出行她也是稀里糊涂的上了这个马车,马在半路上变得狂躁不安,要不是被王缨宁骑得牛顶了两个窟窿,还不知道要拖着她一路奔到哪里去。
    卞时悠受了伤,王缨宁带着她回了王家大宅,让她诉说的前因后果,来了郎中施针又抓了药,一番慌里慌张安顿下来之后,一天也就过去了。
    王缨宁安抚了卞时悠,回头又开始为她打算,她如今在京城,举目无亲的,除了她这位有过命交情的好友,又能指望谁去。
    “时悠你是怎么想的?”王缨宁先询问卞时悠的意思。
    卞时悠惨然道:“原本若是姜澈他能坚守本心,即便这世上所有人反对,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悔。可他如今心志不坚左右摇摆,我又岂是那般没脸没皮纠缠的人!”
    说完了往枕头上又倚了倚,突然一笑。
    “但我不能回去,这会儿回去祖父和父亲他们肯定多问多思,这京城也是好些年没回来了,我就在你这混吃混喝过两年。缨娘你不是媒官吗,到时候给我说一门京城权贵家的公子哥儿,也好回去交差。”
    她为人向来骄傲爽利,你若无意我便休,纵使难受的要死,也是绝不会纠缠的。
    王缨宁点点头,心里也随之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严肃的说道:“这次有人竟然胆敢想要害你的性命,我必不会轻扰了他去!”
    卞时悠歪着头看向她:“即便这个人是姜雪,咱们共同的好友?”
    “即便是姜雪。”王缨宁认真说道。
    那姜家的姜雪以前确实与她们二人都十分的要好,可是长大后也生疏了,王缨宁刚来京城的时候外出也遇上她几回过,已经远没有以前的亲昵,说话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尴尬的很。
    “要真是她,你会怎么办?”卞时悠突然来了兴致。
    “让她跟你赔罪,然后让姜澈知道她的所作所为。”王缨宁想了想说道。
    卞时悠对着她举了举大拇指,道缨娘快去给我报仇,我且先会一会周公去了。
    王缨宁出了她的屋子,抬头一看天色,而后一拍脑袋。
    完了,怎么把大事给忘了,她今天是要去武安侯府给萧俭赔不是,吼他开心的。谁知遇上了时悠受难,就把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那答应好的饵饼也在混乱之中,给丢了。
    “快,快去牵我的牛。”王缨宁急急的吩咐着。
    “主子,这会儿夜都深了,武安侯府定然早就关了门了。”青梅哭丧着脸说道。
    “不成,我得去一趟。”王缨宁坚持道。
    她去了武安侯府门口,果然是关了门了。不过那门房小厮却倚在门框外头呢,一看到她来了,开心的站了起来。
    “大人,您怎么才来啊!”他说。
    “侯爷呢?”
    “这会儿大概歇息了。”小厮叹了口气,萧侯爷今儿起了个大早,一直坐在院子里等着呢,等了一整天了,他这脸啊也渐渐的黑的跟乌云似的。
    “我没来是有原因的,我是因为……”王缨宁想让门房小厮给萧俭带个话儿。
    “您在半道儿上遇上您的好友手帕交了,顾着关照她去了,将答应侯爷的事忘到脚后跟上去了……这些侯爷都知道了。”
    这是因为萧俭半天没见王缨宁来,怕她在路上遇上什么事了,使了人去看,人回来禀报了之后,萧俭脸更黑了。
    王缨宁放在心里的人和事太多,母亲、妹妹、祖母,甚至表妹、好友,衙门里的公事,甚至是那写鸾凤谱的花笺纸,都排在他萧俭的前头。
    萧俭不是一个自私狭隘的人,可这是非常时期,很容易火上浇油,他难免不多想。
    王缨宁一听门房小厮说的,笑容一下子挎了,看来今儿是哄不好了,只好先灰头土脸儿的先回去。
    翌日,王缨宁去衙门里当值,一边想着怎么才能让萧俭不再那么生气了,一边托了一个与姜家熟识的同僚,让她帮着去姜家打听卞时悠乘坐的马车马疯了的事。等她下值回到王家,见母亲等人早等在屋子里了,小妹仪儿双眼通红,一看就是哭过了。
    “大姐姐,你快想想办法。”王仪见到她,立即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施予修他被官家下了狱了!听说罪名还大的很。”
    王缨宁一时愣住,还是王夫人冷静,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南方一城在几日前发生了地动,可是太史监的人却没有及时观测出来报与官家,还是今日来地方上报,官家才得知,虽然损失不大,百姓几无伤亡,但是田地庄稼糟了不小的毁坏。
    官家大怒,因为此事降罪于太史监的众人,尤其是掌管观天象的施予修更是被直接下了大牢。
    这样大的事,王缨宁却是犯了难。她只是个六品的小小媒官,当今官家她倒是见过一回,可她的本事还没到能到御前求情的地步。
    萧俭倒是可以。
    她一想到此,也顾不得旁的,只好厚着脸皮再去一趟武安侯府了。为了妹妹仪儿的大事,况且施予修也是她的亲表兄。
    武安侯府的人就像知道她要来似的,专门有人在等她了。
    “大人,侯爷他今儿早上就离京了。”
    “去了哪?”王缨宁心里咯噔一声。
    “到南边赈灾去了。”下人又道。
    “临走之前可说什么了吗?”王缨宁隐隐有期盼问道。
    下人摇了摇头,意思是什么话也没给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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