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来过

第2章


某团长似笑非笑。
  所有人都望向云贝,前三名应该不难吧?这铁板烧的日子可不好过,答应吧,答应吧……
  感应到众同学的期待,云贝一时也昏了头,满脑子都是英雄主义,没有犹豫,就昂头立下军令状。
  某团长阴谋得逞地咧开大嘴,笑得格外慈眉善目,悠然说出下半句:“要是输了,小姑娘,你得到我们那当兵,可别哭鼻子。”
  然后,在其他班级的艳羡下,三班挪到了阴凉的树荫下训练。据说,某团长给年级组长的解释为,三班是娘子军,理应照顾。所以,当其余班主任抵不住学生的嫉妒与愤慨,去找年级组长理论,年级组长便时时掏出这个法宝,但是依旧难平众怒。
  话说云贝强词夺理的时候,一班就在旁边,秋瑞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也替她捏了把冷汗,哪知一分神,好几个动作都做错了。他那冷面无私的教官,本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原则,狠狠责罚了秋瑞。出列,一百个俯卧撑。
  大概做了十个,死党秦明也被罚了,加入他的行列。
  “嘿嘿,你那位还是一副没脑子的样子啊!”
  “闭嘴!”
  “剪了头发差点认不出来,跟个尼姑似的……”
  秋瑞没说话,狠狠瞪了他一眼,秦明被他一吓,臂力顿散,嗵,跌在地上。
  “这么几个都不行,是不是男人!”教官暴喝,“重新做!”
  秋瑞没再说话。
  秦明自认倒霉。
  等秋瑞站起来,扶了扶眼镜,三班的场地空无一人。哪还有云贝的影子?
  眉稍一挑,冷哼一声,报告入队。
  军训伊始
  2
  高一十二个班,唯独三班在树荫下操练,其他班级自然怨声载道。
  那天晚饭过后,云贝在电话亭打电话,刚播完号,有人拍了拍她肩膀,回头一看,一个陌生同学,只道是排队打电话的。
  “同学,你再等会,我还没打。”
  那男生挑眉,“你是不是云贝?”
  云贝看他嘴角的不齿,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这是个找茬的。于是冷冷地问:“什么事?”
  “教训你!”说罢,一个巴掌扇来,电话亭中空间有限,云贝躲闪不及,生生受了这一掌,脸上火辣辣的疼。那男生还不罢休,揪住云贝的衣领,将她压在玻璃板上,砰一声响,云贝有一阵的晕眩,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妈的臭女人!老子不打残你!死女人!……”
  男生骂得难听,云贝尽快回过神来,第一件事便是把电话挂上了。手腕一转,反手制住了那男生。男生有一瞬间的怔忡,立马挣扎,明明只是一个瘦弱不堪的小女孩,却像是被巨石压住,不得动弹一丝一毫、
  “同学,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左右各挨了两个厉害的耳刮子,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云贝手下一收,男生哎哟一声。
  “臭女人!老子就是看不惯你!怎么样!今天算老子小看了你,下次别想……”话未说完,膝盖一麻,软软地瘫坐在地。
  云贝松了手,看向厅外的高个子男生,表情有些惊讶。
  夕阳的光辉下,他的五官轮廓显得很是深邃,一件迷彩衬衫更显得成熟,云贝有些看痴了。
  “你没事吧?”他向云贝伸出手。
  云贝回过神,低头,绕过瘫倒在地上的男生,跨出了电话亭。
  望着云贝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寝室,男生周身的气息逐渐变冷,嘴角掀开了一丝冷笑。
  接连一个星期下来,秦明被教官挑刺狠训,叫苦不迭,可是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刚刚下了训练场,秦明顾不得一身臭汗,倒头瘫在床上。今天他倒霉,被教官加训一个小时,又罚跑了三千米,已不成人形。
  “嘿!小子,你自己有床不躺,臭汗尽往我那蹭!”
  “大哥,好大哥,求求你,行行好……我懒你勤……取长补短……助……”
  也不知是不是装的,立即跟头死猪没两样了。
  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圣人还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呢?
  故而,假死状态的秦明就被扔进了隔壁寝室,秋瑞床上。这位仁兄只是力气不够大,不能将秦明扔上他自己的狗窝,并不知道一派斯文的秋瑞,其实绝不好惹……
  待秋瑞冲好凉走出来,赫然发现某只脏兮兮的懒猪霸占着自己的地盘,火气腾地冒起来,扯下毛巾一掸,扫上秦明的腰,貌似不经意,其实杀伤力巨大,从秦明之后几天转体总慢半拍就可知道。秦明被拂下地,痛醒了,刚要破口大骂,猛然发现不对劲,太干净,不是他寝室。然后,他看到秋瑞将床单等等摔在他跟前。
  糟了!秦明暗叹不妙,一面赔笑,一面将室友的祖宗十八代和子孙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呵呵,走错了,走错了……”
  “洗干净了,不然谁也别想睡。”
  还好,语气不算太差,说明秋瑞今天心情好了一点点。暗自庆幸,秦明抱着秋瑞的床单赶紧溜走,心底其实嘀咕不已,这床单不知比自己的干净多少倍,不由在秋瑞的禁忌单里添上“洁癖”一条。
  回了自己寝室,秦明恩威并施,骗得室友一愣一愣的,将秋瑞的床单仔仔细细洗了一遍。
  可是,尽管时值酷暑,晚上气温不算高。湿漉漉的床单从七点钟晾到九点半,依旧湿漉漉。秦明这才真的后怕起来,在楼梯口走上走下,绞尽脑汁也苦无良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室友晕倒的前一刻,秦明的眼睛一亮,撒开腿就往女生宿舍奔去。
  “秦明……”室友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明已经飞过了转角。
  以为他是开溜了,吓得某人赶紧加入了“夜训”行列。虽然他并不觉得班长大人有多可怕,完全是气氛感染,莫名其妙地觉得犯了什么大错。
  九点五十分,在拉灯前,秋瑞敲响秦明的门,半晌没回应,正要冒火,背后传来娇滴滴的女声。
  “班长,听说你的床单丢了,我的借你用。”含羞带怯。
  秋瑞余光一扫,是体胖身弱的“恐龙”,拜她接二连三的晕倒所赐,他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秋瑞转过身,打量一番她手中的床单,不算脏,但也绝对算不上干净。
  “谢谢,不用了。每人都只有一床,我用了你的,你怎么办?”
  “不要紧的!我皮厚,不睡床单都可以!”激动中满是紧张。
  “这话应该我说,你拿回去吧。”秋瑞极尽温柔,这是他已然不耐烦了。
  “这怎么好意思?班长这么照顾我,我又不能帮上什么忙……”
  秦明刚刚带着云贝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恐龙脸上明显的羞赧,秋瑞欲盖弥彰的烦闷。云贝瞧着,笑出声来。秋瑞发现了,眉头明显一皱,那温柔的面具就这么撕裂了。看着云贝毫不掩饰嘲讽的笑靥,秋瑞的火气腾腾直往上冒,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笑的!以五十步笑百步吗?她忘了初中三年是谁跟屁虫一样纠缠自己?
  “恐龙”诧异地回头看了看,脸更红了,像是被捉奸在床似的。这时,就连秦明也大笑起来。结果被秋瑞火眼金睛一瞪,吓得刹不住车,咳得差点断了气。
  “周丽花,你先回去,马上就要拉灯了。”秋瑞勉强一笑,催走了受伤人。
  “恐龙”瞅瞅云贝,又瞄瞄她的纸袋子,扭扭捏捏地走了。
  “咯!我们班长腰扭到,住院去了,多出一套。”云贝把纸袋子递给秋瑞。
  “嗯。”秋瑞勉强接过,眼神依旧不善,这女人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都不谢谢人家……”秦明眼睛望向栏杆外,耳朵却竖得老高。
  云贝笑了笑,不以为意, “那我走了,马上就要熄灯了。”走了两步,又回头,“下次记得中午洗。”
  看着云贝绝然而去,一句多话也不说,秋瑞有些怔住,喃喃自语:“她居然这么干脆……”
  “嘿嘿,气消了哦?”秦明笑得肉麻,秋瑞不予理睬,在熄灯前一刻进了宿舍,留下秦明跌跌撞撞地摸黑。秦明有夜盲症,次日,不仅身上瘀青严重,脸上也凸起两块红肿。
  云贝回到寝室,已经拉灯了,漆黑一片,放轻动作。
  大头从被子里冒出脑袋,气呼呼,“贝贝,你干嘛还对他那么好?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真为你不值!”
  云贝仔细铺着床单,咧咧嘴,大头没看到。
  半晌没回音,大头哼哼两声,跟周公理论去了。
  当晚,秋瑞人生第一次裹着不属于自己的被子,周身浸在那淡淡的清香气息之中,梦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白白嫩嫩却稀里糊涂的小云贝,梦到了她总是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傻傻地望着自己,梦到了她自以为无人知晓地偷窥自己,梦到了小小的她在自己跟前憋红了脸蛋撅起了小嘴,梦到了那个可爱的小饭团两手叉腰两颊气得鼓鼓的,梦到了……一夜好眠,醒来神清气爽。也许,那只是个误会,她有什么事耽搁了吧?秋瑞心想。可是,为什么一个理由都不给我?没看到我的心情很差吗?难道,她的喜欢仅限于此?说不定,她都是装的,一边装可怜,一边看自己笑话!如此一想,秋瑞的好心情灰飞烟灭,在某团长的呼噜声中,将云贝的床单拧成了麻花。
  当晚,云贝一夜梦靥,次日挂着两个又大又浓重的黑眼圈,迷糊糊就上训练场了,什么动作都慢了半拍。
  次日下午,开始训练军体拳,相对而言,有趣且轻松。大伙被疲惫湮没的激情又归来了,那一声声叫喊,震耳欲聋,山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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