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海华丝和肖申克的救赎

第19章


你知道把它们关在这个地方是错误的,但它们的离开让这个地方变的单调和空荡荡。
    
        这就是我很乐意告诉你的故事,尽管结局未知,尽管写下它们让我感伤。谢谢你听我讲完这个故事。我要对安迪说:如果你真到了那里,我相信你能到那里,那么日落后替我看看星星,替我摸摸沙滩,替我跳进水里,替我感受一下自由。
    
        我从来没想过要继续我的故事,但现在以前写的东西在桌上,摊开在我的面前。我要新的拍纸簿再写上三、四页。我是在一家商店买的拍纸簿――我走到波特兰议会街一家商店里买了这个。
        我以为我在肖申克的牢房里结束了我的故事。那是1976年的一月一个寒冷的冬天里。现在是1977年6月末了,我坐在波特兰Brewster旅馆的一个又小又便宜的房间里继续着我的故事。
        窗户打开着,交通嘈杂。我不得不时常看着窗外以确定那里没有栅栏。晚上我睡的很不好,因为我房间里的床,尽管跟房间一样廉价,仍然感觉太大太奢华了。每天早上六点半我就醒了,感到迷惘和害怕。我做了恶梦。我对自由的感觉很糟糕。这种感觉又让人害怕又让人愉悦。
        我的生活发生了什么?你能猜到吗?我被假释了。在三十八年的常规聆询后(这个过程中,我的三个律师都去世了),我的假释被批准了。我想他们认为,在58岁这个年龄,我终于没什么危害了。
        我差点就要把你正在看的这个烧掉了。他们搜查要出去的人就像搜查新进来的人一样仔细。这个含有爆炸性的内容足以让我再被关个六到八年,我的“论文”(memoirs)还包括:我相信安迪・杜福雷所在的那个镇子的名字。墨西哥警察很高兴与美国警察合作,我不想我获得自由的时候安迪却失去自由,或者我不想结束我花了这么多功夫辛勤写作的故事。
        我想起了1948年安迪是如何把他的500美元带进来的,然后我用同样的方法把我的故事带了出去。为了安全,我把提到Zihuatanejo的每一页都重写了。如果在搜查我的时候被发现了,我回被带回去……但警察会在秘鲁(Peruvian)的一个海滨城市Las Intrudres去寻找安迪。
        假释委员会给了我一个在FoodWay Market里“进货房助理”(stock-room assistant)的工作,那个超级市场在南波特兰的Spruce Mall――这意味着我成为一个老打包男孩(ageing bag-boy)了。你知道,打包男孩只有两种,老的和少的。没有人注意他们。如果你到Spruce Mall FoodWay去购物,你只会把买到的东西拿回汽车……不过要是你在1977年三月到四月间在那里购物的话,我就在那里工作。
        最开始我认为我一点也不能适应外面世界。我描述过监狱里就像外面世界的缩小模型,但我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变化那么快,人们走路的速度也那么快,他们甚至说话都快速而大声了。
        这是我做的最难的调整,直到现在我还没完全调整过来……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比如,女人们。四十年来我都快忘记她们是人类的一半了,突然我要在一个充满着她们的商店里工作了。有年老的妇女,有穿着T-shirts的妇女(T-shirts上有个箭头向下指着,还写着“这里有孩子”的字样),穿着暴露的妇女乳头凸现在衬衫上(我那个年代穿成这样会被捕然后去做精神病检查的),各种各样的妇女。我发现我自己整天忙的团团转还被人诅咒为肮脏的老妇女。
    去洗手间又是另一种情况了。当我必须去的时候(总是在一个小时的第25分钟),我必须克制自己向老板报告的行为。知道自己在大千世界里可以随意去洗手间是一回事,调整自己以前的心态又是另一回事,那么多年以来如果不向最近的工头请示就去的话会被关禁闭两天的。
        我的老板不喜欢我。他是个年轻人,二十六、七,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一头老癞皮狗爬在你脚边向你讨欢心确实让人讨厌。老天,我讨厌我自己。但是……我无法停止。我想告诉他,年轻人,这是监狱生活带给我的。那里把所有人置于一个主管下面,你就成了每个主管的狗。也许你知道你成为了狗,但是其他穿灰色囚服的人也是狗,所以也无所谓了。在外面却不是这样。我无法告诉一个像他那样的年轻人。因为他永远也无法理解。我的假释官(P.O.)也无法理解,他是一个胖胖的直率的前海军,一把红胡子,一大箩筐笑话。他每星期来看我5分钟。“你还在栅栏外吗,Red?”当他说完笑话以后这么问我。我说是的,然后结束谈话直到下个星期。
        收音机里的音乐也是。当我刚进去的时候,偶像乐队才刚兴起,现在每首歌听起来都像在唱fucking。那么多汽车。每次过街的时候我都感到是在玩命。
        还有更多的奇怪和令人害怕的东西,也许你能领会到或者稍微领会到我正在想做点能重回牢房的事情了。当你在假释的时候,要小心做所有事情。我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开始想从FoodWay或它的员工那里偷点钱了。任何事都成,只要能回到安静的、所有事都正常的监狱里就成。
        如果我没认识安迪,可能我就会那么去做了。但我一直想着他,想着他花了那么多年耐心地用凿子挖着通向自由的洞。我想到那个就感到害臊,所以把那个想法丢掉了。哦你可以说他比我有更多的理由自由――他有一个新的身份和许多钱。但这不是完全正确的,你知道。因为他不知道那个新身份是否还在那里,如果没有新身份,那笔钱就无法拿到。不,他需要的只是自由,如果我把我现在拥有的全丢掉了,那就像对着他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上面吐吐沫。
        所以休息天我搭便车去了小镇Buxton。这是1977年的四月初,田野上的雪刚开始融化,温度刚开始转暖,棒球队去了北方开始一个新塞季。当我开始旅行的时候,我在兜里放了一个指南针。
        在Buxton镇有一大块草地,安迪说,在那片草地的北边有一堵石墙,一看就能看到。沿着墙边走有一个石头,与草地格格不入。
        你会说一个傻瓜的举动。像Buxton那样的乡下小镇会有多少草地?一百个?就个人经历而言,如果再加上当时是草地,现在是耕地的话,我会说有更多。如我发现了正确的那个,我可能永远不知道因为我在找一块黑色火山玻璃石,没准安迪把它放到口袋里带走了。
        所以我同意,这是个傻瓜的举动,毋庸置疑。更糟糕的是,对于一个假释的人来说是个危险的举动,因为有些地方清楚地标明了不准进入字样。我得说,如果我越界他们会很高兴地赶着我重返监狱的。一个傻瓜的举动……但挖28年墙也是一样的举动。当你不再是那个能弄东西的人而是一个打包男孩的时候,新生活里面有一项新的爱好再好也不过了。我的爱好就是寻找安迪的石头。
        所以我搭便车去了Buxton。一路上我听着鸟叫,听到春天来了,看看雪融化后露出来的瓶子――很遗憾,都是不可回收的。自从我进监狱后世界似乎被恶意挥霍了――还寻找着草地。
        许多次都是徒劳无功。没有石墙。有石墙的,我的指南针告诉我面对的方向是错的。我走过了这些石墙。这样出来走走很舒服,在外面我真正感到了自由和宁静。一个星期六一条老狗跟着我半天。还有一天我还看到一只鹿。
        然后就到了4月23日,那天是我再活58年也不会忘记的。那是个温暖的星期六下午,有个在桥上钓鱼的小孩告诉我那条路叫The Old Smith Road。我拿出用棕色FoodWay袋子带来的午饭,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吃完。离开前,我把剩下的东西清扫完,我父亲在死前就是这么教我的,那时我比这个告诉我路名的钓鱼小孩大不了多少。
        大约两点钟我来到左手边一大块田野。远端有堵石墙,西北走向,我走过去,沿着石墙走。一只松鼠在一棵橡树上对我吱吱叫。
        走了四分之三,我看到了那块石头。毫无疑问。黑色的玻璃石,光滑的像丝绸。与缅因州的草地格格不入。我盯着它看了很长时间,毫无理由的想哭。那只松鼠还跟着我一直叫。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当我感到能控制住自己了,我走向石头,在旁边蹲下――我的膝盖嘎巴响了两声――我的手真实地碰到了它。我没把它拣起来因为我觉得底下可能什么都有;我不能就这样走了一路却发现下面什么都没有。我也没想过把它带走,因为我没想过它是我的――把它带走我觉得是种很恶劣的偷窃行为。不,我只想把它拣起来感受一下重量,来证实它的真实性,以及它光滑的纹理与我的皮肤接触的感觉。
        我还得看看长久以来压在它下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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