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今天破案了吗

第65章 动心


    德志和涉事宫人归案,审问、定罪、宣判,都是接下来司刑司要做的事了,沈若皎并不打算插手。
    告别杜若后,沈若皎便回到寒翠宫。
    寒翠宫门前,红药张头望脑地等在那里。
    远远看见沈若皎,红药便迎了上来,挤眉弄眼地朝她笑。
    沈若皎脚步微顿,失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怎的如此没个正形。”
    红药笑嘻嘻地说道:“娘娘,您此去耗了不少时辰,可叫主子好等。”
    闻言,沈若皎微微一愣。能让红药称为“主子”的人,自然只有他了。
    她无奈笑笑,迈步往宫内走。
    刚踏入宫门,便看见那个身形颀长挺拔的人,立于庭中树下,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然可窥见周身不凡的气度。
    沈若皎都没察觉到,她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瞬。
    笑意一闪而过,白禛只以为自己眼花,定睛再看时,她面色已平静无澜。
    她刚一俯身,便被修长有力的大掌托住手臂。
    白禛柔声道:“你我之间,不必拘礼。”
    初春的风微凉,他解下鹤氅,亲自为她系上。
    冰凉的指尖时不时碰触到她颈间的肌肤,让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想要往后缩,却被他一把拉住。
    他极其自然地拉着她的手,将她往大殿里带:“外边冷,先进去再说。”
    沈若皎抬头看了看天色,今日春光融融,暖阳和煦,倒也不算太冷。
    这人……怕只是想寻一个独处的空间罢了。
    红药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悄悄屏退了宫人,自己则拉过树后偷看的敛月和入霜,往偏殿去了,识趣地为这对璧人腾出空间。
    沈若皎被拉着坐于榻上,偏头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撤回手,掩住唇鼻。
    手中纤柔的触感消失,白禛抿了抿嘴,也收回手:“红药已和我说了。”
    沈若皎面带愧色:“这么大的动作,我应该事先告诉你,不让你为难。”
    “我为难什么,我说过,放手去做便是,万事有我。”
    白禛说话时,一直凝望着她,眼底深如瀚海,柔情荡漾,让沈若皎有些不敢直视。
    她垂下了头,又听得他说:“唯一麻烦的是,此举会让母后心有芥蒂,我担心你会受委屈。”
    “太后每个月只有半数时间待在寿禧宫,其他时候,都在宝相堂诵经礼佛。”沈若皎倒是不担心得罪太后。
    寿宴过后,太后便常在宝相堂,不问俗事。
    况且太后铁血手腕,一手扶持白禛登基,也是心思通透之人,想来不会因为此事太过为难她。
    但她看得出来,太后并不希望白禛与朝中权臣为敌,有意和缓君臣关系。
    只是,柳党势力益盛,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已经不是说缓便能缓了,白禛若退让,柳坚只会得寸进尺。
    曾经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林太后,真的不明白这一点吗?
    沈若皎柳眉深锁,欲言又止。
    白禛轻笑看她:“有何疑虑,但问无妨。”
    “我瞧着,太后似乎有偏帮柳党之意……”见白禛神色变了变,沈若皎及时住了口。
    他垂着眸,半晌才道:“此事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同你细说,但你放心,太后虽有心结,但她心里也是以大统为重。”
    沈若皎了然地点点头,心里又忍不住揣测猜疑。
    太后的心结,会是什么呢?
    为何她从没听说过,太后与柳家有何渊源。
    不过想来也是,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当中,不知有多少秘密。
    她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
    心性高傲的太后都被磨了棱角,这个地方,太容易毁掉一个人。
    想着,她面上又带了几分疏离:“算着时日,印离使者也快入京了,陛下政务繁忙,不必时常来寒翠宫。”
    白禛敏锐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呼吸略沉:“纯儿不必为此忧心,关于印离使者入京一事,已交由鸿胪寺和礼部去做。”
    “如此也好。”沈若皎的反应显得冷淡许多。
    气氛忽然凝重起来。
    沈若皎恍若未知,提醒道:“对了,咏絮宫暗卫,或许不是柳家的人。”
    今日沈若皎有意想要激那暗卫出来,然而,即便柳贵妃蒙受奇耻大辱,他仍然没有现身。
    这说明,他不是柳贵妃能命令得动的人。
    世家贵族豢养的暗卫,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主人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
    而咏絮宫的那人,绝对不是柳家的暗卫。
    表面上柳坚是岐国最大的权臣,但他背后,竟然还有其它势力。
    “猜到了,这老匹夫还不至于那么大胆,连司刑司的人都敢动。”白禛平复了心绪,复又转过身来,看着她。
    沈若皎明白过来,难怪杜若如此忌惮柳贵妃,并且知道咏絮宫暗卫一事。
    看来,司刑司在咏絮宫栽过跟头。
    沈若皎蹙眉:“那他背后会是什么人?敬阳王?端王?”
    提起白祝,白禛眼神黯了黯,沉默片刻才道:“你可太小看柳坚的野心了。”
    沈若皎一怔,心底涌起寒意,眸中掠过暗芒:“难道,是印离?”
    白禛弯唇,不置可否。
    “印离到底许了他什么好处,能让一国将军甘愿叛国。”沈若皎眉头紧锁。
    她早有预想过,柳坚总有一日,会帮助敬阳王或者端王夺位。
    届时天下易主,可这江山到底还是姓白。
    若是叛国,可就不一样了。
    白禛勾唇讥笑:“位极人臣,也终究是臣,柳将军目光可长远着呢。”
    “那我今日之举,岂不是会让柳坚加快动作?”沈若皎有些后怕。
    “让他加快动作才好呢,越急就越容易露出马脚。”白禛安抚地看她,适才还肃杀冷厉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印离使者如今就在岐京,他若沉不住气,最好不过。若是沉得住气,我就再加把火,添把柴,让他火烧眉毛。”
    他说起政事来,眼中光芒万丈,如谪仙神祗,令人不敢直视。
    沈若皎定定地看着他,心神颤动。
    眼前的白禛,已然有了前世杀伐果决的气势,运筹帷幄,算无遗策。
    丰神俊逸,世之无双。
    这样的男子,同他朝夕相处,说不动心,那都是假托之辞。
    可他是帝王,他身边注定要有许多女人。
    就算他有意专宠一人,太后也不会同意,满朝文武亦会指责她以色媚主。
    帝王之爱,太过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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