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七集
1.
那时他们还在热恋中。
这条小胡同隐在热闹的街市中,一百多米长,两侧开着酒吧、酒馆、猫咖啡馆或是女仆咖啡馆。胡同口有一棵粗壮的杨树,树龄据说得有个一二百年了。夏天的时候站在树下,烈日被遮得严严实实,树下一片清凉。
18:33
“渡口”门口,雪小了些。
“他在这里?”赵舒同掸落肩头的雪。
酒吧的木门紧闭,虎头门环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我点点头,拉开门,掀开棉门帘示意赵舒同进去。
赵舒同低头走进酒吧,我随后跟了进去。
酒吧内灯光昏暗,播放着民谣,酒香混合着熏香与香烟的味道,客人并没有想像的多,三四桌的样子。
我刚要寻他,只听一声吼叫,“你他娘的要什么?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坐在吧台边的一个年轻男子站起身,带着黑框圆眼镜,留着平头,短款黑色皮夹克,牛仔裤,正用手指着他。
“你们年轻人怎么泡小姑娘我管不着。”他喝完杯子里的酒,“但是用什么‘约拍’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是不是不地道啊?”
“你算老几?跟你有关系吗?她自己愿意!”
“对啊,我自己愿意,你管不着!”
一旁的长发女孩附和着。
“好,好……我多管闲事了。”他站起身,却被拦住。
“你想走?没那么容易!”
“怎么?”
话音未落,邻桌站起来三男两女,男的都抄起了酒瓶子。
“你们想咋的呀?”他又坐下,抬头看着众人。
“没钱喝酒了,你留下五千吧,要不让你横着出去。”
赵舒同站在门口,看了看我。
“你们想干什么?”我心领神会,开门见山,“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你傻呀?警察来了他们早跑了!”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那怎么办?”我小声问道。
酒吧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什么怎办,你自己看着办。”
“那怎么行!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我一时间想不出别的办法,下意识地抬手揪了揪脖子。
正当口,玻璃破碎的声响惊醒众人。
戴眼镜的男人捂着头蹲在地上,打人的他则甩开了破碎的玻璃杯就往我们所在的方向跑,边跑边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我立时反应过来,拉起赵舒同的手夺门而出。
“追!不让他们跑了!”
身后一片嘈杂。
“分头跑!”赵舒同说完甩开我的手,一头钻进了胡同,再看刘英宏也顾不上手还在淌血,扭身消失在路口。
“还有他!按住他!”
身后的几人说得一定是我,来不及多想我冲过马路,跟出来的几人认准了我追了上来。恰巧一辆出租车驶过,将将拦住那几个人,给我创造了几秒钟的时间。
我抹头钻进了街对面的胡同口,左手边是一家酸辣粉店,透过玻璃窗上的水雾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我回头看了一眼,心想着进酸辣粉店躲一躲,他们也不一定能看得见我。
打定主意不做停留,紧跑几步拉门进去。
室内外温度不同,我的眼镜登时蒙上一层霜。
“欢迎光临!您看看吃点什么?”
摘下眼镜,眼前的世界朦胧模糊,我赶忙用手糊弄了两下。
“来碗杂酱酸辣粉。”
“好,随便坐。”
我刚坐稳,气还没喘匀,门忽地一下被推开,一伙人冲了进来。
“你还挺能躲!”
我再也说不出什么,还能说什么?还能跟他们理论什么?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把桌上的酸辣粉拿起来朝着门口扔过去,然后顾不得店里众人的惊叫,往后厨跑。老板呼喊着,我撞开服务员,钻进厨房,刚找到后门便又被追上,便抬脚踹翻地上泔水桶,期望能阻拦他们一时半刻。
领头冲过来的也不负我望,脚下打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状来不及停留,打开后门钻进楼道里。这该死的楼道声控灯还坏了,稍稍迟疑才看清楼门的方向。
“你小子有能耐别他妈跑!”我刚出门,身后居民楼的们便被一踹开,他们几个又从后厨冲了出来。
“抓住你打断你的腿!”
我前面跑。
他们后面追。
2.
我感觉我的肺子都要炸了,踉踉跄跄,脚下打滑。张嘴呼吸还会灌进雪花和凉气,那种痛苦无以言表。
“别跑!”
而这几个十八九岁的小伙明显体力好过我,他们距离我越来越近,而我也越来越力不从心。坚持,我在心里叨咕着,向前再跑过一个小路口就要是自由大街,那是条主干道,车水马龙。
眨眼间跑到路口,东西向正是绿灯,一辆辆车在雪中缓速前行。
我不假思索便冲进车流中,司机紧忙避让,鸣笛示警。
“你找死啊?”
路中间是一米五高的隔离栏,我跑到近前双手撑着本想要翻过去,哪成想却是脚下一滑大头冲下栽了过去。
“让你跑!”
随着此起彼伏的汽车笛声,身后那三个人马上就要追到近前。
顾不上疼,抹了一把脸上黑色的雪泥,爬起来接着跑。刚迈出一步左脚一疼便单膝跪倒,一辆捷达出租车将将刹住车,车大灯晃的我睁不开眼。
回头看去,追我的三个人也已经到了路中间。
“打了人你还想跑!?”其中一人已经翻过了隔离栏。
这已经跑了五六分钟,背上渗出汗来,我拉开羽绒大衣的衣领透气,站起身子。
率先翻过隔离栏的人已经冲到了我面前,看准他前冲的惯性,侧身挥手就是一拳。
我用尽全身力气,却没打中,他灵巧的侧身躲开,在雪地上险些栽倒。
既然没打到,那还等什么?
想罢抹身就跑。
出租车司机开门下车,“想死啊?”
他话音刚落脸上就被重重打了一拳,接着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后上来的两个人翻过护栏,冲上去按倒司机,抬脚重重踩在了司机脑袋上。
我松了口气,再回头那三个人放到了司机又追了上来。
真是执着,看来不抓到我绝不会罢休。
赵舒同和刘英宏两个人倒是跑掉了,却把我扔下。
如果我不逃了会怎样?
这世界并不是真的?
想罢我停住脚步,回身等着他们过来。
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其中一人掏出了匕首,狠狠刺向我。他应该是追红了眼。
我条件反射的侧身,还是被匕首划破了右臂,一阵钻心的疼痛。
不对,这一切不是我所设计的,有人想杀我。
即便在这个世界中,我若死了,那么另个一个故事中的我也会死掉,就像老陶一样。
我必须跑。
我必须接着跑。
眼见着他的匕首又刺了过来,我倒退数步,后背撞在街边的行道树上,树枝上挂着的积雪洪撒而下。
“我让你再跑!”
又是一匕首。
我侧身避过,匕首扎在了树干上,深入寸余。
不能再纠缠了,见到周围有行人远远的围观,我不再迟疑,瞅准了方向冲着人群跑过去。
围观人群见状惊呼着哄然散开,给我闪出了一条路来。
人群闪开的一瞬间我看到路口停着一辆比亚迪F0,副驾驶摇下的车窗探出赵舒同的脑袋,“快上车!”
3.
赵舒同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吃吃”笑了。开车的刘英宏从后视镜里看我,也笑了。当我,我也跟着笑了。但是伤口还是很痛。
“你受伤了?”她问。
我点头。
车停在了东大街的火车铁轨桥下,冰冻的河水,飘洒的雪花。
“让我看看。”
她坐到后座为我处理伤口。
“你怎么每次出现都要发生……哎,疼,疼。”我咬着牙不再说话。
“这一切不是你写出来的?”刘英宏问。
我深吸了口气,“开始是,后来不是。”
4.
车没熄火,开着空调。
“我有个想法。”我看着被包扎好的胳膊,还好只是划伤,伤口也并不深。
刘英宏和赵舒同看着我。
“看看这周围……”我抬起手指向车窗外,雪花飞舞,灯光昏黄,“这是我创作出来的。就像咱们生活的那个世界一样。他自专一般的创造了我,创造了老陶,随着情节的发展我他可以左右我们的生死。那么反之我也可以左右他的生死。”
“这怎么可能?”赵舒同一脸惊讶,“他的世界是真实的。”
“你怎么能确定他的世界是就一定是真实的?”刘英宏反问。
“先不要说这个问题了。”我说,“我来捋顺一下:
他在他的世界中写了这部小说,小说中有我和老陶还有你们;
老陶和我在他的笔下创造出的世界中又写了一部小说叫《无题》,小说中依然有我和老陶还有你们;
接着我在他的引导下把《无题》中的老陶还有你们写死;
你们则在他所创造出的世界中真的因为事故而死。
既然如此,如果我们将他拉入小说中,是不是也可以……”
“也可以让他死掉?”赵舒同微微一笑。
“嗯……我从头至尾仔细的读了一遍,老陶和我本来都应该死掉的:老陶是因为心态扭曲自食恶果,我则是因为懦弱善变;但你们完全没理由死,刘英宏勤勤恳恳,有自己的的爱人孩子,你则是清纯善良与世无争,你们是真的受害者。因为我和老陶的缘故,需要你们死去而引出我和老陶的死……”
赵舒同和刘英宏不说话,似在思量着什么。
“所以刘英宏你和赵舒同是特别的,也多亏了你们,我才能看清这一切,让我们有机会推翻这一切。”
刘英宏下意识地反复摆弄手中的打火机。
“嗳,要是我想的没错的话——我们可以试一试。”我说。
“按理应该行得通。”她说。
“按理?”刘英宏想了想,“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可不想一次一次的死去,又一次次活过来。”
“如果仅是死去又活过来也无所,可偏偏又赋予了……感情。”赵舒同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成叹息。
“这我知道,我与他想的一样:一个好的作家,他笔下的人物会栩栩如生,会富有情感。但是我和他一样,没有那样的神来之笔,我们只能套用一些情感。”
“就是因为这样,每次出现与消亡,都那么相同……真是垃圾!”赵舒同恨道。
她说的没错,我跟他一样,就是垃圾,写着垃圾,过着垃圾不如的生活。
“垃圾……”我重复着。
赵舒同或许是看到了我失落的表情,“他……这也算是坚持梦想吧……只不过他笔下的世界太过阴冷肮脏了。”
“没关系。”我说,“不是什么梦想,垃圾就是垃圾,不配有梦想。”
“好了,怎么说说就跑题?”刘英宏开口打断我的话,“说说你的计划吧。”
我点头道:“好。”
5.
首先我们要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
驱车向松柏市西南而行,出城便是荷花山,山下是岩石水库,这片区域为了保护水质而禁止开发,又因为退耕还林,沿路林密路深,人迹罕至。
从土路进入,我们找了间废弃的仓房,生火取暖,找了台汽油发电机。
“我要在《无题》中新写一篇故事,故事里有你们还有我,当然还有他。”我说,“而在他的小说中他一定是不会放过我的,但是在他写的小说中你们已经不存在了。”
“嗯……”刘英宏皱皱眉,“你要说的是我们在他写的小说中已经死了,我们现在正存在于你和七五所写的《无题》中,然后你现在要在《无题》中再写一个个故事,这个故事中有你,有我们,还有他……对吧?”
“没错,还有陶七五。”我说道。
这其中有个人,我想他们两人也应该想到了,“我必须回到他的故事中,与他周旋,指引你们在这将故事写完。如果在他的故事中我死去了,那么一切都是徒劳。”
“什么?”刘英宏揉了揉太阳穴。
“你把他说晕了。”赵舒同叹了口气,“你要在他的故事中继续创作《无题》,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我们能够在《无题》中写新故事,然后在新故事里把他干掉。”
“没错。”我点头说道:“当然他也能操纵《无题》的故事走向,所以你们在这里也一定要小心。”
刘英宏拍了拍额头说道:“明白了,那我们要写的故事是什么呢?”
“就叫做《噩梦浮生》,既然他这么喜欢梦,那么我们就让他在梦中死去好了。”
我说完,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正文:第二十七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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