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平凡

    “这！”科尔金的机械身体并不会有表情这种存在，但是从声音中已经透出了惊讶，然后很快的转为了惊恐。
    “不可能！”科尔金的两只眼睛上的亮光不断闪烁：“怎么可能将我已经传输上去的数据再拉回来？这是什么元件！”
    “下载元件，虽然听起来和上载元件相反，不过功能其实完全不是一个领域，上载元件为的是能够破译安塞公司的网络限制，而下载元件则是能够迅速的将解除到的数据全部下载封存——我胡编的。”老尼克看着一边的余静：“我刚刚做出来，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想什么定义啥的，你以为我经常写书？”然后老尼克自行向后站了一步：“它会吸收附近的数据，数据传输自然是双向的，它可以上载上去我就可以顺着它的意识信号再拉回来……一些，这个机械族的数据流几乎实质化了，你可以理解为变成了‘空气’一样的存在，我们的电子设备在这种环境下也会被吸出数据的——在下载元件被填饱之前，是不会停止的，我可不想自己重要的数据被吸进去。”
    零号发出了巨大的悲鸣，似乎无比害怕，余静赶忙向后退了几步。
    “我想怎么也能吸回来一些人格数据什么的吧，或者是世界观构成一类的，让它再出去之后需要一定的修补时间就行。”老尼克摸着下巴，同时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屏幕：“这边正在分析吸收进来了什么东西。”
    “只能是一些？”余静不禁问道，虽然她问出口，才想到，能从数据传输方面赢一个机械族，已经够夸张了。
    “嗯……现在只能做到这些。”老尼克皱着眉头，他的眼睛藏在了灰色的镜片之后，余静突然有点好奇老尼克大胡子还有护目镜之后是一副什么样子。
    “不过不管是谁，要是自己的一部分要被分离出来一定会很着急。”
    岂止是着急。莫凡只是站在科尔金面前，都能感觉到科尔金这具战斗机器人的身体之中的所有零件都在爆发式的运转——这或许是机械族特有的对于愤怒的表达方式吧。
    “看来老尼克做的不错。”莫凡笑了。
    他这句话提醒了科尔金，它猛地转身，就要向着数据上传那边冲过去，莫凡正要上前，可是一个庞大的黑影比他更快，似乎早有准备。
    是刀锋，刀锋手中的一截刀刃已经完全刺入了科尔金的后背，从胸腔莫凡刚刚打出的碎块之中穿出，科尔金却好像是自己完全没有受到伤害一般，转身，拧断刀锋的刀刃，手中握住就是一个上挑，刀锋已经侧开了身子，可是还是被连带着他巨大的手臂斩断了小半个身子。
    “别挡道。”科尔金已经出离了愤怒，它看到莫凡还要准备继续动手，不禁有点感觉好笑。
    它自信能够用这一截断刀杀了莫凡。
    而且它的手段不止于此，无数的家用机器人——这几乎是这个星球上所有可以被科尔金信号影响的机器人，矿用，家用等到，都来到了第二聚居地，宛如潮水一般，爬上装配工厂的房顶，从天儿降，或者从各个入口鱼贯而入。
    这一瞬间仿佛是天灾，仿佛是人类在发明了机器人那一刻起就在担心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刀锋先生救命！”门罗的声音淹没在了机器人的海洋之中。
    科尔金很平静，越是这种时候，它越要平静。
    时间已经不够，它必须赶快拿到那个影响了自己数据上传的元件。
    这已经不是游戏了。
    “哦吼。”老尼克看着已经屏幕上已经停止的传输，拿下了悬浮在上载矩阵上的下载元件。
    也就在这一刻，科尔金对莫凡下了杀心，可是身体却停止了。同时停止的还有那一众机器人。
    刀锋跌坐在地：“这不公平啊，你也打中了它胸口，我也打中了，明显我造成的伤害更大，可是为什么和我打的时候它生龙活虎，和你打它就熄火了？这样我不就被你比下去了？”
    莫凡不禁苦笑：“这你也比？”
    刀锋说道：“看它不爽而已。”
    莫凡说道：“我也一样。”
    老尼克这个时候走了回来：“看样子外面也平息了，这家伙大部分知识体系都被我下载下来了，还有一部分个人意识——它应该是留有隐性备份，比如‘科尔金’这个人的生平经历，可是真正属于它的那份记忆，都在这里了，就算是机械族，要想把这部分重新补充起来，应该也需要时间，它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都会懵懵懂懂的，类似于人类大脑受到创伤，你出气了，而亚博利尔帝国也可以在安塞空间中找到那个懵懵懂懂的‘科尔金’的主体意识。”老尼克一抬手：“接着。”
    下载元件就是一个小型的立方体，拇指盖大小，亮晶晶的，其中是科尔金海量的知识体系以及一小部分意识，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向着莫凡飞来。
    那军用机器人动了，在它本不应该能够动弹的时候，动了，科尔金低声说道：“我的，意识！”
    此时，杀掉莫凡这个愚蠢的挡路贱民，或者是如何报复眼前所有的家伙，对于科尔金来说都是千分之一秒甚至更加短的时间瞬间进行的思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要拿到这个小小的方块，科尔金的计划，或者说是战术，莫凡见过不止一次。
    一杆单发式手枪已经由下而上插入了科尔金的胸膛，莫凡根本没有停留的连开了数枪。
    这种可怕威力的手枪并不需要打得准，只需要有一个肯定会被打到的目标就够了。
    就像是连续在科尔金这结实的合金身体之内引爆炸弹一样。
    “我看过终结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停下的。”
    科尔金不知道终结者是什么，它只知道这具身体的动力系统被这几枪破坏了，它的手无力的垂下。那颗立方体恰好在它的手上弹了一下，莫凡单手伸出，看似很帅气，准备接住这颗下载元件。
    然后他滑手了。
    元件从他手上滑落，掉在地上，碎了。
    安静。
    保存数据的核心变成了碎粒，莫凡不需要知道什么高级的科技也知道没了就是没了，老尼克肯定是做了一个完全阻隔的，独立的保存，只此一份。
    莫凡试探性的说道：“那个……咳咳，你要知道，神仙也躲不过脚下一滑不是？”
    莫凡和科尔金大眼瞪着小眼，这段数据消失，支撑眼前这台机器人活动的理由也就消失了，看它最后眼中的红光，似乎是想要把莫凡掐死一样，也不知道莫凡看的对不对。
    “噗。”最先笑出声的是余静。
    “这家伙这段意识的消亡一定是因为气的。”老尼克无奈的说道：“恭喜你，只要这个科尔金修补完意识还没有被抓到，你就有了一个疯子级别的私仇了，还是个连接了安塞网络的机械族——甚至看它这个口气，都能把和你之间这件事上升到什么机械族的外交问题——如果它在自己新的族群混的够好的话。”
    莫凡一瞪眼：“那你还扔给我。”
    老尼克更横：“谁知道你接不住？”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林南恢复的很好，另外他小小年纪竟然就追到了那个被他保护的女孩，这让莫凡都感觉了不小的危机感。
    自己算上地球上的岁数都奔四十了，怎么连个小姑娘的手都没碰过？（注）
    无法星球2884的安塞网络情况突然就好了起来，似乎是“解决了非常复杂的技术问题”，这颗星球也迅速的变成了一颗有归属的星球，属于亚博利尔帝国——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的，虽然余静并没有完成任务，可是也有科尔金的情况超出了任务预期这个成分在其中。
    这两天老尼克总是念叨这个，莫凡也总是选择性的忽略老尼克的高谈阔论，一个在无法星球上上修机器的老头子的国际理论，莫凡懒得听。
    短期之内，有两批访客找到了莫凡。
    第一批是刀锋和门罗，地点是二号聚居区的一个小酒馆，老板姓林，是林南的二叔一类的长辈——莫凡并不太熟络，林老板倒是对莫凡还挺热情的。
    刀锋的情况并不好，他一只胳膊都被科尔金卸了下来，伤口严重的化脓——而在2884上，并没有能够对他身体进行治疗的条件。
    “我们是受到了加拉赫先生委托而来的，主要是希望你能够经常参加2884安塞空间地下竞技场的比赛。”门罗负责说话，刀锋只是负责瞪着莫凡，莫凡都怀疑刀锋要不是因为这么重的伤势已经站不稳了，一定会直接和自己动手吧……
    “我只是偶尔去玩一会……”莫凡耸了耸肩，虽然说现在这颗星球的网络已经连通了，不需要老尼克的上载元件也可以登入网络，可是莫凡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还有很多要和老尼克学习的东西，他对于之后自己要去哪，做什么还没有想法，走一步看一步，听说虽然2884之前是无法星球，但是现在成为了亚博利尔帝国的一部分之后，将会共享亚博利尔帝国一些军校的名额，莫凡估计和曾经在地球上的制度差不多，自己如果努努力说不定能够考上一个好一些的军校——然后去近距离接触一下机甲。
    “不重要，我还是记得你是怎么揍我的。”门罗看来并不打算等莫凡有什么回答，而是快速的把一张纸条，一枚卡片塞到了莫凡手里：“这是加拉赫先生的联系方式，纸质的还有卡片的，如果你使用的一直是那个账号，你就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第一登录地点都是加拉赫先生的2884安塞空间，他欢迎你常来地下竞技场玩——”
    “我——”
    “拿着。”刀锋已经尽可能的压低声音，但是听起来总像是某种咆哮。
    “有什么问题吗？先生们？”林老板走了过来。
    “当然没有！我们马上就走。”门罗确保那张卡塞到了莫凡手中之后还不忘记用自己的手把莫凡的手指头合上，然后他就费力的扛起了刀锋断掉的机械手臂：“老板账记在他身上，我们还赶飞船。”
    两人逐渐走远，还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刀锋先生，你这样子好吓人……”
    “一会我们会过安检吧……”
    “你说你说，他……”
    莫凡不确定，自己似乎还听到了变态这个词语。
    第二批访客是余静。
    注：不大没有说自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