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平凡

    这趟旅程很顺利。
    莫凡不禁有这样的感叹。
    第一次解除曲速状态是飞船抵达了无法星球附近那个刚刚开放的星门——当机械族的回收任务结束之后，这一片无法星域里的一切都迅速运转了起来，星门开放，安塞网络解除限制，星球归属权迅速确定。
    莫凡也见识到了“星门”究竟是什么。
    这是一道仿佛是一颗行星一般大小的，立于虚无的宇宙之中的金属建筑——或许上面还被装饰性的放上了一些岩石，周围有一片小行星带，是些这超大质量的人造产物吸附的卫星，还有不少小型矿业飞船正在对这些卫星进行开采、清除，星门的外形很像是一个地球的数字“8”，是被扭曲了的，两个方块结构带着90°直角竖直放置，两个方块边缘是轻微的微微发白的能量波动，无数飞船从其下的那个方块之中飞出，每次有飞船出现，都会引动其上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
    绝大多数飞船都是从其中出来的，因为无法星球是未开发的地区，商人，工人，政府官员，军队，几乎所有和开发星球沾边的行业都会在很快的一段时间里持续向着这片星球输入。
    而另一边向着首都星方向的空间跳转星门则显得门可罗雀。
    这艘客船中也没有坐几个人，明显就是为了余静他们特别安排返回首都星的。
    余静，莫凡看着身边空着的座位，想着她现在似乎还是对于自己有些不忍直视——总是会把自己和那个虚拟人物“莫小凡”关联起来，然后就是毫无理由的独自生闷气，莫凡就想笑。
    他旁边的窗户外层装甲正在关闭——飞船的防护外壳启动，即将开始星门跳转。
    真是了不得的技术。
    路上很无聊，也没有办法看到星门之内的传送是什么样子，莫凡就拿出来了老尼克的笔记，老尼克的笔记依然晦涩难懂，莫凡需要很久才能够想通其中一个机械制造的案例，相对于地球的科技水平，他现在就好像是在用小学的知识去理解博士的水平一样——这还是他尽可能的把自己提升到了能够看懂这些外星科技的程度，有的时候老尼克在书中还会夹杂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一次他翻出来的是一枚镶嵌着一块不知名矿石的古老货币，比手掌略小一点，金属外壳似乎是某种机械装置，旁边还有一大堆注解，这并不是老尼克随便夹在其中的，而是一个案例分析，矿石发着淡黄色的光芒——莫凡严重怀疑这玩意有着非常强的辐射，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上飞船飞船都没有发出任何的警报，自然不可能是辐射过量的危险物。
    莫凡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些注解，就像是他平时里学习时候一般认真的阅读——然后他很快就睡着了。
    当他醒来，就听到了飞船抵达了亚博利尔帝国首都星的播报消息，播报员使用的是第三类通用宇宙语（注1），很标准，莫凡现在依然没有办法掌握这门在亚博利帝国境内算是官方用语的语言，说起来的时候有些字眼不会说，还有的说起来就像是古怪的方言。
    然后他就不禁发出了旅程很顺利的感叹。
    没有爆炸，没有什么星际海盗，也没有什么恒星发出耀斑让这一飞船的人遇险。
    亚博利尔帝国首都星的星港很大，并且有太空电梯。
    这是一个曾经在地球的时候只存在于构想中的玩意。一架电梯从地面直接连接到太空中的星港，并且在下降过程中还能够“观景”。
    能够从高空看一看一个宇宙帝国的首都星……
    “先生，乘坐观景电梯的话需要您支付十五通用币并且出示您的机票和身份证明卡。”工作人员一脸平静的看着莫凡。
    身份证明卡莫凡倒是有，是帝国统一以无法星球的身份办理的。
    不算是公民，但是很快就可以成为帝国公民。
    尤其是莫凡如果能够进入军官学校。
    “啊……我找一找……”莫凡废了全身力气，包括袜子里都找遍了，只是拿出来了一大团破旧的，不同国家的货币。
    无法之地并没有统一的货币，只要是看起来像是钱的，在无法之地独立的服务器上能够查到汇率的，都可以用来作为流通的货币。
    眼前的服务机器人非常人性的挑了挑眉毛：“先生，我如果刨除了您这些货币中一些属于已经灭国的国家——它们或许具有一定收藏价值的货币的价值，这大概是13.92个通用币。”莫凡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还有那枚老尼克用来做一个机械学例子的货币，当这枚货币拿出来的时候，似乎附近的电子设备都轻微的闪烁了一下，后机器人却摇了摇头：“先生，请收起你的玩具，这个并不是可识别的货币。”
    “您也可以选择不‘观景’，中心下降的平台虽然并不能看到首都星的美景，可是也没有必要花这份钱。”机器人很人性的提醒道。
    “可是我就想看诶……”从星港就能看到天空电梯和星港连接的部分。莫凡注意到了太空电梯外部有几架无人机围绕其中一部能够看到外面的电梯。
    “那里是什么？”莫凡注意到这并不是一部一直在运作的电梯。
    “押运极为危险的犯人用的。如果里面凶恶的罪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那些无人机就会打破那些玻璃，然后犯人就会因为气压的原因被喷射到还没有大气的太空中去——如果犯人是等到接近地面的时候再发难，那就是地面部队的事情了，而且那些无人机上也有着能够击毙大多数生物个体的强大武器。”机器人皱起了眉头：“先生，您的表情很危险，就好像你要做什么糟糕的事情然后乘坐那个电梯一样。”
    莫凡的表情一点都危险，只不过是双眼亮晶晶的，目不转睛的看着机器人。
    “我是绝对不会告诉您犯什么罪才能上那部电梯的！”机器人义正言辞。
    莫凡真的问了，机器人也真的回答了，它必须回答这种并没有保密级别的问题。
    “必须是除烦了联邦法或者帝国宪法的重罪，就比如——破坏首都星星港。”
    没等莫凡做什么，整个星港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警报声响起：“在帝国星星港E3区出现帝国通缉犯，请各位乘客避让，保护好自身。”
    枪声。
    混乱。
    “通缉犯就是宇宙海盗，异类人士等等，还有一些是极端教派分子——”那机器人非常敬业的回答着莫凡的问题，不过莫凡已经抱住了它，并且藏身在了它的身后。
    这里就是E3区。
    莫凡远远的就看到一伙人手持枪械冲了过来，但是他们的目标总感觉……就是自己。
    这伙人都带着头盔，看不清面目，不过在路边不断的拉过来路人，看样子是抓做人质，但是他们拉过来的好像……
    衣服都一样？
    “笨蛋！你构建虚拟世界的时候能不能上点心？”一声低吼，似乎并不是来自莫凡所处的空间，他也没有听到，或者说虽然耳朵这个器官接收到了这个信息，但是却无法传导进入他的大脑。
    莫凡依然在睡觉，确切的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他被拉下了飞机，头上还带着一些奇怪的仪器，而身边围拢了好几个形貌各异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一脸大胡子，身高大概在两米五左右的健壮男子，皮肤淡蓝色，能够看到他的脖子处还有两块鳃，他的身形基本上能够挡住身后好像是一个傀儡一般被牵着走的莫凡。
    然后是一个瘦猴一样的男子，身高还算正常，但是非常瘦，脑袋勉勉强强能够戴上和莫凡连接在一起的仪器。
    造梦机。
    “是因为咱们在走，连接断断续续的，所以我制造的梦境都没有办法传递过去。”那瘦猴也低声说道。
    还有一人，是个有着一头乱蓬蓬长发的女孩，她正骑在莫凡的肩膀上，双手上发着微光。
    “亚博利尔首都精神研究科。”走在最前面的高大男子拿出了一个电子证明，让这伙看起来就很古怪，让人怀疑的团队有了一个好像还说得过去的身份：押运精神病患者。
    星港的工作人员将信将疑的放行，莫凡这个时候，才第一次踏足了亚博利尔帝国，首都星星港。
    注1：通用宇宙语一共有五种，分别属于不同的人类文明，不过这个“通用”大概是指“人类通用宇宙语”的意思，在人类的疆域之内还能够正常使用，当然什么时候会到达人类疆域之外，遇到这五种通用语没有办法使用的情况，就又是另外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