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正诧异道:“报仇?此话怎讲?难道师弟跟李坤之间竟还有私仇不成?”雾影长老索性坦然承认道:“不瞒掌门师兄,雾影当年确实因一念之差,让人杀了他的父母。这事已过去多年,跟我们谪仙门无关,是师弟的个人冲动行为,所以未曾禀告掌门师兄。”听雾影长老如此说,不仅仅谪仙门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就是一旁的蓝姑也颇感吃惊。
“师弟,你——”尹天正竟然气得说不出话来。其他人在震惊之余,也都用忧虑的眼神看着雾影长老。
想必心里均在想,惹上如此一个厉害的魔头,不仅雾影长老有大麻烦,还连带着谪仙门也受了牵连。
既然有这等恩怨,这李坤岂会善罢甘休?既然雾影长老自己承认了,李坤索性先不言语,且看尹天正是个什么态度再说。
很显然这事让尹天正颇为为难,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严肃地问雾影长老:“此事,你打算怎么了结?”雾影长老没有立刻回答尹天正,而是先看了尘默一眼。
尘默冷哼了一声,说道:“雾影,你别看老朽。你自己也说了,这是你的个人行为,跟谪仙门无关。难道你还指望我们替你出头不成?”听尘默如此说,雾影顿时面如死灰,说道:“师叔既然如此说,雾影自然不敢心存幻想,让谪仙门替我化解了此事。只不过,李坤小贼此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找我报仇,他还要取我们雾州的灵力之眼。如果谪仙门想要跟云门宗一样,乖乖地献出我们雾州的灵力之眼的话,那李坤自然不会再跟谪仙门为敌。那李坤小贼要跟我了结此案,我雾影自当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牵连谪仙门。”
“不过。”说着,雾影长老突然又话锋一转,竟而冷哼了一声,说道:“如果谪仙门并不愿意献出雾州的灵力之眼,那势必跟李坤小贼之间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如果我们输了,那我雾影也无话可说,李坤要取我性命报仇,你们也无力维护我。可是,如果我们能够打败李坤小贼,难道你们也要让我自裁,向李坤小贼谢罪么?”
“或者说,我们之间还未战斗,你们就为了怕受牵连而急于撇清关系,就此先把我送给李坤小贼处置了?甚至是先主动替他治了我雾影之罪?”尹天正被雾影这话气得够呛,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对于他这个谪仙门的掌门人来说,雾影长老的这番话无疑是个灵魂拷问,让他一时之间委实难以抉择。
见尹天正为难,一位中年男子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说道:“父亲,这个人恩怨事小,保护我们雾州的灵力之眼事大。儿子觉得,我们还是先考虑如何对付李坤保护我们的灵力之眼吧。”李坤便知,此人是尹天正的儿子。
此人虽然说得婉转,但其维护雾影长老之意却十分明显。因为,从表面上看,他们已经用雾锁阵困住了李坤,李坤此时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足为患。
在这种情形下,以保护雾州灵力之眼为由,杀了李坤,自然也就保住了雾影长老。
听了这话,谪仙门的那几个人都眼睛一亮,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尹伊人更是迫不及待地说道:“父亲,大哥言之有理。”尹天正不由看了尘默一眼,却见尘默也似乎赞同了儿子之言。
不过,尹天正依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转而看着李坤。李坤知道他为难,却故意要看看他最终如何抉择,所以并不急于说话。
尹天正略微沉吟了一下,终于开口了,缓缓说道:“李坤,你刚才说玄冥宗主让你问问本座此事。这是何意?另外,关于此事,本座尚有不解之处。听闻你父亲原本是云门宗的弟子。既然如此,雾影师弟杀了你父亲,这么多年过去了,玄冥宗主为何当年不过问此事,现在才要问?如果他想要替云门宗弟子跟我们谪仙门算这笔账的话,他尽可自己来,为何让你来问?”尹天正有此疑惑倒也正常,他能够想到这一点,足见他的睿智。
但这对于李坤来说,无疑是在揭伤疤。但李坤早已今非昔比,心性坚定了很多,他也只是略微难受了一下,便坦然道:“尹门主有所不知。实不相瞒,家父并不是云门宗的内室弟子,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外务弟子而已。所以,云门宗当年没有彻查此事,就是后来知道了案情,也考虑到谪仙门跟云门宗之间的关系,而放弃了。”尹天正又说道:“就算如此,那玄冥宗主为何今日又要跟你提起此事?难道他是因为内疚,故意在你面前这么说,好让你对他们当初的放弃释怀吗?”看书溂尘默突然插话道:“老朽觉得,那玄冥应该是看李坤如今强大了才这么做的。”尹天正点了点头,说道:“或许是这个缘故吧。”李坤自然清楚,云门宗的刘一山也好,玄冥宗主也好,确实应该有尘默老头说的这种心理。
但他现在并不计较这个了。此时,李坤虽然无意于替玄冥宗主辩解,但听尹天正这么说,还是不得不更正道:“尹门主误会了,玄冥宗主要问的不是这个。而是雾影长老打我们家主意的真正原因。”尹天正脸色就此一变,说道:“是啊,你父亲既然是一个外务弟子,又怎么会引起雾影的关注呢?”尹天正说着,忙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雾影长老,严肃地问道:“师弟,这又是为何呢?”
“这——”雾影长老支支吾吾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李坤冷冷地说道:“他是为了谋取家父手中的一粒灵根丹。云门宗的灵根丹,尹门主想必是应该有所了解的吧?玄冥宗主要问的就是,雾影长老为何要谋取云门宗的灵根丹?”听了李坤此言,不但尹天正深感诧异,谪仙门的其他几个人也均面露诧异之色,全都用不解的眼神看着雾影长老。
雾影长老只得承认道:“不错,老夫就是为了那灵根丹。”尹天正强忍住内心的惊诧,不解道:“云门宗的灵根丹,本座也是有所了解的。听闻那不过是用来提升低等弟子灵根资质的普通丹药而已。它对普通弟子确实颇有价值,但尚不至于引起其他门派的觊觎之心。雾影师弟这又是为何呢?你要那灵根丹干什么?”雾影长老心虚地看了尹天正和正定定地看着他的尘默师叔一眼,说道:“我是想要破解灵根丹的配制方法,好给我们谪仙门弟子也炼制一些。”听雾影长老这么说,不等尹天正发作,尘默就忍不住率先质疑道:“胡说!云门宗和我们谪仙门修炼体系都不同,云门宗的灵根丹是给弟子开悟用的,我们谪仙门弟子根本就没有单独开悟这个环节。所以,云门宗的灵根丹对我们谪仙门弟子来说,毫无用处。你岂能说是为了我们谪仙门?这个荒唐的借口,你自己信吗?”
“再说了。”尘默竟然越说越怒,又毫不客气地说道:“老朽虽然不问门中俗务,但并不迂腐。你们师兄弟之间的那点芥蒂,打量老朽不知道吗?你雾影因为尘玑师兄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你师兄,你一直心怀不瞒。这些年来,你虽然没有公然反抗,但私底下搞些小动作,给你掌门师兄挖坑制造一些麻烦却是不争的事实。”尘默说着,竟有冲尹天正道:“还有你,因为心存愧疚,处处迁就他,明知他在胡作非为,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了,你为了维护谪仙门,不想师兄弟之间搞内斗,这良苦用心固然是好的。可这也是你的弱点。现在好了吧,他竟然把主意得到云门宗去了,如果就此挑起两大门派之间的斗争,那麻烦就大了。”见尘默竟然倚老卖老,当场教训起自己来,尹天正只能受着,连声道:“师叔教训得是。不过,好在并没有挑起云门宗和我们之间的争夺。”尘默感慨道:“是啊,亏得那玄冥能够以大局为重,没有计较,这才没有酿成大的灾祸。”等沉默老头终于发飙完毕,尹天正这才又认真面对雾影长老,说道:“雾影师弟,只怕这并不是真正原因吧?”雾影长老明显身体颤动了一下,忙问道:“掌门师兄此话何意?难道还怀疑我有别的动机不成?”尹天正将脸一沉,说道:“你如果真是想要挑起云门宗跟我们谪仙门之间的矛盾,故意给本座制造麻烦的吧,应该不会把主意打到云门宗一个外务弟子的身上。因为你知道,一个外务弟子根本不可能引起重视。别说云门宗,就是其他小门派,也都是这样。”
“还有,如果你真有这个用心,那在面对你的行动并没有引起云门宗的重视后,你为何没有后续的进一步动作?”
“对啊!”听尹天正如此说,尘默也突然明白过来,觉得这确实不合逻辑,遂忍不住又出声表示疑惑。
“再说了,”尹天正又继续说道,
“玄冥宗主现在又郑重过问此事,想必其中缘故定然不会这么简单。说吧,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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