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又美又飒

第207章


    樊乐亲自去见皇帝,这倒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烈日炎炎,夏蝉嘶鸣,早朝忙碌了好几个时辰的皇帝终于歇息下来,正坐在养心殿里的榻上,闭着眼睛养精蓄锐,忽然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
    很快的,张公公疾步从外头奔了进来,看到皇帝已经睁开眼睛,面色不愉的望过来,张公公心中一跳,连忙开口禀报道:“陛下!七驸马进宫了!说是……说是七公主昨夜饮酒之后,突发疾病去了!“
    “什么?玉娴出事了?”皇帝一个激灵,猛然坐直了身子。
    “是真的!”张公公一脸的唏嘘不已。
    玉娴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别是被人给害了吧?皇帝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是不喜欢玉娴,但是不代表可以让人对他的女儿动手。
    今日是玉娴,明日是不是就要轮到龄君了?
    “樊乐在外头?把他给朕弄进来!”皇帝怒道。
    “是,陛下。“
    很快,樊乐就在张公公的带领下从外头走了进来,眼眶红红,面色惨白,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陛下!臣有罪!”樊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皇帝就开始嚎啕大哭:“微臣没有保护好玉娴!“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帝沉声问。
    “回陛下,昨日玉娴回来,要与微臣和离。”樊乐哭着回答道:“微臣见她心意坚定,是绝不肯回头了,于是便提议与她吃最后一顿饭,毕竟夫妻一场,好聚好散嘛!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怎么了?”皇帝急的问道:“玉娴到底怎么死的?”
    “谁知道宴席之上,微臣与玉娴都喝多了,据府里下人说是胡乱将我们搀扶回去休息了,谁能想到……玉娴就再也没醒来!”
    樊乐说着,当即从怀里面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拿出了一张和离书,流泪道:“微臣都已经给她写好了和离书了!并且我们两个人都已经签字画押了!她的心愿都已经
    皇帝目光落在那和离书上。
    张公公当即走过去伸手接过了和离书,恭恭敬敬递给皇帝。
    皇帝低头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的确,如同樊乐所说,这就是一张和离书,最下面有樊乐与玉娴的签名。
    “你们两个私底下和离,都不告诉朕?”皇帝面色阴沉。
    “原本是打算今日来见陛下的。”樊乐连忙开口道:“谁能想到,就出了这种事情……”
    说着,又是流泪不止。、
    一个大男人,哭的这么不能自己,也是少见。
    两边的宫人们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唏嘘不已,世人都说玉娴公主与驸马爷感情不睦,两个人经常吵架,然而谁能想到,七公主这一去,七驸马竟然哭的这么伤心!
    由此可见,传言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嘛!
    “樊乐。”皇帝放下和离书,目光阴沉的盯着樊乐,一字一句开口道:“朕知道,你与玉娴感情并不好,她死了,你真的有这么伤心?”
    樊乐哭泣一顿。
    随即便对着皇帝苦笑着开口:“陛下,微臣与玉娴一直都在吵吵闹闹,微臣心里清楚,臣不是玉娴心里面的那个人,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是不喜欢,这么多年相处之下,没有感情也有亲情了,玉娴这一次忽然去世,微臣真的是很心痛。”
    说着,强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在皇帝面前哭的很狼狈,几乎是痛哭流涕。
    那副悔不当初,肝肠寸断的样子,就连皇帝都有一些动容了,当下想了想,吩咐张公公:“你带着太医,亲自去公主府查看,玉娴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是突发疾病,倒也是她的命数,如果是阴谋……“
    皇帝看向樊乐的目光陡然变厉。
    樊乐几乎神情不变,只是对着皇帝平静的道:“正该如此,微臣不怕太医查看,公主就是喝多了酒,忽发疾病……“
    皇帝一挥手,张公公就带人退下了。
    樊家已经被包围住了,人流水泄不通。
    禁军把守了大门,看热闹的百姓们不敢靠近,只敢议论纷纷。
    “樊家这是怎么了?听说是嫁进来的那位公主去世了……”
    “听说好像是被谋害的……”
    “不是吧?堂堂公主也能被人杀害?那人不要命了啦?真是太可怕了!”
    “目前还不知道谁是凶手呢……”
    公主府里,贺龄君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玉娴惨死的消息,闻言足足愣了三秒钟。
    玉娴死了?一直与自己作对,恨不得抢走苏晏的玉娴,就这么死了?
    她有一些不敢相信的感觉。
    但是事实上,玉娴就是死了,云清亲自回来禀报的消息,据说她还看到了玉娴的尸首。
    “这也太突然了,她怎么就……是樊乐杀死的她么?“贺龄君忍不住道。
    心里面想的却是,这件事与贤王有没有什么关系。
    “公主,奴婢是不相信一个年轻女子会忽然暴毙的。”云清低声回答道:“玉娴公主死的那么惨,陛下一定会调查这件事情的,樊乐他逃不掉的。”
    谁能想到,当朝的驸马竟然敢直接动手杀死自己的妻子,这太荒谬了,也太诡异了。
    可是除了这个,要如何解释玉娴之死?总不能说她是暴病而亡吧?
    总有一些原因的。
    “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都与我们没有关系。”贺龄君叹息一声,道:“静观其变吧。”
    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一些不好受。
    玉娴,毕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这些年来两个人一直都是死对头,可是她死了,贺龄君还是感觉到有些伤感。
    既然人已经死了,过往的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当天晚上,贺龄君在饭厅里用饭,苏晏来了。
    他是抱着孩子来瞧贺龄君的,门房直接就放了行,通报的人还没苏晏脚程快,当贺龄君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时,苏晏已经抱着孩子进来了饭厅。
    “显儿!”一见到儿子,贺龄君顿时便开心起来,不过在看到苏晏时,那笑容就有些变淡。
    “你怎么来了。”贺龄君冷哼道。
    “我知道你想念儿子,所以带他来看看你。”苏晏说着,便将孩子交到贺龄君手里,神情很是自然的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自然的拿起筷子来夹菜吃饭:“忙了一天还没用饭,既然赶上了就吃一口吧。”
    “你这样子,活像国公府里不管你饭似的。”贺龄君闻言冷笑出声。
    她看苏晏还是不习惯。
    甚至不想面对。
    但苏晏却仿佛没有这样的困扰,明明他已经与贺龄君和离了,两个人早就不是夫妻了,却能坦然到就好像他自己就住在这里似的,匆匆扒完一碗饭之后,他神情自然的将手里的碗筷交给了一旁的云清:“盛饭。”
    云清看到举在自己面前的空碗,有一瞬的愣神。
    “奴婢来吧。”旁边伸出一只手来,自然而然的将那空碗接了过去,却是小翠,她笑嘻嘻的去给苏晏添饭去了,临走时,还不停的给云清使眼色。
    云清会意,回头看了一眼气鼓鼓的自家主子,心头有些好笑,然后也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贺龄君与苏晏相对而坐,贺龄君怀里面抱着好几天不见的儿子。
    显儿现在已经满周岁了,小嘴里零零星星能说几句话,会说的第一个字是娘,等学会以后,小孩子便像是忽然间打开了关窍一样,抱着贺龄君的胳膊不停喊。
    贺龄君被这软软糯糯的一声声娘亲,喊的是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当下对于苏晏不请自来的举动,倒也没有那么生气了,还回头问了他一句:“是你教的?”
    “是娘。”苏晏微微一笑,停下夹菜的动作,道:“娘每日都照看他,教他说的。”
    说完,便低头继续狼吞虎咽的扒饭。
    贺龄君瞧着他那模样,心道苏晏这是忙到什么地步了,竟然连吃饭都顾不得么?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过去云淡风轻,温文儒雅的模样?
    要是外头那些心仪他的少女们瞧见了,只怕会美梦碎一地。
    苏晏吃完了饭,又让人沏了一壶凉茶来喝,还没有要走的架势。
    贺龄君是早早就用完了膳,因为玉娴的事情,她今晚上没有什么胃口,显儿回来了,她很开心。
    “七公主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背后是有贤王的手笔。”苏晏忽然缓缓开口。
    “是么?”她也是这么猜测的。
    “樊乐是贤王的人。”苏晏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缓缓开口道:“今日在宫中,樊乐用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以及三寸不烂之舌,已经劝说的陛下相信了玉娴的死与他没有关系,玉娴是爆病而亡。再过上几日,刑部就会将案子撤下,玉娴也就下葬了。”
    贺龄君没有想到事情最后发展的会是这样。
    樊乐害死了他的结发妻子,却毫发无伤。
    一时之间没有吭声。
    “怎么了?你……不开心么?”苏晏有些困惑的看了她一眼,玉娴这个害人精,终于是死了,他还以为贺龄君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感到很开心呢。“
    但没有想到,贺龄君的反应如此平静。
    “我有什么好开心的,死的终究是我的姊妹。”贺龄君嘴角露出一抹讽刺:“我还没有到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
    “是么?当初贺颜烈死的时候,我看你挺开心的。”苏晏勾了勾嘴角,无情拆穿她:“贺颜烈可是你亲亲的堂弟。”
    “你!”贺龄君不由有些恼怒,那能一样么?
    贺颜烈是谁?是与贤王一起,企图推翻朝廷,颠覆天下,造成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的恶人,她为什么要同情他!她恨不得拍手称快!
    “世子吃完饭了吧?吃完了你就可以走了。”贺龄君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这么无情啊。”苏晏闻言叹息了一口气,眉宇之间似乎有一些微微的失望:“我这杯茶都还没有喝完呢。”
    “你已经喝了三杯了!”贺龄君无语的道。
    “那好吧。”苏晏痛痛快快的站起身来,冲着贺龄君伸出手去:“把孩子交给我吧,我带他回去。”
    话音刚落,贺龄君怀里面的显儿就拼命往她身上缩,同时拼命的大声哭喊起来。
    看这样子,就知道这小子不想离开!
    “显儿别哭,别哭!”贺龄君连忙拍着孩子的后背安抚他,心里也有一些不舍。
    当下瞪了苏晏一眼,道:“今夜就让他住下吧!跟我睡,你回去好了。”
    “那不行。”谁知,苏晏闻言很干脆的就给拒绝了:“你这边危险,孩子不能留下,如果你非要将他留下,那我也住下。”
    说完,不等贺龄君反应过来,便伸展着懒腰站起了身来,转身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本王去院子里散会儿步,今晚上住书房。”
    贺龄君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去,因为懵逼,一直到苏晏都要出去了,她才反应过来,立刻勃然大怒:”真是岂有此理!来人!把他撵出去!“
    她气坏了。
    苏晏也太不要脸了!
    “公主。”好半天,小翠与云清才磨磨蹭蹭的从外头走进来,小翠看着贺龄君笑眯眯的道:“公主,您唤奴婢有什么事情?奴婢刚刚在给驸马爷铺床,他已经在书房里住下了!”
    已经住下了。
    贺龄君差点一个趔趄晕过去。
    好在她坚强的挺了下来,没好气的瞪一眼小翠,无语道:“你不是大棍子把他打出去,反而给他铺床?他哪里来的脸?小翠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你!难不成你想给他当通房?”
    说到这里,贺龄君都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
    时下京都夫人们最惯常的做法,都是在自己有身孕,或者是进门一两年之后,主动为夫君纳妾准备通房,可是贺龄君与苏晏成婚这么久了,一直都到快要和离了,也没给苏晏添过一个通房或者小妾。
    不过苏晏自己倒是有一个,就是死了的阿莲。
    “公主!您胡说什么呢!”小翠闻言反应比贺龄君还大,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当下指天发誓道:“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表!奴婢对世子爷没有任何心思!”
    云清在一旁点头:“奴婢作证,小翠分明喜欢的是前头院里面林护卫嘛。”
    贺龄君:“……”
    她这是无意间发现了好事?
    “行了,别说这些了!你们两个,去把苏晏撵走!这是我的公主府,不是他想来就来,想住就住的地方!”贺龄君愤愤不平的道。
    听闻此言,小翠与云清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交换了好几个眼神。
    “公主。”云清斟酌着语气,缓缓开口道:“奴婢觉得,自从贺世子死了以后,上京就风声鹤唳的,咱们公主府还是有一点点危险的,小公子今夜里住这边,世子爷在,咱们也能安心,您说是不是?”
    “对呀对呀!”小翠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点头附和道:“公主!您就看在世子爷今夜里带来了小公子的份上,让他住下吧!万一这么晚了回去路上出了事情,您也担心不是么?”
    她这分明就是胡说了,公主府距离国公府本来就只有一条街的距离,贤王是疯了才会派人在这里刺杀。
    但是贺龄君听了这话,低头看看怀里面的孩子,到底是心软了。
    算了算了。
    不管怎样,苏晏都是她儿子的父亲,就让他住一晚上吧。
    “你们俩退下吧,把这桌子撤了。”贺龄君有些头疼的道。
    “是,公主!”小翠兴冲冲的拉着云清,招呼着府里下人迅速将东西都撤下去了。
    贺龄君吩咐人将正房的门关好,锁死,这才放心的带着孩子回卧室去了。
    已经几个月没有跟儿子晚上待在一起,母子两个人都很兴奋。
    云清与小翠陪同在侧,这一夜贺龄君很晚才睡着。
    侧边的书房里,苏晏忙了半天,有些疲惫的伸伸懒腰,站起身来走到窗子前去朝着不远处终于灯火熄灭的上房看了一眼,似乎隐隐约约的还有欢笑声从那边传来,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也笑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他是在这里住下了。
    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他相信,自己与贺龄君的关系,一定会一点点变好的。
    又朝着上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苏晏将桌子上的私密文件都收拾好,然后浑身疲惫的去屏风后面沐浴去了。
    很快,书房这边的灯火也熄灭了。
    第二天一早,贺龄君感觉到有一个肉呼呼的小爪子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耳中有熟悉的咿咿呀呀声。
    不用猜,就知道是显儿醒来了。
    贺龄君慢慢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儿子流着口水的一张大脸近在咫尺,那双眼睛亮晶晶犹如黑葡萄珍珠一般,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贺龄君就坐起了身,一伸手将孩子抱进了自己怀中。
    “公主,您醒了,这么早啊。”帷幔外头传来小翠睡眼惺忪的喊声,还打了个哈欠。
    帷幔被掀开,有亮亮的光线照入。
    贺龄君对着儿子一笑,忽然想到了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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