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不相离

BY32 公主淑哥,且与怪声响


    皇帝下令追册齐王安撒葛为皇太叔。
    册齐王妃成为皇太妃,并让她率三万兵马回西北接管齐王的军政事务。
    箫胡辇受了圣命,便启程赶回西北,临行前,她拉着萧绰的手,示以坚定一笑,“燕燕,你身为皇后,日后必定有皇子继承大统,这条路必定难行,姐姐会为你守好西北,让你沒有担忧。”
    箫胡辇的确是巾帼,她率领兵马四处征战,所到之处,无不臣服,周边的小国全都归顺,此时的她宛若西北的女皇一般,但并沒有不臣之心。
    这是最令萧绰欣慰的地方,耶律贤答应放箫胡辇回西北,沒有让自己为难,而她的大姐,纵使劳苦功高,也沒有暗生不臣之心,也沒有让她为难。
    对于萧思温的事,虽然过去了不少时日,萧绰仍是难以释怀,偶尔几次,看到耶律贤在逗燕哥,让她叫父皇的时候,萧绰便不由自主地想起萧思温,便脱口而出,“父亲真的是坠马而亡吗?”
    第一次听到萧绰这样说,耶律贤的表情微微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温柔地安哄她。后來几次,耶律贤都置若罔闻,假装沒有听到,继续做自己的事。
    此番下來,在孕中的萧绰,心事愈发重,便少言少语起來。
    萧思温掌管的政务颇多,须有人尽早接替。丧事已过数月,秋日七月,皇帝耶律贤以右皮室详稳耶律贤适为北院枢密使,兼侍中,赐保节功臣。
    萧绰听到这个晋位的消息,站在庭院花圃前,只是生生扯掉了将要萎谢的芍药花,眼底闪过恨意,“父亲的位置已经被人取代,我却只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耶律贤悄然來到她的身后,听到她的言语,只得叹一口气,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我为王之时,耶律贤适便是个敢言的忠臣,此番让他接替萧大人的职位,想來不会辜负我的苦心。”
    萧绰无动于衷,只听得耳旁耶律贤又道,“你父亲,的确为人所害,他们已然伏诛,这便是耶律贤适侦破的。如此,你也该安心了。”
    杀害萧思温的是国舅萧海只和海里,在查破此案时,便已经被杀,不了了之。
    萧绰心中觉得有些可笑,可笑得悲凉,萧思温与他们二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遭他们毒手?
    可据耶律贤的回答,便是因为萧思温的地位是萧姓中最显赫的一个,难免会遭小人无妄妒忌,末了他心中所有的话语化为一声哀叹,“燕燕,不要再为此伤神,你可知我也难过?“
    这让萧绰的身子一滞,偏转过无辜的双眸望着他。眸底渐生笑意,又有盈盈泪光,“罪人伏诛就好,我不会再如此,让你徒生烦恼。”说罢,回身拥住了耶律贤,笑容冷了下去。
    耶律贤的言辞太过牵强,她不敢相信这件事就这样简单,可现在凭她一己之力,什么头绪都沒有。
    这些日子,她一人心中不好过,累得耶律贤也为她分神担忧,当初明明是打着要來陪伴他照顾他的名头而进宫,现在却要让一身疲倦的他为自己担心,她心里委实过不去。
    在耶律贤的悉心陪伴下,萧绰的忧愁一日一日地褪去,往日活泼的性子也回來了一大半,但耶律贤还怪道,“还不如沉稳些,这样才能保胎。”
    一个秋日渐凉的日子,且与宫传來了消息,不知是喜是忧的消息,渤海妃诞下一女。
    时下萧绰正轻嘬一盏茶,她将茶盏一搁下,便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笑容,对着耶律贤道,“皇上,渤海妃有功,我们去瞧瞧吧。”
    两人相处之时,都十足默契,绝口不提阿语这个人,像是宫中沒有她似的。阿语怀了身孕,也自顾不暇,翻不起什么大浪。
    终究还是不能装作什么都沒有,那个孩子,是切切实实地生了下來的。
    阿语是耶律贤***好的女人,更是借了渤海国公主的名号在这宫里做了渤海妃,于情于理,他们都应去探望,免得落了人的话柄。
    耶律贤抿了抿唇,起身扶着显怀的萧绰,向且与宫去。
    阿语大汗淋漓,生了个孩子已经去了半条命,挣扎着醒來问了一句,“是男是女?”
    沒有得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她一头仰在枕头上,睁大了眼睛,泪水和着汗水浸湿了枕头,
    耶律贤和萧绰同时來到且与宫,是破天荒头一遭,门口的近侍高声传唤,一声高过一声,像是想要震破了屋顶。
    阿语胡乱抹了一把脸,惨白的脸上,有着惨白的笑容,她无力起身,耶律贤也摆摆手示意身边的婢女且去扶她坐起來便可。
    耶律贤的唇微微抿起,似笑而非,站在离床有些距离的位置,只是眼睛盯着刚出生的女儿,声音沒有感情,“渤海妃,辛苦了。”
    这样不冷不淡的一句话,竟招來阿语的眼泪,她仿佛感动不已,像是这一切都值了的模样,泣不成声,“臣妾,臣妾不苦…”
    萧绰瞥了阿语一眼,实在无法做出大度的模样上前安慰,只好走到那小公主的身边,扒开小被子瞧了瞧,心中哀叹,她也无法喜欢这小娃娃。
    这小女娃眉眼像耶律贤,可这脸型轮廓却和阿语别无二致,让萧绰怎么看也不舒服,但还是强忍着,向抱着小公主的乳母怒了努嘴,让她到耶律贤跟前去。
    萧绰來到耶律贤身边,手搭在襁褓边上,笑道,“小公主出世,皇上也该瞧瞧女儿。”
    耶律贤的眼中滑过一丝动容之色,可心中想起往事种种,他与萧绰的不愉快,都是从这里开始,他也无法真正开心起來。
    可眼前的小娃娃是无辜的,毕竟那还是自己的骨肉,耶律贤伸手摸了摸小公主的小脸,那小娃儿怯生生地看着耶律贤便哇哇大哭起來,乳母连忙将小公主抱回寝宫别殿去哄着。
    宫殿里沒有了小孩的哭闹声,倒显得安静下來。
    沉默中,突然有一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像是瓷碗碎裂。
    萧绰转了头,看向身后空荡荡的墙壁,沒有一人,何來声音?她望着床上的阿语,打量了一番。
    阿语不敢瞧萧绰的眼睛,只是干笑了两声,叫了一声,“皇上,您…”
    耶律贤沒有顾及那奇怪的声音,只沉浸方才小孩的泪眼的画面,便心生怜悯,沉声道,“女儿的小名便称为淑哥吧,与燕哥同字。”
    阿语先是一喜,千恩万谢后,又发怯问道,“那,那公主的的名字,还有封号是…”
    耶律贤的目光清冷,直直看向阿语,言语确实多了关怀抚慰之意,“公主还小,待她长大些再说吧。”
    阿语挣扎着要起來向耶律贤讨个说法,可耶律贤已经扶着萧绰转身要出去,“渤海妃生养劳累,且养着,不必远送。”
    一句话让阿语生生地跌在了地上,须臾,她嚎啕大哭起來,身旁的人要扶她,她却握紧了拳头砸向她们。
    阿语身上沒有力气,拳头的劲道很小,可她平日便打骂这些宫人,这会儿又不让她们去扶,婢女们便乐得退开三丈远,冷眼瞧着她撒疯。
    出了且与宫,萧绰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我们这样对她,真的好吗?毕竟,毕竟她还为皇上生下淑哥…”
    耶律贤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原本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怨她,这都是我这样对她,与你无关。”
    萧绰沉默,既然耶律贤都这样说了,那她也不再有辩驳,只得垂首点点头。
    耶律贤拉着她走出去,她却又想起了刚才那一古怪的清脆声,不由又回望了一眼。
    阿语不顾身体沒有恢复,跌跌撞撞地进了秘道里,看见地上碎成片的碗,还有些许残余的饭粒。
    她那双冒着熊熊怒火的眼睛盯着地上的乌朵娅,然后捡起那条沾了血的鞭子,颤巍巍地指着她,“你是想向萧绰求救吗!她走了,走了!看你要如何逃出去!”
    鞭子无情地落在了乌朵娅身上,伤痕覆着伤痕,可阿语却不下狠手让她送命,乌朵娅凄厉地笑出声,“你生下孩子又怎样…皇上…皇上的眼中只有皇后…哪里容得下你…这个贱婢…”
    阿语像是被点起火來,所有的气全都撒在了乌朵娅身上,末了还靠在墙根不住地喘着,可想而知乌朵娅被打成了什么样。
    阿语身为皇妃,生下皇女,却沒有太多命妇进宫探访,一來是她在上京沒有靠山,只有个远隔千山万水的渤海国作为娘家靠山,二來是她不受宠,谁又愿意甘愿开罪皇后去恭维她呢?
    可萧双双偏偏要逆人意而行,进宫來看渤海妃,而且是先行沒有拜会萧绰,大摇大摆地进了且与宫。
    萧绰听说后,只是沉默摆摆手,任由萧双双作为。她知道萧双双此刻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气气她,只要她不高兴,这位亲姐姐便会快意些许吧。
    萧绰懒得给自己找不愉快,只说,萧双双进宫探望刚出生的小公主,礼数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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