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之刃

    “冰华冥寒天霜诀？怎么可能？”黑暗中，希瓦罗迦（义体）那没有任何感情的机械声音传出，冰冷的如同宇宙中那最深邃的黑洞一般。
    也就在这刹间，一丝不曾有过的记忆瞬间涌上脑中数据库。
    希瓦罗迦（义体）身体内的杀戮意识体似乎受到了生前本体力量的阻碍，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月下，一个带着冻气的男人踏冰而至。
    时不时的，还有冰晶体不断落下，在月色天幕的映衬下，光华夺目，宛如梦幻。
    冷月抬眼一看，救她的这个男人脸庞白皙，剑眉入鬓，脸线菱角分明，英气不凡。
    来者，赫然就是起始玄功的武者，第一代除魔卫士，天干高手中的——壬(水)。
    和这个被组织复活的古代人希瓦罗迦（己）是同一时期的人物。
    “郸溟？真的是你。”看到来人后，希瓦罗迦那双唯一不属于机械的双眸，此时竟然带了七分诧异：“你......没有带着时轮之力穿越回过去？”
    （有关郸溟与希瓦罗迦的故事，详见降魔之刃-五十三章，五十五章，五十六章）
    毕竟当初，源计划就是由郸溟、希瓦罗迦以及元沧龙城三人之间的着手进行的。
    而当初，送郸溟去未来的，也正是拥有时空穿梭能力的希瓦罗迦自己本尊。
    “是我，罗迦。你一发动心灵风暴，千里之外我就能感应到你的存在。这追过来一看，还果真是你。”郸溟激动地回应着；
    顿了顿，男人又好奇问道：“兄弟，当初我离开之际。你们的外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龙城首领呢？”
    话音刚落，希瓦罗迦那如启明星般的眼睛黯淡了下来：“就在你进入星曜通道的时候，天魔神君来偷袭了我们。抱歉，我.....我被它的天魔霸断剑给当场杀死了。至于首领，我也不知道如何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在你构建的时空通道中发生了崩坏，让我意外的来到了这条时间线。”郸溟的声音有了一丝遗憾；他抬起眼来看了一下已经变成半机械体的希瓦罗迦，苦笑道：“看来，我们的源计划，其实早就被魔族高层所掌握着。”
    希瓦罗迦点点头，不置可否。
    郸溟收回了身上的冻气，沉吟道：“罗迦，既然万能的现在女神，能安排我们在未来相见；你也可以重新打开星曜之门，我俩一同穿越回过去夺取时轮之力；你看可好？”
    闻言，希瓦罗迦的双眸愈发黯淡。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道：“你可以继续执行源计划任务，我也可以再用一次星曜之力送你回去，但是.....但是我.....恐怕.....回不去了。”
    郸溟微微变了脸色，诧异道：“为何？为何回不去了？为何不能联手并肩作战？”
    希瓦罗迦抬起钢铁义肢，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眸子闪过一丝流光，缓缓继续道：“在我的头颅中，被那群复活我的人动了手脚，我的生死随时被他们所操控着。一旦我有任何的异动，他们就能瞬间让我毁灭自身。”
    郸溟刹那间变了脸色，脱口惊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希瓦罗迦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当我睁开眼时，就是这片未来的世界。而我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直到那串杀戮的指令开启，我的身体就开始不受我控制，肆意追杀目标。”
    “咳咳！你脑中的东西，叫义体数据终端！它连接着你所有的动力能源装置，还有中枢主控制器。”冷月此时，不合时宜的插了句嘴，简略地帮两个古代人解释了下。
    话音刚落，希瓦罗迦与郸溟同时朝着冷月望了过来。
    冷月顿了一顿，忽得正经了起来：“前辈，你说的没错，一旦你有任何的轻举妄动，组织就会关闭立刻你的数据终端。然后，你的意识就会随之消散，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脑死亡。”
    郸溟微微一愣，面色复杂地看着冷月，问道：“敢问......敢问这位.....姑娘......可有方法解决？”
    “姑娘？”冷月哈哈一笑，一屁股坐在地上：“好老土的称谓。你们俩，还真都是活生生的古代人啊？”
    “那该称呼您什么？”郸溟面色似乎有些不解，还在回味冷月的话。
    冷月也怔了一下，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回答。许久，才道：“没事，没事。你随意称呼，高兴就好。另外，不需要使用敬语。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说到这茬儿，希瓦罗迦看了冷月一眼，那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声音响起：“这位姑娘，很抱歉，刚才追杀你们，并不受我大脑意识的控制——我——我......”
    “停！我懂！我懂的，前辈！”冷月无奈摊了摊手，打断了希瓦罗迦；而后又缓缓继续道：“其实我也很抱歉，前辈。我是真没有办法解除你脑中的东西。毕竟你的义体密码全由组织所掌控，是他们开发的产品。哪怕您生前再强大，在组织眼中，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件工具，随时可以丢弃。”
    郸溟一惊，脱口：“那岂不是死定了？”
    冷月微微一笑，将头望着天空：“是死定了，只是早些丢弃和晚些丢弃而已。都是工具人，只要有替代品，就会有销毁的那一天。所以，前辈你想开点。”
    郸溟看着曾经的战友，这刚见面就要分别，男人遗憾道：“罗迦！你——”
    “哈哈哈，说得好，姑娘。是工具总有被遗弃的一天，而生为人也迟早会有离世之时；毕竟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永恒的存在的。”说完，希瓦罗迦抬起僵硬的金属脸颊看着生前的战友，微笑道：“不必担心，兄弟，我早就是个已死之人。此番能被复活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让我完成我未尽之事。”
    希瓦罗迦所说之事，自然是送郸溟重新回到过去的时间线，回到阳泉酒家，重新夺得蒋平安手中的时轮之力。
    “罗迦......”郸溟眼睛瞬了瞬，不知是失落还是惭愧。
    希瓦罗迦重重地点了下头，指尖忽地泛出了星曜之光——那一瞬间，星空中徒然发出了一声雷霆般的巨响，空中划过三道闪电。一道星曜之光再次落下，郸溟的身体随着光速再次飞跃了起来。
    不等郸溟作出反应，身边的时间景色开始快速开始流动，一切都和当初一样，只不过顺序有所不同。
    当初郸溟是从过去前往未来，这回却是从未来重回过去。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人工智能无人机以及高科技所组成的赛博朋克城市；坦克重炮以及战列舰所汇聚的钢铁洪流......神秘的九火山脉，绮丽的魔族三大圣湖，激烈的人魔古战场，传奇的天罪大漠。
    无论人魔，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属于自己的历史。
    最终，所有的画面定格在了一个点，一条时间线。
    郸溟往时空画面内一看：还是当年那张熟悉的画面，那家叫阳泉的客栈，还有那七个人以及一位魔正在对峙着场面.......
    当看到蒋平安手里闪耀的时轮刻盘时，希瓦罗迦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兄弟，看，时轮之力就在她的手上！”
    郸溟此时已经来不及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对着希瓦罗迦伸出了另一只手：“永别了，兄弟！”
    希瓦罗迦也用另一只手握紧了郸溟：“永别了，兄弟！”
    两位曾经的战友，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在另一个时空，另一条时间线，做着最后的道别。
    而冷月，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希瓦罗迦这穿越时空的神奇力量，嘴角流着口水，羡慕无比。
    当视线，落在了七夜冥月时，冷月心里咯噔了一下：“咦？这.......这不是.....这不是七夜的那个女魔头？”
    她心念如电，脑子反应极快，立刻就从人堆里寻找那张失踪已久的熟悉脸庞。
    当看到青蜂那娇小的身影时，冷月激动骇然地脱口而出：“卧槽！真的穿越了，小瞳！我找到啦———我找到青蜂大人啦！”
    话还没说完，两个黑影立刻就扑上来，前后夹击，目标直指希瓦罗迦。
    也就在这个刹那，冷月眼尖，立刻就认出二人，大声叫停道：“喂！小瞳，欧烨！快住手，现在的希瓦罗迦前辈是他自己的意志体，千万别打断他施法。”
    颜雨瞳闻言，急忙收剑，但已来不及收住剑势，只得立刻脱手弃掉奈落红月，任由长剑落地。
    而她自己，则是头下脚上在半空中旋转了两圈，才卸掉斩击的劲道。
    再慢得半分，恐怕希瓦罗迦的脑袋就得搬家。
    而欧烨，则是在半空中被一道流霜击中腰间，瞬间改变了攻击方向，扑了个空。
    能从空气中直接凝聚出冰元素的，到目前为止，除了七夜冥月，也只有这个叫郸溟的男人。
    不用怀疑，也无需多说。
    正当茫然之际，颜欧二人忽然看到了时空画面中的青蜂与七夜冥月。
    瞬间，二人什么都明白了。
    尤其是欧烨，当他看到七夜冥月时，整个人的精神也随之一震。
    因为，那是自己永远的死敌。
    51年前，月亮街，自己的部下，自己的同事，自己的徒弟还有无数的人类都惨死在它手上。
    这回又出现了，自己就绝不能再放跑它！
    终于，当无数的星光纷纷掉落，最终汇聚成一个门——星曜之门。
    时空的通道终于施法完成，坐标时间线已经确定。
    希瓦罗迦那冰冷机械的声音，第一次因为激动竟然有些颤抖：“去吧，兄弟！去改写人类的历史！去给这场万年的人魔大战彻底划上真正意义上的休止符！愿明界现在女神之光永远照耀着你！”
    郸溟此时热泪盈眶，重重地点了下头，潇洒的身影，瞬忽消失在星曜之门那看不到尽头的回廊之中......
    眼看郸溟踏入星曜中的一刹那，此时冷月的眼中，也忽得腾起了一股智慧的亮光；
    很快，她就对着颜雨瞳与欧烨使劲眨了眨眼睛，后者二人立刻心领神会。
    多年的战友，彼此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这，就是默契。
    也就在这那一瞬间、三道身影几乎是同时往星曜之门奔去。
    “等一下，诸位请留步！”那一瞬间，希瓦罗迦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警告，厉声喝止三人。
    然而就在这一句话发出的同时，冷月，欧烨，颜雨瞳已经毫不犹豫地跨过星耀之门。
    也就在那一刹间，星光散落，星曜之门关闭，希瓦罗迦终究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