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选择忘记爱

  “所以她才这么恨我的。”
  “看到哥哥在自己的眼前发生车祸。她这样一个女孩哪会承受的了。”
  “事实上，是我欠她的。”
  亏欠，还的清吗？
  欣欣想尝试的去还，去偿还一份哥哥的关心给木颖，
  可，无能为力，她真的无能为力。
  只要她看见欣欣，就会想起哥哥出车祸的场景，
  就会想起她冲出去的一刻，就会感到很痛苦，
  欣欣什么都帮不了她。
  “喂喂，被人点穴啦，怎么不动了？不会我电脑坏了吧，可是刚买的耶！”
  “没有。”被他的一惊一乍大叫，欣欣才看着电脑屏幕，“你这么辛苦换的，不会这么容易坏的。”
  “事情都过去好久了，别想了。”
  “你觉得穆颖忻为了我取消他跟聂名优的婚礼，我该感动吗？”
  “帅！男人啊！哎呀，该封他作我的偶像，太崇拜他了……！”
  “诗屏！”
  “好，好好，对不起，我错了，回归正题。这不是很好可以成全了你们啊。”
  “但还有聂名优啊？”
  欣欣无法摆脱那张脸，那张满是惆怅的脸，
  连说话都没有了表情的脸，
  欣欣无法不去想，不去在意，
  即使那个取消婚礼的理由是为了她。
  “你好像永远都在自相矛盾！”
  “我也这么觉得。心里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不在了大概。”
  “即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吧！”
  “……”
  “晚安啊！”
  “晚安！”
  四年里，
  欣欣戒掉了很多东西，就像长期的依靠，
  一下子在你的眼前消失，
  用了很长时间去学习，去适应，
  心不曾改变过什么，或许是心已经不一样的。
  她，不知道。
  穆颖忻，
  是四年里惟一出现可以让欣欣回忆起过去的人，
  回忆里过去的时间里欣欣一直想要忘记的人。
  仿佛是上天让欣欣不要去忘记吧。
  现在的她，是一个矛盾的混合体，
  说出的话，作的事都很模糊。
  像诗屏说的，她自己好像永远都在自相矛盾。
  1999.8.5
  下午没什么工作，欣欣只负责帮他拿送资料，
  电梯门在十二楼打开的时候，
  欣欣看见了聂名优，穆颖忻决定取消婚礼后，
  再一次看见了她，她穿了一身套装。
  头发剪短了很多，气色好了不少。
  “欣欣！”
  “聂小姐，好久不见啊，对了，我有些婚纱的样式，要不要拿给你看看？”
  “好啊，等会有空吗？我请你吃喝东西。”
  “没问题。”
  资料给他之后，欣欣便到了大堂，
  她坐在大堂的休息区里，
  怔怔发着呆，欣欣轻轻的拍了她肩。
  她若有所思的恢复了笑脸。
  还是公司对面的咖啡馆，
  还是老位置，还是喝的相同的东西，
  什么都一样，惟独不同的就是欣欣和她的谈话内容。
  她似乎每次都要想很久，
  思考着怎么开口，怎么打破彼此之间的沉默。
  欣欣从包里拿出一摞婚纱样式的书放在桌上推到了她面前，
  “我有个朋友是做服装的，你选好样式，我可以让她帮你做。我看过了，有几套还不错。”
  “……”
  “为什么不说话？有心事？”
  “穆颖忻他下定了决心不结婚。为了你，他说他喜欢你，不会跟我结婚的。”
  “……”
  “这次换你了，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不会的，放心，他会跟你结婚的，那些话他胡说的。”
  “说实话，我都有些开始嫉妒你了。”
  “对不起。可我并没有想插在你们中间的意思。”
  “这我知道，我也是开玩笑的，别介意。”
  “没什么。”
  “木影当年为什么会出车祸？”
  “我误会了他。”
  “误会了他喜欢我？背叛了你？”
  欣欣想，她并没有看上去的过的很好，
  在假装坚强，假装的很勇敢。
  她和木影……
  当年的她用愚蠢蒙蔽了冷静，
  四年前的她，作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原来那个时候的她对于木影的信任显得那么的脆弱。
  那么的不堪一击。
  “如果我告诉你，四年前的那场车祸撞死木影的司机就是穆颖忻，你会怎么样？”
  “什——什么？”
  “你没听错，四年前，那场车祸撞死木影的司机的就是穆颖忻。”
  欣欣惊诧，手里没握稳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响声震耳。
  杯子跌破的粉碎，欣欣无法支配自己下一个动作应该干什么。
  她平静的盯着欣欣，眼神停留在欣欣无法自制颤抖的手上。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不会思考，不会了一切。
  服务生扫去了碎片，换了一杯新茶给欣欣。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车祸以后，我到了医院，见到穆颖忻。见到警察正在给他作笔录。而且，他的手也受伤了。走廊里，看见一个人坐着的你，那时觉得你很眼熟却叫不出名字，因为急着走，所以也没有跟你细说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
  “难道你不想知道事实吗？”
  “对，对——对不起……现在的我脑子很混乱。”
  “哪怕你把我想成一个恶毒的女人，但我觉得必须要告诉你。”
  “不好意思，我——我，有事先走了。”
  “怎么？穆颖忻这么全心全意爱你的心还会让你混乱？”
  “够了！”欣欣握紧拳头‘唰’的站了起来，脸一阵煞白，在桌上敲出了一个很大的响声。“看来我改变了你的想法啊！”
  “再见。”
  “这次换我说对不起了！对不起啊！”
  她终于明白了他上次怎么会忽然问自己肇事司机的事，
  为什么自己出现的地方总会看见他，
  为什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那么多的巧合。
  原来都是，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穆颖忻一开始就知道，
  四年前的片段里，欣欣除了失去了木影，
  还漏掉了一个人的存在——
  喧闹的街道，那些周围互不认识的人，
  严明打来的话传递着他的快乐，
  他告诉欣欣他有了一个女朋友，最近老板派他去公干，
  嘻嘻哈哈的笑声，满心的喜悦。
  欣欣默默的聆听，什么都没发言。
  说完之后，欣欣按了手机的“结束”键。
  风开始刮大了，那个天气和心情有些冷，有些冰。
  迎面来了辆公车，欣欣上车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这次车上的人多了很多，
  从眼前流过的风景，漂亮的灯市，
  在她的双眼里就成了空白。
  或许，脑袋的思考停滞了，所有在动的细胞都死了吧。
  欣欣坐到了终点站，这次她没睡着。
  “小姐，终点站到了！”
  “哦，谢谢。”司机提醒了她一下，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马上就下车。”
  从终点站走到家里，只要一刻钟，
  下车的时候，欣欣看了一眼车上挂着的钟，
  七点三十分，
  八点三十分，刚推开家门，家里的挂钟准确的报了时，
  十五分钟的路程，却走了一个小时。
  拿起电话，那些数字键，
  欣欣蒙了，不知道自己该拨给谁。
  放下电话的时候，它自己却响了。
  “欣欣，是我！”
  “MARY？”
  “我和诗屏在一起！现在在你家楼下，大作家今天要请客，特地要拉上你！”
  “好，就下来！”
  “欣欣，你没事吧？声音不太对劲。”
  “没……没事。”
  诗屏请客去一家新开的饭店吃东西，
  点了七七八八好多吃的，
  诗屏迫不及待的开吃，
  “吃，吃，今天我请客，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写什么。”
  “今天你发财啦？”MARY故意唱反调，“无事请客？有阴谋。”
  “我是在找灵感，况且我是小气的人吗？无知妇孺别乱发表意见。”
  欣欣坐在原地，不动筷子，只在发愣凝视着眼前的菜。
  “欣欣，怎么不吃啊？”
  “哦，没什么胃口。”
  MARY换了杯茶给她，拿走了欣欣喝了一口的啤酒杯，
  用手摸着欣欣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
  推了推诗屏，
  看见欣欣僵硬冷冰冰的脸。诗屏嘴里嚼着的东西也停下了。
  “欣欣——”
  “……”
  “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
  “感觉今天你不太对劲。”
  “原来认为巧合的相遇，命运的遇见，是人为的，不是命里注定了，其实一切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一切都是骗人的。”
  “什么意思啊？”他们两异口同声，少有的这么默契。
  “四年前的那场车祸，我的生命里没有了木影，那场车祸，其实我还漏掉了一个人，就是那场车祸的撞死木影的司机。”
  “难不成你遇到了他？”
  “恩，不但认识，你们也认识的。”
  “啊？是谁啊？我们也认识？”
  “穆颖忻。”说出口的那三个字不那么轻松，她说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