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者的旅途

    方秋灵看着空中倾斜的魔法战舰，目光中满是赞赏。他散去手中残余的魔力，转身望向身后持弓的英灵。
    “非常漂亮的一击，索马鲁加骑士。”
    业炎之莲的幻象无疑是方秋灵的手笔。贯穿魔法战舰船体的那道银白色光柱，无疑就是英灵帕姆兰·贝尔塞·索马鲁加的手笔了。
    作为“弓兵”，帕姆兰·贝尔塞·索马鲁加掌握着多种强大的弓箭技巧，其中不乏高命中、大威力的箭技。再配合方秋灵临时炼制的“贯穿箭矢”，一举建功！
    帕姆兰·贝尔塞·索马鲁加没有多言，只是微微低下了头以示谦逊。
    卡尔玛罗斐·冯·霍因海姆的身影也很快出现在，非常恭敬的向方秋灵行礼。
    “诺恩先生，感谢您的及时出手。”
    霍因海姆依托地脉而建的魔法阵很强大，不过真论起技术方面，比魔法战舰还是要差上几分。攻击和防御，两者同一时间只能选择其一。将魔力调取用于战术级攻击法术，那么庇护整个营地的魔法防护就会减弱。若将魔力调取用于防御，那么战术级攻击法术的威力就会有一个巨大的划破。攻击与防御无法兼顾。
    若被魔法战舰抓住机会，在两次光耀之矢之后来上一轮魔导炮击……几位首席肯定不会有事，但其他魔法师估计就要遭殃了。
    “无需在意，霍因海姆先生，我们现在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友。”
    尊重果然是需要自己争取而来的。虽然之前霍因海姆的魔法师们表现的还算尊敬，但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神情依旧让方秋灵察觉到了他们的轻视和不信任。
    魔法的世界不看年龄，只看实力。不过相比之下，年长的施法者更容易受到尊重。无论从外貌还是谈吐来看，方秋灵都显得“不够专业”，被轻视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现在一出手就击杀了魔法战舰的指挥官，这一手显然是镇住了不甘居人后的魔法师们。不过……方秋灵总觉得卡尔玛罗斐·冯·霍因海姆的恭敬中夹带着几分“不自然”。但要说具体有哪些“不自然”，却又说不出来。
    “……话说回来，海伊姆·塞缪尔，这一次他们也实在是太过大意了。”方秋灵微微叹息着，“魔法战舰这种东西，冒冒然然的就直接往敌对方的本部闯。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可以到处横着走？”
    “确实，这一次他们是大意了。”卡尔玛罗斐·冯·霍因海姆也同样深以为然，“没有随行的空骑士，也没有随行的骑士团，仅仅一艘战舰突击。战况顺利也就算了，战况不顺，退都无法退回。”
    两人正说话之间，在空中倾斜的魔法战舰发生了爆炸。爆炸源自舰船尾部，可能是装载火油药的仓库爆炸了，也可能是魔法战舰的浮空机关炸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在舰体的下断，魔法战舰立刻失去了平衡，原本倾斜的舰体开始向一侧倾覆，更多的船员和物资从甲板上落下。
    在众多落下的身影中，九位全副武装的战士尤为的引人注目。引人注目的原因是他们与周围的身影格格不入。
    魔法战舰距离地面超过四百米，坠落的结果应该是“啪”的一下摔成血肉模糊的一团。所以从甲板上滑落的船员每一个都极为惊恐，不是手舞足蹈的企图抓住什么往上爬，就是放声尖叫。这九位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非常的镇静，就仿佛是从容的跨过一节台阶，而不是从高空坠落。
    “呵，原来他们也来了。”
    方秋灵眯了眯眼睛，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神情。
    “是……是海伊姆·塞缪尔家族的英灵。”
    卡尔玛罗斐·冯·霍因海姆给自己加持了一个远视魔法。
    “似乎海伊姆·塞缪尔是打算玩一手‘空降’，传送的位置也太靠前了，而且还把英灵都派了出来。霍因海姆先生，如果对方稍微谨慎一点，空陆并进，或许这个营地就保不住了。不得不说，我们的运气不错。”
    英灵的战斗力高，速度快，无疑是最好的特种兵。若是先派出英灵对霍因海姆的营地进行打击，随后魔法战舰压上，在空中进行炮击支援。这种战术固然很简单，但效果必然不错。
    “确实……”卡尔玛罗斐·冯·霍因海姆眯着眼睛看魔法战舰“下饺子”，“海伊姆·塞缪尔已经占了很大的优势，为什么还会犯下冒险轻进的错误。缓缓而攻……甚至不需要进攻，仅仅是维持守势即可立于不败之地。他们拥有‘已经诞生的奇迹’，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也就越为有利。实在是无法理解……”
    “呵，谁知道呢。说不定亚历山大·冯蒙斯多夫·海伊姆·塞缪尔伯爵一下子中风了，脑子坏掉了。”
    方秋灵的话语中满怀恶意。他微微侧身，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七位英灵。
    来自艾露恩的七位英灵在他身后站的笔直，仿佛正在接受检阅。
    “以降临者修利克·维·诺恩的名义下令！”方秋灵高高举起右手，然后向倾斜的魔法战舰一挥，“消灭他们，歼灭所有来犯的敌人！”
    “遵命！”
    七位艾露恩的英灵齐刷刷的抚胸为礼。下一刻，他们的身影化为一道道流光，瞬息之间消失在原地。
    “霍因海姆先生，那九位英灵就交给我来对付了。这艘魔法战舰，就交给霍因海姆们了。怎么样？”
    魔法战舰的倾斜角度已经超过了四十五度，但距离沉没显然还有一段时间，可不是能置之不理的存在。尤其是舰船上还有大量的随船魔法师，他们此刻想必应该在对座舰进行紧急抢修。要知道魔法战舰的两门魔导炮可都没遭到什么损伤，一旦恢复了对舰船的空中，分分钟就能化为漂浮在头顶之上的噩梦！
    “当然没问题。与您并肩而战，是我们霍因海姆的荣幸。”
    卡尔玛罗斐·冯·霍因海姆举起了手中的法杖，营地中很快激荡起了无形的魔力波动。
    有过一次经验的方秋灵知道，这是霍因海姆魔法师用来指挥通讯的一种手段。不同频率、不同波纹的魔力波动代表着不同的命令，只要有一张“魔力波动命令表”就能按部就班的执行。相当不错的指挥手段。
    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也没有大声的命令。霍因海姆的魔法师们立刻开始了行动，他们动作迅速的开始绘制魔法阵，不同魔力节点上主持的魔法师也开始轮换。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下一轮魔法攻击的准备。
    方秋灵很欣赏霍因海姆魔法师们的高效，不过看着天空中倾斜的魔法战舰，他不由微微有些踌躇。
    “诺恩先生，您是在……犹豫？”
    卡尔玛罗斐·冯·霍因海姆主动发声问道。他的声音中有着非常明显的敬意，感觉就像是下级在向上级请示。
    “是的……”方秋灵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我在研究魔导机械，不过最近的研究陷入了停滞，想要找一些相关的魔导机械进行借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东西上的浮力机关运用的是‘诺格曼·卡尔文森效应’。这种特殊的效应力场在《效应场的研究与运用》一书中有提及过，但没有具体的力场模型和原理。若是能把这东西弄到手拆开看一下，应该对我的研究有所帮助……”
    天空中魔法战舰初步估计应该超过一百米。能将如此大的一艘舰船悬停在空中，其浮空机关的出力必然相当的可观。方秋灵不禁起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念头。若是能拆开看一看，想必对目前正在进行的魔导机械的研究会有不小的帮助。
    “诺恩先生，这就交给我们好了。”卡尔玛罗斐·冯·霍因海姆目光如电，“我们会将它俘获，作为礼物赠送给您。”
    “……礼物？”
    方秋灵不由向老魔法师投以惊异的目光。
    用敌方的魔法战舰作为礼物，这不可谓不大胆！还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是的，没错。”卡尔玛罗斐·冯·霍因海姆再度躬身为礼，“只要您开口，那就是我们霍因海姆的使命。向降临者献上诚意，是我们霍因海姆最大的荣幸。”
    成为降临者的时间还不长，所以方秋灵在很多时候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什么“自觉”。他虽然知道降临者的身份超然，是世界意志委派在凡间的使者，是“天命之子”。但这个“天命之子”具体能拥有哪些权利，能调动什么样的资源，他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理论上，作为艾露恩的降临者，艾露恩所有侍奉真神 的教会都不能拒绝方秋灵提出的要求，并且需要无条件的服从他的命令。但实际上这可能吗？当然不可能。教会最多会给与有限的援助和庇护，至于更多，免开尊口吧！
    相比之下，反而是魔法师团体，他们对降临者的存在和使命会表现出更多的认同，进而愿意成为降临者的麾下。当然了，前提是魔法师团体知晓“降临者”的存在。霍因海姆魔法师的领袖卡尔玛罗斐·冯·霍因海姆显然就是知晓的。
    ——好吧。既然是大礼，那么我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我会用同等价值的知识或报酬进行回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