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之上

    发出去的信息犹如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复。
    但申酒知道，手机那头的人此时一定欣喜若狂。
    姐姐，爸爸，害过你们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申酒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很冗长的梦，梦见了姐姐，梦见了爸爸。
    姐姐说：“阿酒啊，你不用担心学费，好好读书，将来给姐长脸哩。”
    爸爸说：“酒儿啊，去买瓶酱油回来，咱今晚吃红烧肉……”
    姐姐又说，“阿酒啊，有宝宝了，就要做个好妈妈。”
    爸爸说：“我家二妞是个善良的姑娘，可做不得坏事的。”
    申酒还梦见了秦晋，梦里的秦晋还是十九岁的模样，青涩又俊美，叫她只看一眼就红了脸。
    他的一双眸子亮晶晶，脸却冷若冰霜。
    可就是这样冷冰冰的他，能在她挨了母亲巴掌以后，拿来鸡蛋为她敷脸……
    他面无表情的递给她一沓钱，让她在学校里别苛待了自己……
    他抱着她说，“不许叫哥哥，我不喜欢……”
    他又说，“你这样的玩物，只配喂狼，兴许还能让雪儿心情好点儿。”
    申酒醒了，不知什么时候躺到了床上。
    米饭的香味儿从外面飘进来。
    秦晋穿了一身灰色的家居服站在门口，眸光和梦里一样亮晶晶，好听的嗓音传进卧室，“醒了就起来吃饭。”
    “秦晋，你爱过我么？”半梦半醒中，申酒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秦晋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莫名其妙，更是满腹狐疑。
    愣了一愣，颇感纳闷儿，但还是开了口，“爱的。”
    是爱的，而不是爱过。
    说话间，他已经走过去，伸手将她拉起来，温柔笑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申酒没有答话，她脑子还有些糊涂，有点儿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清明起来，狠狠甩开了秦晋的手，冷笑道，“睁眼说瞎话！”
    跃身坐起来，不过温柔片刻的面容，转瞬又变得凌厉，大概是积压了太久，狠狠瞪着秦晋，厉声又补了一句，“你的爱，就是为了哄第三者开心，把我扔到杳无人烟的狼山等死？”
    “你的爱，就是眼睁睁看着我被狼群撕咬，当做你和杨雪调情的乐子！”
    “你就是个畜生！贱人！”
    “……”
    申酒一番辱骂，眼眶变得红彤彤，激动的恨不得掐死他。
    秦晋整个人都懵了，怔住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眯眼看着她，怀疑的口吻，“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是不是做梦了？”
    被他这么一问，申酒一下子清醒过来，眸光里隐隐尴尬，说道，“没有……”
    “没有为什么发火？”
    “没有就不能发火吗？我现在是孕妇！孕妇情绪起伏就是很大你不知道吗？”
    申酒满面尴尬，清醒之余，尽量保持刚才的恼火。
    “我看你是更年期……”
    她起身，刚准备出门，秦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埋怨带讥讽的语气，“你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大学的时候梦见我劈腿，不是当场扇了我一巴掌……”
    “额……不对，是两巴掌……”
    “你……你说谁更年期？”申酒被揭了短，有点恼羞成怒。
    她回过头，小手微微抬起，咬牙切齿，“你信不信我现在给你两巴掌？”
    秦晋笑，不以为然，“你试试？你要知道，你现在住的谁，吃的谁的，用的……”
    啪！好响亮的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