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幽灵

  因为方林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儿子的父亲也早已远去，也许就在一个遥远的城市里。
  她换上了一身简洁的便装，然后熄灯关好房门，悄悄下了楼。为了不惊动保姆，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别墅，然后才轻松地松了一口气。外面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刺激，她感到自己就像一只束缚多年而又突然获得自由的小鸟，这个黑暗广袤的天地才是她的舞台。
  关婷出了小区，飞快地走上大街，拦了一辆出租车。
  当司机听到她说的地点后，着实愣了一下，那个恐怖的幽灵之楼已经成了这个城市的一块禁区。
  十分钟后，她来到了这里。
  这个阴森恐怖的岔道口，里面究竟是什么，好像没有人深入过。
  关婷一下车，看着面前这条深不见底的小路，心口在突突跳着。犹豫了一番，她才向里走去，孤单的身影立刻被黑暗淹没。
  路边的树木似乎很多，树干扭曲着，枝桠就像魔鬼的爪子，随时会向她伸出来。
  关婷不明白儿子怎么会选这么一个地方，越发的感到阴冷恐怖，她抱紧双肩，后悔衣服穿得太少。
  一个影子从她的面前闪过，她不由得站住脚。
  “小林，是你吗？”她轻声呼唤着，眼睛在黑暗里搜寻着。
  一个影子正由烟雾缭绕的黑暗中走出来，仿佛魔鬼的化身。
  “小林……”
  一阵腐烂的味道铺天盖地压下来，久久不能散去。
  77 
  钟树猛地睁开眼睛，如果不是幻觉的话，刚才他好像听到儿子在叫他，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儿子的房间，儿子正睡得香甜。
  窗上隐隐泛着青色，天要亮了。
  钟树走出房间，来到楼前的空地上，眼睛又不自觉地瞟向平房，浑浊的玻璃里，也实在看不透什么。
  他转过身，看到吴童也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嘴唇上也像晒干的土皮一样翻卷着。
  “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没睡好吗？”钟树问。
  “昨天晚上，我听到隔壁房间里有人说话，我从镜子后面的暗门进去看了看，等我一进去，那声音就消失了。”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钟树问，可他也不太相信自己的感觉，昨天晚上似乎真的有声音，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真的发生过。
  “不会错的，我听的十分清楚。”吴童十分肯定地说，脸上仍残留着些许惊悸。
  这时钟强走出来，一双虾米眼只露出一条缝，好像是闭着眼睛走出来的。
  “桌上有牛奶，吃完我送你上学。”
  “爸，你是不是要出去？”钟强看了看吴童。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等会把你送到学校，你要听老师话，好好上课。”钟树避开儿子的问题。
  钟强说：“昨天晚上我看到幽灵了。”
  钟树浑身一震，看了吴童一眼，生气地说：“不许乱说。”
  “我没有乱说，是真的。还有小林。”
  “哪个小林？”钟树问。
  “就是方林。”
  钟树猛地想起半年前的失踪案，他蹲下来问：“小强，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就在对面房间里。”
  钟树和吴童面面相觑。他不知道该怎样对儿子说，那不是真的，是幻觉。
  吴童回头看了看，楼长走出来，一双阴冷灰暗的眼睛直在三个人身上扫来扫去，让人很不舒服。
  最后老头一直盯着钟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钟树的表情立刻凝固了，他慢慢站起来，盯着楼长。
 
  第二十八章、沈启生是幽灵
  “又是你们，进来吧。”房东还记着吴童和钟树，一看他们进来就热情地打招呼，可是眼神里分明流露出质疑的神情。
  院子里仍旧很干净，给人一种清谈素雅的感觉。
  因为先前来过一次，两个人也就不客气地随在老人身后走了进去。
  不时从隔壁发出他老伴凄惨的叫声，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大叔，这一次我们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情的。”钟树开门见山地说。
  老人正要掏烟，手指颤动了一下，一直低着头，没有去看钟树的眼睛，“你想问什么？”
  “吴童住的那个房子，卫生间里有面镜子您知道吧？”
  “卫生间里的镜子？卫生间里从来就没有装过镜子呀。”
  当钟树说出镜子后面的秘密时，老人的脸色立刻变了，手里的烟也从他的手里脱落，在地上滚动着。他目光游离着，弯腰从地上把烟拾起来。
  “大叔，把您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老人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告诉你。”
  钟树接过老人递过来的烟，叼在了嘴里。
  “那座大楼刚建成的时候，儿子孝顺，做生意有点钱，就给我们老两口在一楼买了一处房子，就是现在吴童住的地方。
  “幽灵的故事你们一定知道了。本来我们一家过得很舒服，可是刚住进去不久，我们就都吓坏了。因为我们听到地下有人在说话，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自己年老眼花，耳朵也不中用，是不是听错了，把隔壁的说话声听成是地下的声音。可是后来我去问邻居，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对我说地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声音。我们也就认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可是每天晚上地下都会传来恐怖的声音，我和我老伴一直都在胆战心惊中过日子，每天晚上要把耳朵堵上才能睡着。
  “就这样我们在这种环境中住了二年，等到一年前的时候，一个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听到楼里响起‘咚咚’的敲打声，起初我们以为是谁家在装修，也就没往心里深想。可是那声音持续了大约有好几个星期的时间，我和老伴才发现情况不妙，即使是装修，也不可能持续这么长的时间的。于是，我们就去问别人听没听到那种声音。
  “隔壁的男人又对我说，他根本就没听到什么声音。那时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后来我仔细一听才发现，每天的敲打声正是从隔壁发出来的。
  “那之后不久，有一天我忽然接到了一封恐吓信，不知道是谁放在我们家门底下的。我一看，上面说，叫我们立刻离开那个房子，否则会有性命之忧。而且叫我们出去后不许把房子租或者卖给别人，否则幽灵就会找上门来。我记得平房里那个老头对我说过那个传说，当时我也根本不相信那一套，可是后来开始频繁发生怪事，隔壁总是传出鬼叫一样的声音。我和老伴吓坏了，只好搬出来，起初我们有一段时间不敢把那个房间租出去，怕再有什么事发生。后来我去城里办事，偶然间遇到吴童，他正找房子，我一想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才租给这个小伙子。至于你说的什么镜子，我是一点也不知道。”
  “楼里真的有幽灵吗？”钟树最后问。
  老头一下子抬起头来，眼睛变得格外可怕，仿佛突然中了邪似的，“真的有幽灵，那是真的，那个传说是真的！临走前，我亲眼见过的！”
  钟树不再说什么，忽然想起件事，他掏出沈启生的照片，给老人看，“您看，住在您隔壁的是这个人吗？”
  老头一看，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至极的东西，手指触电似的发抖，他说：“没错，就是他！”
  临走之前，老人又拉住钟树的胳膊，说：“你们一定要留神住在楼门口平房里的那个老头！”
  钟树心里咯噔一下，他问：“他是谁？”
  “不知道，反正我总觉得那个人很不正常。”
  自从前天晚上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他跟着那个影子追到岔道口后，他才真正体验到什么叫恐惧。
  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而恐惧过，即使是面对楼里先后被人发现的三具死人，他也没有产生过恐惧的念头，只有麻木。
  可是那天晚上的遭遇，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那个影子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始终像缭绕的发丝一样纠缠着他。三年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1号房间里的主人，可是当他看到黑衣人的尸体时，他的想法就开始发生了转变。当然，在那之前他也怀疑过，所以才会透露给那个警察一点信息，希望他能破解这个秘密。
 
  可是现在看来，要想真正解开这个谜，并不是靠一个警察就能解决的了的。
  本来今天想对他们说出自己三年来的困扰，早早结束这场噩梦，可他还有些犹豫。
  也许那具黑衣人的尸体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他想起在那个恐怖诡异的雨夜，同样的一个影子，又似乎不太像。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这个问题当然可以去问她。
  可是他不能去找别人，幽灵警告过他。
  他在痛苦中煎熬着。
  狭小的空间对他来说本来已足够，他很感激恩人，没有过多的索求，只希望能有一处安身之处，今天看着这个屋子，仿佛同自己一样又老又丑。
  可怕的黑暗又降临了。每天他都渴盼黑夜，可是今天，他第一次对黑暗产生了恐惧，像他抽过的老旱烟一样从心底升腾起来，慢慢薰烤着他即将腐朽的内脏。
  这时，一阵刺耳的尖叫在他的耳边响起，险些把他吓了一个趔趄，他扭过身看去。
  是电话在响。
  他瞪大眼睛看着电话，浑浊的眼球里有液体在缓慢流淌着。他看电话的样子就像在看定时炸弹。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电话，当初是应恩人的要求才装上的，以方便联系。在他的记忆中，电话从来没有响过，他也渐渐淡忘了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