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伸手将那少女揽住,望着其脸部的伤,淡然的脸部逐渐露出复杂之色。
那不是妖魔造成的,而是人为的伤。
“对不起,雪儿。”刘峰轻柔地开口道,抚摸着雪儿的脸,感受到那伤疤传来的不舒服感,刘峰的心脏传来一阵剧痛。
少女那脏兮兮的脸上带着笑容,轻声道:“刘峰哥哥,我就说你不是怪物……”
裙摆破破烂烂的,哪里像是一位女孩子。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呢?这么久穿一件衣服,没有其它的原因,只是因为没有钱,而这,明明他能给带给她的。
“没事了雪儿,不怕不怕。”
刘峰保住了雪儿,轻轻拍着雪儿的后背,却愕然地发觉,雪儿似乎没有多少害怕,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似乎他去救雪儿,是一件十分自然的事情。
少女似乎是第一次被男子拥抱,有些紧张,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却没有抗拒。
“啊!”
似乎想到了什么,雪儿变得闪躲起来,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脸,似乎怕那伤痕会吓到刘峰。
刘峰轻轻握住了雪儿的手,温和的声音向着雪儿袭去。
“雪儿,很美的。”
“怎么会呢…”
雪儿小声地问道,眼神里面带着闪躲和不自信。
“真的很美。”
刘峰声音里带着坚定和笃定。
“真的吗?”
雪儿悄声问道,声如蚊呐。
“真的。”
刘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很肯定地说道。
或许第一次说会不相信,但第二次,但三次坚定不移地去说,任何人都会质疑,去相信,雪儿也不例外。
伴随着雪儿将头抬起,不再遮掩,那张笑脸映入眼帘的同时,无数与雪儿一起的回忆也如潮水一般涌来。
刘峰面色变得复杂起来。
雪儿她,真的是个大傻子。
别人说就说呗,去计较什么。
每一次雪儿对着大家澄清自己,都会遭打大家的唾骂,甚至是报复和毒打。
村民们分明把雪儿也当成了和自己一样的异端者。
他看到这,会去把雪儿拉走,带着雪儿,把那些打雪儿的人狠狠教训一顿。
会去告诉雪儿,他就是一位异端,不要再去为他澄清。他心想雪儿应该明白,但却没料到雪儿根本没听进去。
他后来离开了,进入山庄潜心修炼光影奥术,不闻世事。
而他,似乎低估了那些村民的底线,一时间,刘峰心乱如麻,极为后悔,当年应该把雪儿也一块带去山庄的,起码不会遭到这种罪。
当年,他太过于痴迷于光影奥术了,其它的所有珍贵东西,反而被他给忽略了。
“跟我走吧,雪儿。”
刘峰轻声道,对着少女伸出了手。
虽然少女的脸上伤痕还在,甚至有些扎眼,但在刘峰的眼中,这少女似乎是世界的唯一,是唯一那位能吸引他的人。
“恩。”
少女欣喜地答应了下来,握住了刘峰的手。
…………
山庄似乎在这世界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超然而圣洁,遗世独立。有老师一人在,除了刘峰外,从来没有人上来过,也没有人敢来。
妖魔也尽皆避开了山庄,只是进攻村子。
村民们即便是逃亡,也纷纷地朝着村外逃去,没有逃向山庄,似乎是一种本能。
亭台之上,山川已经彻底分崩离析,崩溃掉了,无数倒塌下来的岩石在不久前还是一座巍峨的大山。
原本蔚蓝色的天阙上有着鸟雀飞过的痕迹,有着如峰如峦的阴云,此刻,全部消失了,露出了漆黑色的背景,似乎是夜空一样,但那裂开的痕迹比起黑夜可怕得多,仿佛这天也跟着这山川一块碎开了。
原本汹涌的江水死气沉沉,不再流动,无数的鱼沉落水底,失去了生机。死沉的江水倒映着天穹上那颗逐渐变黑,仿佛日蚀的太阳。
烈阳逐渐暗淡,最外围甚至在一点点地粉碎,化作了夜空之色。
“咔咔咔~~~!!”
烈阳的外围开始破碎了,朝着下空不断掉落漆黑而炽热的碎片来,每一块火焰碎片坠落于大地,爆裂开来的炎烈都吞没了方圆之内,原本村子就遭到了妖魔的进攻,此刻又有这些碎片降临,无异于天灾。
随着太阳碎片掉落得越来越多,烈阳似乎都要熄灭。
“有光的地方一定有黑暗,同时,有黑暗的地方,一定也有光。”
“有相信自己的人,是一种幸运,而相信他人,也是一种美德。”
“帝者,是要学会珍惜的。”
望着遥远的方向,中年男子轻喃道。
那个方向,就是刘峰所在的地方。
光与影是完全对立的力量,却能够共存,这意味着光影之力可以做一些其他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一股朦胧的感觉升起,第一次,刘峰似乎感受到了名为真实的东西,也是第一次,刘峰开始怀疑他的老师。
玩转着指尖的光影之气,似乎很多奇妙的东西涌上心头。
“该苏醒了,刘峰。”
倏然间,雪儿仿佛被神祇附体,眸子中倒映出神光来。
在刘峰惊骇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雪儿的身影一点点地化作了虚无,那握着雪儿的手上逐渐传来虚握的感觉。
也是在这一刻,刘峰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模模糊糊,虽然是雪儿传递而来,但却仿佛是另外一人从天外传递而来的。
刘峰想要阻止雪儿消失,想要抓住什么他失去的东西,但却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儿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
直到最后一刻,雪儿依旧是那一张永恒不变的笑脸。
“不!!”
雪儿最后那一刻的笑容仿佛刻印在脑海中,刘峰呐喊一声,声音撕心裂肺,目疵欲裂。
然而下一刹那,仿佛什么击中了刘峰,刘峰的瞳孔变得空洞起来,而后是清明从其中升起。意识开始变得清晰,过去的一切开始变得不真实,仿佛只是一场无端的梦境,他一直迷失在其中,而在今日开始逐渐苏醒。
刘峰身上黑与白的辉光不断环绕,身体仿佛化作了一抹极致的光影,朝着山庄飞速奔走,速度极快,一路上途径妖魔,那妖魔也只是一愣,甚至没发觉到刘峰穿过。
刘峰没有再理会那些村民们,任凭他们被屠杀。
因为,在这些村民上面,他感受不到光影之力所带来的真实感,那些妖魔同样如此,给他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在刘峰看来,似乎只是一些斑驳的幻象。
甚至,有些不太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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