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天机

    蓦地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自己面前“嗖”地一下窜了过去，任云生反应也快，先不管是真是假，朝着那东西窜去的方向，抬手就是一剑——
    剑刃落处，响起金属交击的鸣响，从传递到手上的打击感来推测，不出所料，这是一架步行机。
    这里果然有着那些步行怪物。
    念头方闪过，紧接着，任云生忽然感觉两条腿酥酥痒痒的，好像有一堆虫子正在爬来爬去似的，吓得他猛打了个激灵，连忙将剑芒放到了最大。
    不知何时他的身上多出了一堆个头很小的步行怪物，在他两条腿上不停地爬动着，大的不过一拳头，小的也只有指头般大小，寄生的都是些虾蟹之类的海产。
    相比较那种体型庞大的步行怪，反而这些小的更让他不舒服，尤其是一大堆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密密麻麻的，看得任云生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正要把这些玩意儿弄下去，却是祸不单行，忽觉头皮一阵发紧，下意识抬头看去——
    “我······”
    那个“草”字还没来及说出口，就见无数只小步行怪自他头顶倾泄而下，就跟下雨似的，转眼间就把他整个人淹没在了其中。
    与此同时，下水道的一侧，缓慢而有力的金属撞击声传来，白光照映着，依稀能看到一道巨大的影子······
    任云生听到这声音，心头一跳，运转内力并将之外放开来，震开了爬在身上的小步行怪。等视野变得清晰后，他向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那边是管道的尽头，拐角处走出来一只飞艇形态的步行怪物——
    管道中飞艇无法飞行，只能靠金属腿肢缓慢地行走。它那四条细长的腿看起来也有些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一步一顿，走起来甚是艰难。
    任云生待欲出剑，转念一想，又把剑放了下来。这下水道管道不知有多少条，靠他走的，别说找到沈秋石三人了，就连出去都是个问题。
    既然飞艇在这儿出现了，何不跟在它的后面？不管它要去哪，跟着它，也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头瞎转。
    打定主意后，任云生向上跳去。那些小步行怪是通过一个打开的盖子掉下来的，现在倒方便了他藏身。
    飞艇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云生，退一步讲，即便它真的察觉到了，在这种狭窄的环境中，也没有什么可以对付他的手段。只见它一步一停，老太太逛街似地慢悠悠走过，任云生瞅准机会，轻轻落到了它的气囊上。
    他已经能很熟练地运用自身的能量了，靠外放的斗气来抵消自身下坠的重力，这一落轻若无物，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飞艇继续走着，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为了保险起见，任云生收起了剑芒，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听着金属腿点在管道上的“当当”响，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向哪去······
    ······
    任云生一直在心里掐着时间，走了大约40分钟的路程，飞艇在一顿之后，终于不再动弹。他等得都快睡着了，见此忙打起精神，向四周看去。
    举目看去，他已来到了一处极宽敞的地带，像是诸多管道交汇的中心点——此间呈圆筒般形状，却是大的出奇，也高得有点过分夸张，下水管道在他头顶交错纵横，从一侧墙壁伸出，通向另一侧墙壁，数量多得无法计数。
    而他和飞艇就是从某处的管道口出来的。
    飞艇好像进入了待机状态，任云生低头瞧了瞧，见它已不再动弹，轻轻一剑刺穿了它的机座。之后又补上一剑，了断了它的宿主。
    “三百奖励点数。”
    得到这份奖励后，任云生又抬头看了看。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供电设施仍然保存完好，有灯光照明，不需要他放出剑芒就能看得清楚。
    这里的照明设备显然是人为安置的，也许是末日之前这里有着大作用，因此装了照明设备；也许是小柳教授装的。不过这些并不是任云生应该考虑的内容。
    他仔细瞧了两眼后，纵身向上跳去。
    在某处数条管道交错的地带，那儿的光格外明亮。抱着试一试看的心态，任云生以横生的管道为立足点，连连纵跳，快速地朝那儿接近而去。
    “你回来了。”
    就在他即将到达的时候，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任云生吃了一惊，身形稍滞，一时之间不敢贸然上去。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在一条管道处停了下来，借阴影掩住身形，悄悄看了过去。
    说话的女人就站在那光亮处，灯光照射着她纤细的身形，一艘飞艇缓缓飘来，悬在她的面前。任云生认得外观，这是小柳教授所乘的那艘。
    在这个距离任云生看不清小柳教授的反应，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听得女人浅笑了一声，笑声回荡开来，颇有几分瘆人意味。
    再之后，飞艇上掉下来了一个东西，看外形似乎是人，任云生定睛瞧了一眼，顿时心头一喜。
    是沈秋石。
    既然沈秋石被抓来了这里，那这儿应该就是小柳教授藏身的巢穴无疑了。进一步说，柯梦和潘天雨很可能也在这里，前提是他们还活着的话。
    任云生对自己现在的实力也有几分自信，但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方才他上来的时候，看到了那些返航的飞艇，它们虽都处于待机的状态，但随时可以再次起来。
    他怕的不是这些飞艇，而是担心一旦被它们拖延住了，沈秋石三人就会被拿来当作威胁他的人质。
    权衡再三后，任云生决定再等一等。
    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另一条管道，这里居高临下，可以很好地看到女人和小柳教授的举动。离得近了他也得以看清，这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穿着打扮也很干净整洁。
    在这末日之中，她还能保持着相当不错的气色。
    女人和小柳教授的关系看起来很亲密，她丝毫不嫌弃已经变成了怪物的小柳教授，用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小柳教授低声呜呜着，看着也很是受用。
    任云生只感到一阵恶心，转眼看向了其他地方。几条管道交错构成了一片虽然不大，但勉强够用的平坦地带，上面则摆放着一些电子仪器。他只认得电脑，还有很多说不出名字的机器，擦拭得都还算干净。
    这不像一个男人，或者说变成了怪物的男人该有的藏身所，结合小柳教授那更接近于动物的反应，也许，这个女人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这时，女人说话了：“又是那些人吗？”
    小柳教授的反应令人揣摩不透，似乎女人能理解它的意思，但在任云生看来，只是一阵毫无意义的呜呜声而已。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到底还有多少个啊······那些异世界的来客。”
    任云生听得一愣，好险差点没掉下去。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女人喃喃地说着，走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跟前，简单地按了几个键后，对飘过来的小柳教授说道：
    “你看，这是他们和那些幸存者的数据对比，我尝试着用病毒去感染他们，但进度并不理想。他们似乎有着比普通人更强的抵抗力，更不要说我们亲眼看到的，他们那些奇怪的超能力了。我们也遇到过天然带着抗体的适应者，可这两个人又似乎并非如此······”
    女人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已经变成了怪物的小柳教授能不能听得懂。她似乎早已习惯了一个人自言自语：
    “这个新来的估计也差不太多，已经没有必要在他身上重复这些无意义的实验了。异世界的来客么？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可能了，就像他们自己说的，也许他们真的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我又在说这些让你难懂的话了，我总是忘记这点，真的很抱歉。”女人回过神来，笑了笑，抚摸着小柳教授的脸颊温柔地说道：“去把他叫醒吧，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
    小柳教授呜声应下，用一条机械爪将沈秋石提了起来，使劲地摇晃——
    “咳咳······”沈秋石喷出卡在喉咙里的污泥，悠悠醒转过来，虚睁着双眼打量四周。
    他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对自己此刻的境况并不明了。
    直到他看清了女人的样子。
    “你是，你就是小柳教授的那位女助手吧。”
    “呵呵，该说不愧是异世界的来客么，明明素未谋面，却对我们的事情很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