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枉然

他同情他们，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可以成全他们。
  车子两旁的树木向后倒着，假若时间可以倒退，他们会不会依然无份呢？他永远不可能知道。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有让她开心，让她过得轻松。
  车子停在了一幢欧式风格的三层别墅的花园里。这是她的房子，她和那个人在五年前看中的房子，那时他们已经准备好要生活在一起了。然而，世事无常，变故导致了这房子只有女主人。
  这的确是一座好房子，外面被粉刷成明亮的白色。从地理位置上看，它可以从东边的那个阳台看到大海。西边对着的是个花园。里面的装修是小雯的设计，而这房子的房地契上的名字却是非常陌生的――司马羽雯。
  要说这姓，大概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是无人不知的。司马家是这个城市里颇有影响力的家族之一，因为它是最大的纳税人之一。如果在这名字上改一个字――司马羽心――这也是个目前很红的名字――它可是司马家的小姐的闺名，而今晚便是这小姐的第二次订婚宴。
  想到这里，李先生不由得无奈地叹息了一下。嘴边挂着一丝嘲讽般的笑意，眼神里写着“世人皆醉独我醒”。
  “瑞星，你在想什么？那么得意。”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醒了。
  “没什么。”李瑞星道，“前天来的时候差点找不到呢。这房子真大。”
  “嗯，这房子，你打扫过了吗？”她笑道说，“应该不用太麻烦，我离开时有让乔雨来打扫的。”
  “怪不得，那乔二小姐可是个认真的人，每个房间都没有灰。今晚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邀请？”
  “嗯。下车吧。”她打开车门，“这车很好，就算是你开也那么稳。”
  “诶，拜托，那是30公里好不好。”李瑞星叫道，“就算你的车技好，但也不能这么损我呀。”
  “好，好，好，不损你了，现在是上午10点，嗯，我去睡觉，下午4点我如果没醒，要叫我。”小雯说，“我不吃午饭了。行李你搬到楼下就好。”
  “嗯。”
  小雯就直径走进房子。
  李瑞星明白，小雯不想让他看到失落的她。这房子，有太多回忆了，五年前那段失落的爱情使她出国深造，若不是她与父母的“十年之约”，她也许不会回来。
  李瑞星把行李从车上搬了下来。行李不是很重，他甚至能猜出里面有什么。她今天下午醒来后除了去吃饭之外，大概就要去买衣服了吧，虽然她不喜欢去买衣服。
  他推着箱子走进别墅。
  一进别墅，入目的碎花墙纸让人不觉得单调，反而在一进门的一刹那就感到一种特别的温柔。玄关不是普通的直道，而是有一点角度，让人觉得新颖。一过玄关就看到一间小小的厨房，从厨房的摆设上看，这个主人，一定很会下厨，要不厨房就不会这么整洁了。
  厨房并没有一道墙与客厅隔开，而是别致地吊上贝壳串成的帘子。帘子也不长，悬在一人高的地方。真正用来做墙用的，是一张在酒吧里常常见到的吧台――还有几张转椅。
  正对着厨房的是一宽敞的客厅。白色的吊椅沙发让人坐上去之后就不想再起来，一边摇晃一边看茶水冒出的水气，让人觉得是在云端漫步。黑色的大理石地板被打磨得很亮，但它一直延伸到另一头的落地窗。窗边的红木楼梯是二楼的唯一入口。
  李瑞星把行李放到楼梯边，然后坐到白色的吊椅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落地窗外的几盆植物，那是几盆相当漂亮的兰花――这是五年前小雯最喜欢的花之一。
  可是现在……大概她不会去打理了吧。
  他叹息了一下，开始整理起这几天一直想整理的小雯告诉他的事……
  
  正文 第二章 忆
  
  不知是谁说过，回忆是没有意义的。
  对于这个，李瑞星从来不赞成，回忆就是过去的事，往往是一种经验，不能丢弃。对任何人都是这样。李瑞星坐在客厅里，渺渺升起的水蒸气，陷入了一个童话中――
  有两个国家，其中甲国的统治者是女王，在女王年轻的时候，为了不让王权旁落，下嫁到乙国。给乙国添了一位公主后，就和乙国的国王离婚了，回到甲国。于是，两人约定，这个公主将来是两个国家的公共继承人。
  两年后，乙国的国王又娶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倒是十分和善的人，她对小公主视如己出，她为乙国又添了一位公主。但她对大公主的宠爱依旧不变，甚至超过了对自己女儿的宠爱。
  而甲国的女王也下嫁给了一个博学的教师。这位教师对自己的继女倒也不错，因为他认为自己的继女将来一定会是一个伟大的君主。在乙国二公主出生的时候，女王也为甲国生下了一位王子，然而，在乙国大公主的地位依然不变。
  时光流逝，三个孩子长大了，甲国的小王子对姐姐十分尊敬，也很希望将来由姐姐继承王位。而乙国的小公主则对姐姐充满嫉妒，她嫉妒姐姐的一切，希望姐姐不要继承乙国的王位。
  而大公主知道身为王者是需要失去很多东西的，她不希望弟弟和妹妹陷入痛苦，她希望弟弟和妹妹活得自由快乐。因此她很努力地磨练自己。
  大公主生活简朴，从来不奢侈浪费，她去上学。在学习的日子里她认识了一个优秀的男子，很快两人相爱了，大公主从来是低调行事，所以没有人知道她是大公主。然而，男子的父母是势利的人，他们看不起此时的大公主。在他们的安排下，那个男子去见了二公主，二公主起初并不注意这名男子，但是她很快知道这是她姐姐的爱人。于是，她极力地讨好着那对势利的夫妇。
  很快地，那名男子经不住父母的压力，在无奈之下，和大公主分手。大公主也很快知道了是自己妹妹的原故，她没有说什么，尽管自己的心被伤得血淋淋的。她知道那名男子的心始终没有变过。
  当乙国的王后知道了这事之后，去找了大公主――
  “你怎么可以这么纵容她？我和你爸爸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尽管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我真没想到，我的女儿竟然如此恶毒。”王后待大公主是视如己出。
  “我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疼，但是我更明白我不能用我的身份去博取一份不属于我的爱。该是我的就不会飞，不该是我的留不住。您不用担心我了，我要离开几年。爸爸就交给你照顾了。”
  于是，大公主就离开了。
  童话就这么结束了。
  李瑞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地品着。他明白，这个童话不是虚无的。童话里发生的事就在他的身边。
  那个大公主的原形，现在就在楼上的房间里，就是林小雯，或者该叫她司马羽雯。她的父亲司马创空，是天海市赫赫有名的商业巨子，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的浩天实业是一个商业帝国。而她的母亲林纤儿，是一家国内外日用品、服饰等方面颇具权威的纤林公司的老板，手下几万人，分公司在国外也有，也可称得上是一个女王一般的人物了。
  如同童话中，两家早已没有联姻关系了。但是，两家的关系却很好。
  至于小雯的妹妹嘛，就是那个叫司马羽心的，李瑞星是见过的，也是了解的，那脾气你决对不能忍受――整一个娇小姐嘛。至于她的母亲陈幻香，虽未曾谋面，但能成为浩天实业的总裁夫人，决对是不可小觑的角色。听小雯谈起过她的这位继母，据说是很宽容、很精明的人，她本是司马创空的秘书。
  小雯的继父伊剑是李瑞星的大学老师，人是极好的，他对小雯的宠爱那时在校园里是人尽皆知的，但只有李瑞星一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小雯还有一个弟弟，叫伊明杰，长得很帅，五年前，曾经给伊老师送过教案。
  然后，就是那个男人了，他和小雯一样是很出色的人。李瑞星对他有一种佩服，他们俩是相当要好的朋友。如果说，李瑞星是“鬼才”的话，那此人便是“天才”了。但是，他不如李瑞星的一点就是，他有太多羁绊，他总没有瑞星来得洒脱。他叫孟珂宁，孟子的孟，荆珂的珂，宁静的宁。
  想到此处，李瑞星不由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容――孟珂宁，他不是个像孟子一样的人，亦不是个荆珂一样的人，也许能说明他性格的只有一个“宁”字吧。小雯喜欢他或许就是因为他的“宁”吧――他是出色的，但从不卖弄，从不为权和钱而活着，他就是这样。
  轻轻地呷了一口茶，任茶香溢出口腔窜入鼻腔――好茶，上等的龙井！小雯并不喜欢茶，但是她总爱泡上一杯，有时是放到凉然后倒掉，偶尔会轻轻尝一口，但她不会整杯喝掉。
  看着屋外的天，还是有点灰蒙蒙的，但是晌午已过，自己亦不是很饿，于是就继续品茶。
  他和小雯是影子和主人的关系。在司马家，有影子的传统。所谓影子，就是主人的替代，他们不是小时候就在一起，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十八岁那年影子才能和主人相见。就像自己的小叔叔李一理，就是司马创空的第二任影子。
  记得，第一次见到小雯是在大街上，那时小雯正在给别人送快递。
  紧接着，他们就成了同学。
  瑞星看了看表，已经是三点多了，不知道小雯要不要去购物？从小雯的随身行李的重量来看，并不是很多的衣物，因为里面有两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礼物。小雯在国外活简朴，虽然一次CASS就是国内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但国外的消费也是很昂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