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明珠

第十八章


    会议上众仙束手无策。
    “想不到我们天宫竟然有这种‘豆腐渣‘工程!”
    “是呀!我建议一查到底,决不手软!把女娲给抓回来,要她全权负责这件事!”
    “我不同意!女娲早已退休归隐。如今还没查明事情真相就抓女娲,也太不合情理。”
    ……
    众仙官争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大殿迅速略过一个身影。
    正是被惊醒了的女娲!
    这麽多年过去了,女娲一点没变,不怒自威的眼神让整个会场静悄悄的。
    只听的道火球“扑踏扑踏”的落地声。
    女娲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观音道:“女娲娘娘,天的裂缝现在如果再不补上的话,势必危机人间百姓。不知道女娲有何良策?”
    女娲不慌不忙,眼波横扫殿内,徐徐道:“各位不想知道为甚麽会出现裂缝么?”
    众仙官一阵骚动。
    女娲道:“说出来大家也许不相信。天心公主和我孩儿都是补天石所转世而成。”
    太白金星道:“‘这与天空裂缝有何关系。”
    女娲道:“他们俩注定要同生共死。尤其是天心公主从生辰看,正是天空定心石!没有她,迟早天空会再次裂开!除非天心公主没有半点**,除非她这一世无情无欲,不让他们伤心难过,可是她与叶华逃离大荒山,就是因为**所致,只要见过对方一面,这天空裂缝就不可避免……如今看这情形,怕是……怕是他们都被你们这无情无义的规矩伤透了心……”
    话未说完,天心公主从屏风后脸色苍白的走出来。
    玉皇大帝也是不知所措。自己心爱的女儿竟然是一个终究要离去的虚幻。
    天心毅然道:“女娲娘娘,我该怎麽办才能补救?只要我能作到的,我都一力承担!”
    女娲想不到玉皇大帝竟然有这样一个敢做敢为的女儿。心中又爱又痛。
    注视着她说道:“其实……有两种选择。第一,从此以后真正忘掉人间**,皈依佛门。缓住这天崩地裂的场面,我再运功来救。第二、你……你却必须用身体化做定心石-------你的心已经破碎,不能再用来去补救苍天的了……”
    众仙官都暗想,依天心公主的聪明,当然知道应该选择哪一个。
    天心紧咬嘴唇,正色道:“‘与其形单影只空虚的活着,不如心地塌实的死去!我选第二个!”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玉皇大帝道:“天心我儿,你别……别吓唬父皇!”
    众仙官纷纷上前劝解。
    这时一个声音道:“说的好!我支持公主选择第二个!”
    众人回头,只见和尚叶华微笑着缓缓走进大殿。
    大殿顿时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向叶华。
    叶华道:“佛祖讲究心情安宁,如果不能和天心公主在一起,心情不宁,生又有何味?我们能够在一起,死又有何难?”
    这种话别说在大殿之内,就是私下里,想都不敢想的话如今被叶华-------一个和尚直言道出。众仙官显然没经历过这等大事,一个个面红耳赤,仿佛是他们自己做错了事一样。
    玉皇大帝恼道:“放肆!如来,给我拿下这个小和尚!”
    天心和叶华憋在心中的话当众说出,顿时觉得心情轻松之极。
    如来豁地出手,叶华纵身躲过。
    如来恼羞成怒,用“如来神张”横向直击。
    叶华顿觉千万只幻影如大网一般,再也躲不开了!
    女娲道:“还我华儿!”
    正要上前,一只巨型火球从天而降,把他们隔了个严严实实。
    天心上前扶起女娲,把‘扪心珠串’交给女娲,道:“让叶华好好活着,这珠串本是叶华送给我的,如今还给他,就象我陪在他身边一样的!”
    看一眼天上源源不断的火球,看一眼人间哀号的百姓,天心拿出袖中藏好的匕首,一剑刺向自己的心窝。
    王母娘娘在旁边看到,尖叫道:“女娲杀死我女儿!”
    天心挖出自己的心,摇头道:“是孩儿自己刺的,不关女娲的事!”
    王母娘娘一时间找不到台阶下,道:“是谁的珠串?是谁的珠串?叶华一个和尚那里来的?”天心低声道:“母后……我有……话要跟你说……”
    天心凄然一笑:“母后,你生前最疼我了,反正我的心也没什么用处了……”
    喘了两口气,休息了一下,接着道:“母后,你答应我,我…死后……把……把我的……我的心交给……交给叶华!”
    王母娘娘含泪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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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瑛侍者正在河边浇花,一干天兵天将闯过来,架起他就走。
    神瑛侍者道:“你们干甚么抓我?”
    天兵道:“那扪心珠串原是你的么?”
    “是啊!”
    “那就没错了,老兄,体谅一下我们,我们总要交差啊。”
    “可是,关我什么事啊?……”神瑛侍者还要分辨,却被天将一把推向人间!
    神瑛侍者正在浇灌的绛珠仙草的叶子上,几滴水珠象人的眼泪一般不住往下滴。
    如来讲经殿内。
    如来把捉到手的叶华丢在地上,笑道:“女娲娘娘讲的也其实不全对,其实,用你的身体来补天,合我和女娲二人之力,其实也未尝不可。只是她信不过我罢了。”
    叶华听到如来如此说,反而镇静下来。向如来道:“要我死也很容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如来闭上双眼,含笑答:“我佛慈悲为怀,,只要我能办到,答应多少件都可以。”
    叶华面带微笑,知道如来再不堪,也不至于用这话来骗自己,他轻轻亲了一下那副天心公主退给他的“扪心珠串”,拿起一把刀,向如来笑道:“如果你言而无信,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如来睁眼看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叶华胸口鲜血淋漓,里面空空如也,他双手捧着的,正是他自己尚还跳动的心!
    眼见着如来双手接过,点头答应。叶华的身体“扑”的一声摔到在地。他脸上挂着的笑容,让如来想到了窗外的阳光。
    如来手捧着这颗心来见王母娘娘,王母娘娘也是一惊,但她很快冷静下来。
    冷笑道:“如来先生,你知不知道让一个人彻底死心怎麽办?”
    如来想了想:“除非把它变成一颗石头。”
    王母娘娘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日后不灵了,可得你来收拾!”
    如来笑道:“请王母娘娘放心就是!”
    王母娘娘道:“我这里也正有一件东西交给你。天心公主这孩子,生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好,就只佛经不好。
    “她后悔生前没好好听你讲经,临死前把心要我把它交给你,也好减轻自己的罪孽!”
    如来道:“公主真是心诚向佛呀!我一般晚上讲经,不如把公主变做灯芯好了!”
    王母娘娘拭泪道:“这我就放心了!”
    如来唇舌微动,王母手中的天心公主的心便化作了一条紫色的灯芯!
    如来却带着叶华的心往人间探头一看,只见莽莽大地,秀丽处堪比仙境,不堪处却犹甚地狱。东胜神州则属后者,那东胜神州的傲来国有一座大山,人烟全无,荒草丛生,虫豸虎豹混杂,更有那野猴未曾教化,纷乱不休,更有猿啼声声,好不凄凉!
    他瞅准了往下丢的时候,躲在一旁的金蝉子猛的扑上去,狠狠咬了如来的小拇指一口。我也知道蝉原本是没有牙齿的,但剧情需要嘛,剧情需要嘛。
    如来冷不丁一吃痛,抓起金蝉子扔了下去,叶华的心,也“扑”的一声化做一块巨石,立在大山之颠。
    这随便便一丢,就丢出了一个天高地远,丢了一个孤魂两茫茫,一个连他自己也未想到的无穷无尽的未来。
    那声音不但让如来想到了叶华死前倒地的声音,他还隐隐听到一个声音:如果你言而无信,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如来莫名其妙的有点心悸:“未免自己太过残忍,不过不是我言而无信,只是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根本不由我做主。”这样一想,他又恢复了庄严和沉静。
    王母娘娘忍俊不禁,开怀笑道:“这么大块儿石头,再加上你的咒语,即便变出个石猴出来,凭它闹腾去,又能怎么样?”
    如来也忍不住笑将起来。
    正在这时,七仙女的紫衣仙子求见,王母娘娘细看,仿佛与昨天收公主鲜血的人摸样有些相似,但转念一想:七仙女的地位在天宫再低,也不可能屈尊到去打扫别人的鲜血去。
    也就不加多想,便问:“甚么事?紫衣仙子。”
    紫衣仙子道:“听说王母娘娘明日寿辰,我连夜赶织了一匹紫霞,来祝贺您老人家多富多寿!”
    王母娘娘正想寻点喜庆的气氛,加上从未见过如此绚烂的紫霞,此礼物正中她心坎,笑对如来赞道:“紫衣仙子送的这份礼物,虽不见得是什么新奇珍贵的物件儿,但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礼物!如来你说,我拿什么来赏赐她呢?”
    如来沉吟片刻:“难为她第一个来送贺礼,不如就把月光宝盒的正确使用口诀教给她。免得她暴殄天物。”
    王母娘娘笑道:“随你吧。”
    紫衣仙子走上前,道:“不是叫声‘密罗波若般’,就可以看见过去种种往事回忆么?”
    如来道:“其实宝盒不是你那么用的!你对着月光叫反过来一声“般若波罗密”,这宝盒就可以让时光倒流。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岂止回忆过去那么简单?”
    紫衣仙子不由呆了:自己枉拿了那月光宝盒多少年,口诀又如此简单,自己却一直不曾真正懂他!不然,也至于和牛郎有这种种无尽无期的折磨;可是如今明白了,月光宝盒却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空自遗憾,又有什么用呢?!
    如来既小加惩罚了紫衣仙子擅自对叶华天心的庇护,又投了王母之所好,顺便拍了王母的马屁,脸上安详如山,可紫衣仙子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心头百感交集。只好籍口而退。
    紫衣仙子一走出来,知道这宝物犹如感情,失去便不可得,世人永远不知道,如果一切倒过从头再来,谁都可以把握它,可是感情和宝贝,又有几种如果叫你选呢?往往我们选中其中一条道路,便义无返顾走下去,想回头时,哪还能够?
    想到此,便忍不住落下泪来,朝着茫茫的前面一边走一边道:“这简单的口诀,瞒了成千上万年,却总也没人解得开!”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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