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虹金钩

第87章


    左湘拔剑,用剑尖一挑死尸的腰间百宝囊,赫然有两个特制的醮铜缅铁打成的机簧针筒,已经空空如也。
    百宝囊中尚有川南“五毒天王”的独门暗器“五毒砂”之类的歹毒暗器,还有一个蟒皮软手套……大约是专打毒药暗器所用。
    内面贴肉衣服,却是上好的紧身纺绸,已是沾满了血溃!
    “七煞手”罗义嘱命手下把尸首和蛇尸搬去埋葬,打扫秽迹,大开筵席。
    大家都叹“百毒盟”匠心独运,可惜不用在正路。
    单是那两个特制的针筒,就複杂奥妙,连人死了,只要人倒地或被别人掌力震动机簧,仍属虚惊难免。
    方士沖一把把那封函扎连信扯个粉碎,鼻中长长的“哼”着……他每逢心中暴躁,就会这样。
    葛天民忙问左湘道:“霍兄消息如何?六奇等为何不一同回来?”
    左湘顿脚大叹道:“这番我们是买花没买盆……栽到家了!我们白跑了几天,落帽风都没捉到,师兄(指霍玄卫)与南宫姑娘迄今存亡不知,下落不明,却中了诱敌之计,被几个蒙面鼠辈引入埋伏,吕兄中计被擒,我与吕兄也身陷危境,幸得无忧、一真二位友好路过援手,才得脱险,实在惭愧!”
    葛天民忙道:“可曾发现破绽?对方是属哪一路人马?”
    方士沖没好气的骂道:“反正都是魔崽子,混帐王八,连面目都不敢示人,见不得阳光的东西!当然多少和蜈蚣帮或赤面老怪等牛鬼蛇神有关,说不定就是他们的狐群狗党。”
    老化子拍桌大叫:“咱们大起人马,先杀上去再说。”
    方士沖骂道:“老化子只会放马后炮,鼠辈可以阴谋暗算,我们必须守信约,既已约好日期算账,岂可没头和尚瞎撞钟,反被人笑话。”
    葛天民忙道:“当前群魔乱舞,百邪纷起,我们面对的强敌又甚多,如今不止一处,分兵则力薄势孤,反易被对方各个击破,全力进攻一处,又出师无名,约期未到,不能轻举妄动。”
    老化子攘臂大叫:“胡说!难道叫我们坐着挨打,等别人来摘去吃饭傢伙么?”
    葛天民点头道:“也差不多!当前我们先求自保,先立於不败之地,以逸待劳,而后看形势发展,决定进退,进则战,退则守,不致乱了步骤,为敌所乘。”
    老化子大怒道:“只有我们去找他们,我们岂可被魔崽子牵着鼻子走?那么,霍兄、吕兄和南宫姑娘又将如何?万一被你这老儿耽误了,唯你是问!”
    葛天民摇头,按手道:“尚兄稍安毋躁,敌势未明,切戒轻动,当前急务,我们表面上要镇静,不动声色,使敌方莫测高深,不明虚实,暗中派出好手分头搜寻霍道友等人,光急无用,我们尚须多布疑阵,多下闲棋,假定这里是我们根本重地,就须严阵待敌,保持实力,使敌方不敢轻於来犯,钻不了空子!而后,我们灵活运用,使对方表面上以为我们按兵不动,或在固守待援,而我们又奇兵突出,暗中分路进行扰乱他们耳目,必然疑神疑鬼,举棋不定,虚……实……实……虚……先机主动,仍在我们手里,等於把他们当傀儡,我们是牵线人,表面不见我们动静,暗中使他们由我们操纵、摆佈,等对方显出破绽,我们再及时把握而动,此兵法之上策,至少,使敌方不敢轻侮,知道我们已沉着应战,能挨到约会之期,我们再堂堂正正的鸣鼓兴戎,再能等到“神州双奇”等前辈高人赶到,就更对我们有利,旋乾转坤,端在此一举了。”
    无忧、一真神尼等皆点头表示有理!
    老化子“嘿嘿”一笑:“好吧!算你这老儿皮里阳秋,蜘蛛架网,也算是鬼八卦!别嘴上谈兵,转弯拐角,乾脆说如何放马过去?传出号令,老化子打旗的先上。”
    方士沖冷笑一声道:“忙甚么?还怕没有老叫化的一份残羹冷饭?
    有着你动手的!葛老兄虽说的头头是道,别忘了敌势众多,其中不乏能者,有的是积年老贼,奸诈如鬼,他们能落入我们算中么?万一弄巧成拙,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这狗头军师,可有得瞧的。”
    葛天民笑道:“未学打人先学挨打,兵不厌诈,别人当然也有他们的一套,各有千秋,胜败决於智与力的高下,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大家多多商量合计一下,计出万全,必操胜券!”
    老化子“咕咕”灌了半罐酒,头摇得博浪鼓一样道:“说来说去,都是废话,和魔崽子只有拳头上见高下,用甚么计谋?老化子头如斗大,敬谢不敏!只有一个“绝户计”谁能想得出?可把魔崽子杀个精光大吉,老化子向他磕头拜师。”
    方士沖“哼”了一声:“斗智不斗力,本是上策!老叫化讲打,凭你那点道行,也不见得可上台盘,甚么妙计神谋?”
    老化子大怒道:“你敢小看老化子,你这冒牌的阎罗,也不见得高明多少?刚才就被小鬼(指青面汉)栽了一个筋斗,若碰到赤面老怪和“哀牢双煞”等,说不定你就归位(死)驾返任所,做个名副其实的阎王了!”
    方士沖翻眼道:“老叫化自问可以赢得过赤面老怪和“哀牢双煞”
    么?”
    老化子一挑大拇指,靠着自己的鼻尖道:“老化子有岳老弟撑腰助威,等他回来,你瞧着,看老化子向“哀牢双煞”和赤面老怪挑战,让你瞧瞧老化子的虎威如何?”
    方士沖咳了一声,吐唾在地道:“原来如此,靠着别人壮胆,最多是狐假虎威,你连耗子(老鼠)都不如哩,咱老方还可和双煞决一死战呢!”
    左湘忙道:“你们两个老混蛋,哪来这多闲情逸致斗嘴?来世最好作哑巴,免开尊口的好!现在是甚么时候?请葛兄和各位道友火速决定援救敝师兄和吕兄、南宫姑娘的策略步骤,如何?”
    此刻,酒席已上,大家入席。
    外面传报进来:“金鹰帮天龙堂主诸子坤、天虎堂主赵君玄陪同两位好朋友前来拜访!”
    左湘收脚道:“我倒忘了南宫姑娘可以招呼金鹰帮合力寻找!真是忙昏了头。”
    急忙与老化子和罗义等一面迎出,一面吩咐手下道:“有请!”
    只听外面传来老化子一声怪叫:“直娘贼!真的么?”
    大家一愕!以为老化子,发酒疯,乱骂人,如是对诸子坤和他们同来朋友,岂非大大失礼?
    猛见外面又飞报进来:“洞宫山派人送信来!尚大侠突然大怒!”
    声未罢,又听老化子大吼:“直娘贼!若不实说,有你好受的!”
    接着,便听左湘等连声劝止!
    还有粗暴的叫骂发音。
    葛天民摇头道:“老化子甚么都好,就是太可恶了些!别人来送信,只要以礼相见,以礼待之,怎么就在家门口和人过不去?”
    说着,一面移步向外闯。只听左湘声音忽变疾厉,透出愤怒不可遏的吼声!
    “真有此事?哼!老化子先解了他的“错骨分筋”手法,让他进里告诉大家!”
    接着,便听老化子破口大骂,暴跳如雷的直向里面怪嚷进来:“罢了!罢了!气煞老化子也!”
    葛天民迎着气急败坏满头大汗,乱扯自己乱发的老化子,瞪眼道:“老叫化!你像个甚么样儿?天倒了有高个子顶着,怪模怪样太不成话!”
    老化子一跳三尺,指看葛天民的鼻子吼道:“你才不是东西,只会坐着瞎扯蛋!”
    大家已知必有非常之变,才使老化子如此失常,语无伦次的呼呼喘气。
    方士沖刚喝了一声:“葛兄!别和这老叫化计较,听左兄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左湘等陪着诸子坤、赵君玄和两个貌相甚异的老头缓步走进,身后由两个镖夥抬进一个锦衣大汉。
    左湘面色有异,仍强作冷静,不失风度的肃客入座,刚向大家引见诸子坤等四人,老化子喘过一口气来,一跳八尺指着左湘,吼道:“你这假牛鼻、矮寸丁,这时还要演礼呀?老化子找老怪拚命去!”
    一顿脚,便飞身上了屋面,一闪不见!
    大家一怔之下,欲阻不及!
    徐凤霞和陈凤斐、谢婉莹三位姑娘,本是发怔,老化子突然一走,姑娘最是敏感,立刻全都变了花容!
    葛天民顿脚道:“这老化子就是这么性急,左兄!到底甚么回事?”
    方士沖接口道:“由他去撞魂!”一面向诸子坤及同来的两个老头大步抢去,伸手大笑道:“原来是你两个老不死啊?十三年没见面了……”
    却听左湘一字一句,斩钉断铁的说:“据来人说是师姪岳文骧……
    失陷在洞宫山赤面老怪之手……还有……”向葛天民瞥了一眼,沉重的道:“听说葛大侠的令孙女和南宫姑娘也失陷……了!”
    “怎么?真的?”葛天民张大了老眼,鬚眉皆张。
    “有这种事?”不少人脱口发出异口同声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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