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的邪神将成真

    两道光柱穿透空气中最后的尘土，但很快被熄灭下去一道。当田常等人扭过头去的时候，发现那张虚幻的人脸，终于张开双眼，可已有一只被绝望刺穿。
    “不愧是实力够到对局之上存在的怪物啊，刚才被动挨了我这么多下，现在还能活动。”绝望将手松开，向后一抓，又抓出一把长枪，旋转几圈，再次戳向另一只眼睛。
    五张硬盘依旧被人脸护在下巴之后，哪怕它虚幻的身体中已经钻进了各种攻击，始终没有挪动半步。
    “你到底行不行啊？”一旁的胡琴发问。
    “你们不是要让那家伙看到对局之上的存在出现的那一刻嘛，我现在就只能随便耍耍。”绝望回复着，他用上很大的力气才能将长枪戳进，不再向刚才那般的轻松。
    另一道光柱闪烁几下又熄灭，让田常不禁想到，自己第一场对局手电筒没电的经历。
    消除了逆光的影响，田常的视野变得更加清晰。巨大的面庞之上，睁开的眼睛却没有闭拢，两个瞳仁中各扎一柄长枪，似是从三星堆面具上伸出的纵目，整个画面看得让人眼睛有些刺痛。
    伴随着人脸眼珠转动，长枪末端微微颤抖，在杠杆原理的放大下，再微小的动作也将化作肉眼可见的反应。
    人脸正在醒转过来，所有人都能明白。不论如何，此刻已经进入到融合仪式完成的倒计时。
    哪怕是再有把握的计划在此刻都悬了起来，黑方从始至终一直都在精准的计算着一切，同时也踩在钢丝上反复试探，将白方全面压制，但不优先破坏仪式，想要压着线上演一出“最后一秒钟营救”。
    但是，此刻将田常、魏信、黄申任何一人都无法控制着决战走向终局，他们赢的希望被捏在一位今天和他们第一见面的古老邪神手中。
    带着些许的不安，田常将视线看向距离绝望最近的几人，挟持着刘仲的胡琴，还有胡琴始终默不作声的邪神。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目光，他将头回转过来露出一个叫人安心的表情，嘴唇开合。
    “放心，我和绝望已经是朋友了。”借着黄申在唇读方面的天赋，他将胡琴的话同声传译过来，末了还加上自己的一句吐槽，“田常，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和你还真是挺像的。”
    “真的吗？明明更像魏信。”田常已然放下心，开始反驳。
    接着，他立马就听到了反驳：“胡说。”
    对于这位跨越半年，为行动指明方向的大佬，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呢？
    城墙上方，再次扬起一条足够长度的数据链。同时胡琴的邪神也开始向侧面移动，手里动作不停，似乎是又取出一张纸，一道幽绿长链同样被抽出，一条五线谱爬上音符。
    蓝绿两道长链交融，缠绕在人脸之上逐渐收紧。整个过程并非一帆顺遂，那只怪物也不知动用什么方式，期间将链条崩碎过好几次。
    可断开的链条很快又能自动连接，原来白方第二个获得新能力的人便是他了，难怪之前一直没有显露出来。
    当两侧的链条均已到位后，已经停下许久的绝望终于再度有了行动，一种气息顺着他周身展开，塑造领域完成。
    “如果不是我之前消减你的实力如此之久，恐怕你也不会如此安分吧。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伴随着他的话语，数十支已经插进头颅里的长枪同时颤动起来，枪头从长杆上脱落，全部朝着人脸上方的地方汇聚融合。
    地面上原本起到支撑作用的砖块，此时变得软滑。更加甚者，倒塌角楼留下的各种砖块，也被拉长，再度塑性顺着长枪的枪杆钻入人脸内部。
    “领域范围内，一切源自沙土的东西，我都能随意塑造。你们真不该别出心裁用新东西，替代以前的佛雕之类。”
    绝望最后将一切解释出来，田常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构成硬盘的电子元件中，怎么可能少得了硅呢？
    绝望从最开始已经察觉到硬盘之中，有可供他塑造的元素，将其破坏仅仅在一瞬之间。
    “真是的，就为了让刘仲开开眼，他还拖了这么久的时间。”魏信也明白过来，笑着晃晃脑袋，但最后目光定在田常身上：
    “你确定，将刘仲留到现在，是正确的吗？”
    田常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不清楚……”
    “那就看看，今晚的最后一幕，会对将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吧。”魏信也没打算追问下去，显然他对于邪神对局的下一个阶段，同样有着自己的思考。
    地面上，五个硬盘的盖子被崩飞，里面所有电子元件如同跳跳糖一般洒落，并在地上跳跃着。
    同时，胡琴和他的邪神同时发力，两条链条迅速收紧，而汇聚在人脸脑门位置重新塑性的砖块开始急速胀大。
    切断其情绪来源的那一刻，他们内外叠加两层应力，对人脸进行绞杀。原本一个能达到对局之上存在的怪物，从一开始就只能陷入被动防御，在始终未停的压制下憋屈的化作碎片。
    决战获胜，西段城墙遗址上恢复原本在夜晚的寂静。
    田常的注意力全部汇聚在刘仲身上。他明白，此时观察能力最为敏锐的绝对是他，跟随他的视线铁定能找到异常。
    事实也是如此，刘仲扫视一圈后，眼珠最后紧紧盯着一个地方。顺着他的视线，田常看到了两个站在阴影下的身影，一黑一白，仅在眨眼之间便又消失。
    “看到了吗？该离开了。”胡琴将脸凑的相当近，终于将那张他早就拿在手里的自己的一寸照片取出。
    刚刚关上的血红裂口再一次出现，这次伴随着的吸力将刘仲带走。
    在最后的时刻，田常看到胡琴又说出一句话，黄申将其同声传译过来：
    “记住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去往筑塘山，向北，一定要向北。”
    向后跌落的刘仲，在血红裂口合上的最后瞬间，比出一个收到手势，只做给胡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