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余歌

    砰！砰！砰！
    睡梦中的王涛突然被门外的声音惊醒，迷糊了三秒钟后清醒了过来。
    “谁啊？”王涛下意识的叫了声，起身穿上拖鞋走向门口，没有收到回复，砰砰砰的声音还在响个不停。
    打开了把手下边的门锁开关，王涛把手搭在了把手上，突然感觉不对，不是敲自家的门，而是隔壁家。爬在猫眼上看了下，没看到人。
    嗯，最近也没有快递啥的，外卖还没点呢，应该不是找自己的，是找隔壁家的。
    不过这声音太大了，也不像是正常的敲门声。
    砰！砰！砰！
    声音还在响着，王涛站在门口已经十几秒了，作为宅男的他很有做宅男的自觉，懒得找事，能不管事的就不管。
    王涛所住的楼房是一单元四户，电梯位于中间。王涛是03号，隔壁是04号，两家房门成90度。王涛是租房住的，宅男属性的他基本不出去，而且才居住三个月，与邻里并一点也不熟。
    又等了十几秒，砰砰的声音还在响着，再不想管事的王涛也憋不住了，得去问问啥情况。
    也许是长时间站在门口没有理会外面的声音，王涛有些心虚的轻轻打开门，半个身子探出去后看到了隔壁房门。
    果然有个瘦高的年轻人正在隔壁的门口，这个人是隔壁家的人么？算了，王涛也没见过隔壁家住的人，不管他是不是吧。
    不过你在干嘛？用身体撞门，喝了多少啊兄弟。
    “嗨，哥们。” 王涛叫了声，算是打招呼了，想看看他要做啥。
    刚撞到门上还未起身的瘦高个听到声音后猛地转过身，看向王涛。
    瘦高个额头上、鼻子上流出了血，两只手上也出了血，不过血流的都不大，两只眼睛血红的盯着王涛，本就张开的口又往大张开了，同时身体开始微微下蹲。
    我擦，他要干嘛？
    王涛愣了两秒钟后猛然意识到不对劲，快速的后撤一步，把身子缩了回来，没有离开门边的右手用力的合上门。
    该死的，他要扑我。
    砰！
    比刚才敲门更大的声音响起，瘦高个在门快关上的瞬间撞到了门上，门没有被合上。不过有了右手关门的动作，王涛本能的侧转了身体，右肩对向了门。
    明显瘦高个的全力一扑比王涛右手力道要大的多，虽有门的发力方式不同，并不是单纯的两方比拼力气，但门还是在向着门后的王涛撞了过来。
    Duang！
    门先撞在了王涛的右肩上，随后脑袋磕到了门上，王涛脑袋嗡嗡的。
    所幸王涛离门很近，门没有被撞开多少，瘦高个也在撞了后退了一下，王涛本能的用了下力，“啪”，门闭住了，顺手把门锁开关关上。
    砰！砰！砰！
    缓了几秒钟的王涛又听到的这个撞门声，不过这次是自家门发出来的。凑到猫眼上，果然瘦高个正在一下一下的扑着门。
    检查了下，感觉还不保险，王涛快速的去取来钥匙，把门从内锁上。
    舒了口气的王涛终于回过神来，嘭嘭嘭的心跳声这才传入脑海，不自觉的用口呼吸。这时听到了外面好像有人的哭喊声，赶紧跑到窗户边向下看去。
    小区内靠近王涛楼下有个五十来岁的大妈神色慌张的哭喊着，有三个人已经将她围住，不远处还有两个正向她围来。这五个人的形态和门口那个很像，略微佝偻着身体，神态麻木，不发一言。
    “你们要干什么，快离开，别过来，别过来，离开！”
    大妈哭喊着一边后退，一边拿着手里装菜的塑料袋飞舞着，三个将她包围着的人在离她一定距离后突然加速扑了上去。塑料袋毫无作用的破碎了，里面的菜撒了一地，三个人毫无阻拦的扑到大妈身上，将她扑倒在地，远处另外两个也在加速过来。
    “啊！，救命，快来救救我，救命啊！”
    大妈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喊声，但五个围着她趴在她身上的人毫无理会，张开大口撕咬起来，献血顿时喷涌而出。
    离的13层高的王涛看见血喷出来瞬间赶紧离开了窗户，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蹲了下来，双手抱肩。刚才的一幕深深地震撼着他，刚刚平复了一点的心又开始嘭嘭嘭跳了起来，嘴里吐着没怎么思考的话语：
    “杀人了！该死！杀人了！杀人了啊！他们咬死了那个大妈！”
    “呼~~~”
    “死了！被咬死了！怎么办？！”
    “其他人呢？就没人来管管吗？”
    “该死的，到底怎么回事，那些人怎么了？”
    “我就睡了一觉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什么时候变的？”
    在当代社会的人不是没见过死人，但当着自己的面杀了人真的是第一次见，和谐社会的美好有时在残酷的现实中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蹲了好一会的王涛终于从死人的恐惧中缓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无助、彷徨和深深地不解。
    碎言碎语的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啥，终于想起要看看手机，看看时间。跑到卧室里床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2020.12.21，上午10：23：46。
    睡到十点多才醒，还是被叫醒的？这不应该啊，王涛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想到。
    平常都是晚上十二点多睡觉，早上八点醒来。这个时间虽然不是很健康，但也长期形成了规律，不需要闹钟，每天都是八点左右醒来，而今天差了两个多小时。
    拿着手机走到刚才的窗户边，继续望下去，大妈已经死去，刚才围着的五个人四个已经离去，还有一个在哪里啃着，也许是那些围攻人员的不正常，此时的王涛平静了很多。
    向远处望去，小区里其他地方还游荡着一些身影，男女老少都有，佝偻着身体，麻木地走来走去。小区内一些地方躺着不多几个人，和那个大妈一样，身上到处都是被咬的痕迹。视线偏僻处有一辆黑色的车，周围围着几个人不停地拍打着、撞击着车子，车里应该是有人的。
    抬起头望向正前方小区外街道，到处都是游荡着的人，模糊的听到几声哭喊声，很快的就又没有了。
    正前方不远处有一辆路过的公交车，斜着停在了路边上，应该是撞在了路牙子上了。车门大开着，车上躺着一些人，车厢内晃荡着一些人，更多身影围着车子游荡。不知道车内还有没有正常人，但愿有吧，那么一车人呢。
    彭！
    在王涛顺着窗户看着外面时，突然听到一声有别于门口撞门的声音，而且听着像就在旁边一样，吓了他一跳。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是紧挨着的隔壁窗户发来的声音。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睡衣的年轻女子，向着王涛的方向撞击了下窗户，是感觉疼痛还是毅力不如门口那个强？撞击了一下后停了下来，而门口那边现在还能听到砰砰砰呢。
    隔着防护栏，头部抵着窗户，两手抓着铁栏杆，下弯着腰部，摇摆着身体，好像下一刻就能穿过防护栏，抵达另一端。那女子直直的盯着王涛，嘴巴一张一张的，像是能咬着王涛样，喉咙里发出很是低沉的声音。
    “呃啊~~~呃啊~~~”
    两边的窗户防护栏都很坚实，窗户中间还有半米的空隙，那女子不可能过得来。
    王涛平息了先前的惊吓，看了眼不停哼叫的女子，又看向楼下大妈的位置。原来大妈那里的那个剩余丧尸已经离开了，躺在地上的大妈正在努力地站起来，曲折的身体没有一点灵活性和协调性。
    转头默默地看着那女子，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神态、头部动作、手的动作、身体的动作变化，看不到脚。差不多五分钟后，轻轻的关上了窗户，快步走到客厅的椅子上坐下来，向着不停响着门的方向，发起了呆。
    直至半个小时后，王涛吐出了一句：
    “丧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