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的私房话

经过简单地梳洗过后，我换了一身备用的职业装，然后站在水房里的大镜子前，端详着有些魔鬼的身材，并且给了自己一个极为满意的笑容。
  从水房出来，应总监叫住了我，我的心一颤，心想刚才臭美的表情不会就这么的被他看见了吧，心虚中：应总监，你找我有事情？
  应总监还是那么疲惫：上官经理，我知道你业务能力强，人脉关系广，这次活动你也付出了不少，但是我希望特刊的截稿日期提前两天，就是说今天截稿。你看我们部门最近一直在加班加点，案子再这样接下去，一方面身体受不了，另一方面质量肯定大不如前。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同情他，可是谁又同情我呢：应总监，我非常理解你的处境，否则，昨天晚上我不会连自己也亲自出马通宵做设计，但是截稿日期最终是由老板敲定的，我和你一样，只是一个打工的，我没有权利随意地更改。
  应总监献媚说：上官经理，说这话可就见外了，谁不知道你老板眼前的红人，大家背地里都叫你大小姐的，帮帮忙，好不好。
  平时，我对应总监的才华欣赏有佳，可他刚才那么一说，一下就打了个折扣，不过，被奉承的感觉真好。当然，是不能被他发现，要保持殷持：应总监，你说今天可以截稿，说明前面我们销售部所谈的广告，设计部已经基本完成了，你也知道印刷用4天已经足够了，那剩下的两天你们做什么？我现在去建议老板，不是在找骂。你我各就其位，各谋其政，你的职责是作好出色的设计，我的职责是为公司创造最大的剩余价值。我们每天在公司里，是老板买下的时间，既然拿着老板的钱，就要为老板做事。如果人手不足，可以向人事部经理申请增加人员，我想类似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要作好人才的储备。
  应总监的拇指和食指承八字状拖着下巴：根据常理来说，最后两天可能还会上不少广告，要是人手不够，我希望上官经理帮忙，你也知道人事部的办事效率吧，一天两天的是招不到合适的人选的。说实话，我很佩服你，你简直很个全才。
  能得到他口头的肯定，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知道他从不轻易表扬别人：哈哈，你不忘记了，四年前，去晓野文化传播公司面试的时候，你是面试官，而我是求职者，让我在晓野公司只呆了一天的人是你，说得我一无是处的人也是你。怎么，没想到今天我会这样吧。
  应总监苦笑了一下：看来这世界上确实有报应一说，那件事发生一年后，我们不是换位思考了吗，你是面试官，我是求职者。当时，我没想到，面试我的人居然是一年前被我开除的员工。
  我微挑了下嘴角：虽说，想起那些经历，我会难受，可是在那一天，我真的学会了很多东西，包括平面设计和为人处世方面，以至于对我后来的职业生涯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在应总监的眼里，我发现有种东西在闪烁，我想该是泪：上官经理，感谢你当年没计仇，要不我也进不了给我这么大发展空间的公司。而且，我这个总监，后来也是你提拔的。
  我：你说什么呢，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对了，你应该看过我画的上海和北京的美容院分布图吧。你知道吗？我之所以能画成功，就是因为我在晓野公司的一天里，你所教会我的东西，哈哈，受益非浅啊。当年老板只叫我画个草图，可我直接用的ILLUSTRATOR设计软件做的。说起来，你可是我师父哦。
  应总监摇摇头说：跟你相比，我真的是有点惭愧啊。
  说着话，我一转头看见丁芸急匆匆地跑过来：丁芸，什么事啊，这么急。
  丁芸喘着气说：上官经理，我可找到你了，我们不是还要去和王总谈稿子吗，快走吧，不然要迟到拉。
  哎，光顾说话，结果把正事给忘了，瞧，我是什么脑子啊：应总监，不好意思啊，我先走了，下次再谈吧。哦，我忘记了，我要向你借下新来的美编一用，回来我再跟你解释。
  应总监用手向上拖了下眼镜说好。
  请原谅我
  我微抬着高傲的头，迈着职业的步伐走在前面，与我并排的丁芸右手挎着我的外套，左手拎着文件夹，实习美编提着笔记本电脑紧跟其后，当然，如此时尚靓丽的男女搭配着确实能引来不少人略带崇拜的目光。
  可刚进王总的公司，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以前的助理小叶，印入我的眼帘，而此时BRUCE正连同两个保安粗野地推着小叶往外走，小赵在慌乱中把手里的文件撒了一地，任由BRUCE践踏着。
  这一幕让我异常地心痛，但我仍然装做没看见似的快步直奔里面，因为我知道如果去阻止BRUCE等人的话，今天的谈判可能会泡汤。也许我真的是一个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择手段的坏女人，我连自己曾经最忠实的手下，自己最好的知心朋友在危难时刻都可以不理不顾。
  然而，就在背对小叶的一刻，我流泪了，我心理默念着：我上官向天发誓以后无论小叶要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会答应，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报应一说，就叫上天惩罚我吧，我愿意接受天打雷劈。
  在谈判室里，喝着似曾相识的咖啡，等了15分钟后，我再一次见到了昨天的陪审团，但惟独没有BRUCE出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扔下手中的文件，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我冲了出去。当我哭喊着呼唤着小叶的名字赶到发生地的时候，小叶望着我，愣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BRUCE拿起门口的灭火器向小赵的头部击去，接着我惊叫了一声晕倒在地。
  醒来，我发现天已经黑了，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王海握着我的右手趴在床边。我想推醒他，让他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望着和几年前睡相一样的他，却怎么也不忍心去叫他，而是试探着用手轻轻地抚摩着他的头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曾经是我最深爱的男子，难道是我还爱着他吗？
  也许是我动作惊醒了王海，他抬起头冲我微笑地说：上官，你终于醒了，可我把急死了，医生说你劳累过度，而且还有低血糖，以后要悠着点。恩，是不是有点饿，想不想喝粥，你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我做的。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这一刻，我终于毫无怀疑地相信了，泪水不争气又流了出来。四年了，我一直以一个女强人的架势行走于这个社会，在别人眼里，我是坚强不屈的，可是我也需要一个男人关心我，照顾我，因为被关心，被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我没有拒绝王海，并且象个小孩子一样点点头。
  王海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然后站起来，我以为他要离开我，于是，我迅速地一把抱住王峰：峰，不要再丢下我。
  王海轻吻了下我的额头说：恩，我答应你，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傻孩子，我去端你喜欢的皮蛋瘦肉粥，你可要乖乖的。
  我点了点头。
  你配不上我对你的感情
  我靠着床头，环顾着整个房间，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洋溢在脸上以及心里。我想王海真的变了，以前都是我象个小宫女似的给他这个皇上鞍前马后的，现在我终于三十年河西地成了老佛爷。可是，在我离开他的三年里，他一直爱的，等待的，寻找的是四年前的我，是那个顺从，听话，没有自己的思想，决心以嫁给他为一辈子事业的富家千金。而我，已经随着光阴的流逝，世事的变故，从一个单纯的小女生过度到一个办事干练，处事圆滑的职业女性。
  他会把爱情延续给另一个我吗？答案是未知的。那么我爱他吗？我可以肯定自己确实深深地爱过，否则，不会在他抛弃我的时候那么痛苦，我也可以肯定他确实符合我目前的择偶标准：一，典型的钻石王老五；二，相貌堂堂，气质非凡；三，拥有28岁男人的成熟与体贴。不管怎么说，这不正是我曾朝思幕想的男人和期盼已久的钻石婚姻吗，并且，我也完全可以凭借着爱夫雄厚的家庭背景创建上官氏集团，让我母亲带着很多钱去台湾旅游，安排父亲到国外看世界杯比赛。一切一切的计划将会在王海的帮助下至少提前十年实现，我又何乐不为呢？
  我在心理不停地叨咕着：上官，你早就该觉醒了，世界上哪里会有什么真正的爱情，婚姻也只不过是建立在欲望和金钱之上的。难道你忘记了小时候，母亲一次次给人家做媒的情景？你从记事起就看见和听见那些成年男女对媒婆讲的就是带有势力性的择偶标准（无非就是相貌与家庭背景），然后在媒婆撮合下两个陌生的男女怀着及强目的第一次见面，过不了几个月就宣布结婚。所以，举一反三地选择王海应该是正确的。可是，我放不下泽，如果真的失去了他，我将会生不如死。也许，爱情确实会存在，只是虚无缥缈，不食人间的烟火。
  就在这个时候，王海端着皮蛋粥过来了：上官，坐好，来，哥哥喂你。
  我顺从地张开嘴，任由他一勺一勺地舀给我，我一边吃还一边想着，这是不是真的，感觉正在发生的如梦一般，为了确认是不是真的，我特庸俗地模仿了下电视剧里的情节，拧了下王海的胳膊，看他到底疼不疼，当然我绝对不会弄痛自己叫自己吃亏的，这就是我跟三年前的不同之处。
  王海夸张地尖叫起来：哇！你干什么！
  我特妩媚地冲他笑笑说：我只是看看是自己是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