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秋山夕阳红

第42章


  一声凄疠惨嗥腾起,那人生生被裂成两半。
  长发怪人哈哈狂笑中疾飘开去。
  左平目中怒焰如火,从鬼谷三灵附身绿焰映射之下,发现神机秀才苗冬青失去踪影,暗
中一喜沉声道:“四位无事生非,左某虽目前不敌,日後誓当报复。”
  灵霸阴森森答道:“我鬼谷三灵绝不会以莫须有之事加诸左老师身上,那蒙面少女何
在?”
  左平尚未回答长发怪人已自接口道:“在亭心地穴中。”倏地欺风闪电般晃至左平身前,
五指一晃,一把扣在左平右手腕脉穴上。
  他欺身出手动作竟快得无法形容,左平警觉已属不及,只觉浑身气血逆行,顿感武功在
一霎那间俱已消失,不由暗叹一声。
  长发怪人冷冷一笑道:“劳堡主之驾,引我等前往蒙面少女囚处。”
  左平傲然而笑道:“四位欺人太甚,恐大祸临头,噬脐莫及。”
  灵杰道:“这不消堡主耽忧,江湖风云,瞬息万变,谁也难保今日青山,明夕黄土。”
  灵霸灵英二人身形一分,向左平手下臂投指点,全数点倒於地。
  左平见状怨毒於心,冷笑道:“走!”
  与长发怪人同时投入地穴中。
  怎知进入囚禁蒙面少女石室中,目赌铁栅栏被砍削成一方缺口,人去室空,那有蒙面少
女及苗冬青的身影。
  左平不禁面色微变,心神起了一阵撼震。
  苗冬青与蒙面少女离开地穴本早在左平意中,唯铁栅可由苗冬青按动消息自动上升,如
何会有利剑砍成缺口,个中情形甚为难明,莫非有什么变卦不成。
  长发怪人凶睛一瞪,道:“她可是逃走了么?”
  左平苦笑颔首。
  长发怪人冷笑一声,两指疾点在左平胸後晕穴上,左平应指倒地。
  灵霸惊诧道:“苏兄为何制他死命。”
  长发怪人摇首笑道:“他罪不致於死,只让他昏死三日。”
  灵霸叹息道:“田令主旗花传警,设计诱使四凶离镇远堡,并牺牲一名弟兄,向四凶谎
言蒙面少女已闻风遁逃,离开镇远堡,怎料一语成谶……”说此忽皱眉道:“依小弟看来,
苏兄不如解开左平穴道,查视蒙面少女逃踪,或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长发怪人闻言,道:“有道理。”一掌拍开左平穴道。
  左平悠悠醒转,一跃而起,沉声道:“要杀要剁,悉听尊便,无端凌辱,莫怪左某……”
  话声末了,灵霸大笑道:“左堡主,无须动气,苏老大欲知蒙面少女往何处逃走的以明
去迹,谅决无推辞之理?”
  左平因两臂穴道受制,地穴机关虽杀机重重,困住四怪绝无问题,但身不由主无可奈何,
索兴故作大方道:“四位请随左某来!”跨步出室。
  鬼谷三灵长发怪人紧随左平身後。
  日月双环左平也是城府甚深,狡智多谋人物,多年来能得以保全首领,无非就是倚仗卓
智慎思,事非万全绝不贸然轻率行事之故,但此次一著失算,竟满盘皆输,而且输得极惨,
怎不令他怨毒在心。
  是以,他引著四怪在洞穴蛛网复径乱走,所择之途均是极厉害消息机关之处,让四怪记
忆所经,待日後相机报复,算计四怪必重来镇远堡。
  积恨怨於人,犹如引火自焚,可见行事待人之道不可不慎。
  左平引著四怪在地穴中转了半天才出蒙面少女及苗冬青出处。
  时已东方发白,风雪漫天,峡谷中寒冽侵肤如割。
  灵英忽失色惊诧道:“这是何人?”
  拾道目光凝视在三尺开外,发现苗冬青僵卧在地,体上已掩履一层冰雪。
  左平道:“是本堡中人名唤苗冬青,是他挟蒙面少女离去的。”
  长发怪人趋前翻视苗冬青的躯体,探手抚摸心脏,发觉苗冬青心脉仍在微微跳动,鼻中
冷哼了一声道:“此人还有救。”拂开苗冬青体上冰雪,两手不停地与苗冬青推宫过穴。
  左平狐疑满腹,猜测不出苗冬青何以僵倒在此,自然他也料到苗冬青遭人暗袭所致,但
其中真实原委却难臆测。
  只见苗冬青双眼已然张开,眸露骇悸之色。
  在苗冬青想法,那暗袭自己之人,必是鬼谷三灵其中之一,或系骷髅魔君田雨苍本人,
一眼瞥见左平被制神情,越法证实自己的想法是真。
  但闻长发怪人惊噫出声道:“怎么我无法解开他的穴道。”
  鬼谷三灵闻言大惊群向察视苗冬青後胸“命门”穴上指伤,指痕尚距命门穴半分,故尔
苗冬青留得命在。
  长发怪人与鬼谷三灵眼力奇高,认出那是何人独门指法,面面相觑,不禁同声惊道:
“怎么是他?”
  “他是谁?”
  日月双环左平瞠目怔视四怪,只见四怪面目森沉,迄未说出下文。
  灵霸向苗冬青喝道:“蒙面少女何在?”
  苗冬青嘶哑出声答道:“学生猝受暗袭,昏倒不省人事,黑夜之间,伸手不见五指,怎
可知何人所为,瞧四位神色定心内有数。”
  四怪冷笑一声,倏地冲霄奔空而起,沾足雪崖,捷逾鹰隼如飞而去。
  峡谷中仅剩下日月双环左平神机秀才苗冬青两人。
  左平虽然两臂软垂,但双腿却可行动自如,尚可以离去,然而他不忍舍弃四肢瘫痪的苗
冬青,目露忧虑焦急之色。
  苗冬青不禁内愧於心,嘶哑出声道:“堡主不可为了学生自误,学生万死不足惜,堡主
你还要筹谋复仇之策,保重要紧,请速回堡为是。”
  左平苦笑道:“贤弟与愚兄相辅相助已久,何忍置贤弟生死於不顾。”
  苗冬青不禁目中流出两行珠泪,只觉有千言万语哽在喉中,但无法倾吐,更不知从何说
起。
  风狂厉啸,飞雪茫茫。
  蓦地――
  漫天风雪中一条蓝色人影曳空电射而至,身形显处,只见是个面如冠玉,星目隆隼,五
绺长须,气度不俗的四旬左右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一双星目打量左平苗冬青两眼,含笑道:“方才老朽途中,无意发现鬼谷三灵
及六盘殃魔苏衙由这方向而来,老朽暗随身後偷听他们说话……”话声一顿,又道:“两位
想来定是遭了他们毒手么?”
  左平点点头道:“正如阁下所说。”
  蓝衫文士鼻中微哼一声,缓步走近左平身前,伸腕捉住左平双臂察视了一眼,道:“苏
衙手法虽然奇特难解,但难不倒老朽,不过稍费一点手脚而已。”
  他一矮身检视苗冬青伤痕,面色不禁微微一变。
  左平忙道:“阁下想是认出何人独门点穴手法?”
  蓝衫文土目中发出逼人神光,道:“老朽虽然知道,但知此人个性乖僻,你这位同伴被
所制穴道老朽固然可以解救,却不啻与他结下深怨,有道是事不关已莫须问,烦脑皆因强出
头。”
  左平听出蓝衫文士有撒手不管弃之自去之意,心中大急,忙道:“阁下岂可不念武林同
道份上赐于援手,在下两人当感再生大德,日後如有所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蓝衫文士微笑道:“老朽有感世途日非,人心浇薄,绝意不过问江湖恩怨已久,江湖上
尽多口蜜腹剑,以怨报德之人,往事可忆,能不使老朽寒心。”
  日月双环浓眉微微一耸,道:“老前辈……”
  他瞧出蓝衫文士必是世外高人,或为隐世已久昔年极负盛名高手,竟自动改了地呼,说
道:“武林之内虽多此辈小人,但也不能一概而论,晚辈虽身属绿林黑道,却一诺千金,终
身不渝。”
  蓝衫文士道:“话虽如此,老朽为救两个莫不相关之人,结下不世强仇,权衡轻重,老
朽似嫌得不偿失。”言下不觉面现极感为难之色。
  左平只感眼前一片灰黯,心弦猛震。
  苗冬青早不存活命之念,但一息尚存,求生意志仍在,他本心机深沉之人,眼珠一转计
上心来,嘶哑出声道:“看来,老前辈乃惧怕之人了!”
  蓝衫文士眼中疾寒光逼吐,哈哈大笑道:“你倒会激将。”继而脸色一沉,接道:“伤
你之人与老朽前有过节,乘机除他未尝不可,不过你们得听命於老朽,凡事不可隐瞒,同衷
相济,方可有成。”
  左平大喜道:“晚辈等如有异心,天诛地灭,遭身惨死。”
  蓝衫文士探臂抓起苗冬青,向左平道:“领老朽到你的住处再说。”
  左平应喏,垂著双臂领著篮衫文士走向洞穴而去……
  ※                    ※                ※
  甘谷县西宝珠峰嵯峨险峻,冰崖嶙峋,风雪之夜,寒峭凛冽。
  时已四更,星月无光,悸人的风吼,夹著呼啸漫天的飞雪,平添了几分夜的恐怖。
  峰阳隐秘的水崖下,一座矮檐瓦屋之前,一条魅样的人影挟著蒙面少女落下,进入瓦屋
之内。
  一道火花亮起,燃亮了屋内案上一支半截油烛,映得一室通明。
  案前立著一个金面人,面上虽然冷漠如冰,但眼内流露神光闪烁,表现了内心有着极复
杂的感情。
  榻上卧著蒙面少女,她过度震惊已然昏死过去,一柄犀利长剑仍自紧握在手中。
  这间瓦屋虽小,却陈设俱全,一应家用百物,无不应有尽有,无疑的金面人以此为家多
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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