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

第80章


覃悠把信封放进包里,呵呵笑,“估计就是祝福一类的吧,替我谢谢他啊。”她瞥见田妮先生脸色不善,调皮心顿起,加了句,“你和他还有联系啊?他现在在干吗呢?”
  “有啊!他在上海,做他的老本行,他不知道你的地址,寄到我这里来了,要我一定转交给你。”
  “你对别人的事情倒是清楚的很嘛。”田妮身后传来丈夫冷冷的声音,她的表情立马冻结,万密一疏,光顾着调戏覃悠,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一醋坛子。
  “哪里哪里,老同学而已。”田妮挽住丈夫的手臂,笑得嫣然。
  覃悠撑不住笑了几声,余光中见某人的手指不耐烦地在桌面轻点,她才又再度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和田妮夫妻俩分开,他们直接回了家。覃悠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厨房拿自己储存的小冰棍吃,小时候那种几毛钱一支的正方体冰棍,她挺喜欢的。往嘴里塞了一支出门来,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吃不吃啊?”她走过去含混地问,他总说这个吃多了不好,也不准她多吃的,但她每次都要问上那么一回。
  出乎意料的,他点点头,却又拉住要去帮他取冰棍的她。她别扭地侧坐在他腿上,含着冰棍吱唔,“我去给你拿啊……”
  他扶过她的脸,笑得她心里发毛,倾身过来说,“不用了……我就吃你这个。”
  她愣眼,他已经靠过来含住她冰凉的唇瓣,顺着她微张的嘴将舌滑了进去,认真地去吮她口中的冰。她轰的一下红脸,有他这么吃冰棍的吗?!冰棍的冷和他的热交织在一起,混乱得让她头晕,不知什么时候,冰棍已经被他取走,留下来和她纠缠的只有他……
  良久,他放开她,抵着她的额,看着她晶亮的眼,“说你爱我。”
  她笑,引来某人不满,“笑什么?”
  “笑你傻。”某人今天吃完醋就来想听好话了啊。
  他伸手挠她的腰,她最受不住痒,乱叫着扭动,又被他强制性地按住,一只手探进她的后背,危险地游移,凑过去亲了她一下,低声诱哄,“说你爱我。”
  “你爱我。”她听话照办,嘴角却是顽皮笑容。
  他无奈地笑,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她的鼻尖,“说你爱,”食指换了个方向,指着自己,“我。”
  她还是笑,也伸出白玉一样的手指,指尖轻戳他的胸膛,“你,”又指回自己,“爱我。”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得意地晃头,下一秒又被他堵住了唇,背上的手已经绕来前方覆上胸前的柔软。
  黄昏,覃悠迷糊糊地醒来,身边的人依旧在沉睡,她睁着眼仔细看他,直到室内的光线让他的眉眼都变模糊,她才小心翼翼地坐起身,亲吻他的嘴角,轻声说,“我爱你。”
  她刚走出卧房,他就睁开了眼睛,在昏暗中笑得灿烂。
  她在客厅拆开吴坚给的信封,里面只是一个简单的贺卡,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祝你幸福。
  第七 十章·悠悠岁月
  派发喜帖是另一个大工程,光是核对名单就让头疼。她的亲戚朋友,他的亲戚朋友,父母的同事朋友,加起来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最后确定名单的下午,她趴在书桌上,拿着笔在那张纸上画画写写,唉声叹气。他走进来,抱起她,自己在椅子上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身前,瞄了一眼那些名单,“怎么了?”
  “看得头大。”她往他颈窝里蹭,有些困,心里却又有悬着未解的事情。
  “不想看就别看了,晚上让妈妈再检查一遍,就可以开始印刷喜帖了。”
  “基本上没问题,我只是……”她咬唇蹙眉,抬眼看他,眼神里有少见的迟疑,“彦铭,我只是不知道要不要邀请月珍。”
  陈彦铭皱眉,这个名字,依旧像是一个禁忌,她几乎不提起。他亲亲她的眼皮,柔声道,“你想邀请她吗?”
  她迷茫地眨眼,“我觉得我是想的,以前就曾说要见证彼此的幸福,但是现在……”她拽他的衣角,“你说,如果我给她发一个请帖,她会不会认为我是在炫耀?”
  他沉默,他和林月珍的接触本就不多,最后更是留下不好的印象,她现在会怎么想,他当然猜不准。
  “你这一下午就为这个纠结呢?”
  她诚实地点头,“陈诗在北京,我是肯定要发的。如果月珍知道我邀请了陈诗没邀请她,应该会很伤心吧?但如果邀请她,她会不会觉得尴尬,甚至难堪?我就纠结着这两个问题……”
  他叹气,捏她的脸,“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请不请是你的事情,来不来是她的态度,你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哪里有能力去左右别人的态度?”
  她歪头思考了会儿,突然笑开,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拍拍他的肩,“好孩子!”
  他笑,她在他面前惯常流露出来的小孩子心性,他由衷地喜欢。她在他面前是完全放松的,她愿意和他分享烦恼,并且认真思考他的建议,他也渐渐喜欢就许多事情咨询她的意见,这样互相信任扶持的状态,是他最乐见的。
  最后她还是决定发请帖给月珍,约了陈诗出来喝咖啡请她帮忙。和陈诗见面,她倒是云淡风轻,只是陈诗脸上还有些尴尬,坐下后先说了恭喜,又看了看请帖上的时间,笑道,“你们这时间倒选的巧。”
  “……他非要的。”
  “呵呵,挺有意义的,看不出来他是这样在意细节的人。”她又翻另一个请帖,“我只能保证把请帖送到她手里,她来不来,我……”
  覃悠点头,“我明白!我也犹豫了很久,但是我还是想让她知道。”
  陈诗把请帖收进包里,“她肯定会很开心的,你知道……她为了那件事一直内疚。”
  “……她还好吗?”和陈诗联系不多,很少谈及月珍的情况,但她还是想问。
  “挺好的。”陈诗喝一口咖啡,又抬头看她,“小悠,其实你可以直接和她说。你看……我们俩都可以在几年后安然相对喝咖啡,更何况你和她呢?你们曾经那么亲密。”
  覃悠低头搅咖啡,看着那漩涡出神。她是可以直接要来月珍的电话打过去,亲口告诉她,她要结婚了,请她来参加婚礼。但是……她还是害怕。
  她们曾经是最亲密的伙伴,知晓对方的每一次成长变化,但后来有了那样不快的冷战疏远伤害,又有不可重来的四年的时间沟壑。这四年里,她们各自有了怎么样的变化,彼此都一无所知。她们是某种程度上的陌生人。她害怕这种陌生感会在她们直接对话时显现出来。想像一下,覃悠和林月珍,在没有蓄意冷战的情况下,却找不到话来说,多么可笑,多么心酸。
  更让她害怕的是,就算她们摈弃种种前尘往事,再次坦然相对谈笑风生,可她们真的能回到那单纯的最初吗?她们不再是刚入大学,忐忑不安又充满期待的少女了。她们的心都已经经历了太多摩擦修补缝合,就算她们一直对彼此保持赤子之心,那些发生过的事,是无法抹去的。
  因为刻意伤害而破碎的友情,和因为误会而破裂的爱情比起来,似乎是要更难挽回一点。
  她想起她们最后一次手牵手走过那条有喧嚣有寂静的街道,暮色四起,霓虹渐升,那竟是她们共同拥有的回忆映画里的最后一桢。
  她早已经原谅释怀,她也会消除内疚之心,但她和她回不到她们。
  所以她只能托别人带去她的喜帖,让她知道她很幸福,让她放下这几年的心结。她当然盼望月珍能来参加婚礼,哪怕只是客套地点头微笑祝福。
  覃悠摇摇头,笑,“还是你帮我送吧……”
  陈诗点头,“好吧,她也不会习惯你亲自打电话的。”
  说完这一件事,覃悠笑着对陈诗说,“你呢?别整天忙着做女强人,该考虑考虑了吧?”
  陈诗笑,“我?还远着呢……不过一个人也挺累的,有时候很想找个人陪。”
  是啊,茫茫人海中,有那么一个人陪着你,甘苦与共,总归是好的。
  和陈诗分开后,她一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想着自己十八岁到现在的人生旅途,恍然似梦,有些人一直在陪着她,有些人一直在离开她,有些人一直在等待她。
  走至精疲力竭时,有他的电话进来,带满笑意的声音,“在哪里?我来接你。”
  她点头,说了地点,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等他,心情和炽烈的阳光一样灿烂。
  婚礼在九月,七年前他们相遇的那一天。覃悠埋怨他太过讲究,他不以为然,说是要加倍铭记这一天。他倒是铭记好了,可她刚去学校报了道就要请婚假,不知道领导会怎么看。
  她提前两天搬回娘家暂住,还威胁他婚礼前是不能见面的哦。他摊手说没关系,我入梦找你。神色得意得她很想掐。
  小姑真的回来参加她的婚礼,不过三个月不见,她竟觉得小姑苍老了许多。小姑和李云陈逸群的会面还算和气,还互曝了许多糗事。
  一切看来都那么和美,外地的宾客提前一天到达,被安顿到了酒店,名单里没有林月珍。虽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她还是觉得难受。以前还说谁先结婚,另一个就要去做伴娘呢。现在只能找了齐筱和钟亦晨做伴娘伴郎。
  田妮过来帮忙,边摆弄她的头饰边抱怨,“我们就应该在同一天婚礼的,要怪还是只能怪陈彦铭,四年前把你弄丢了!”
  她又笑,“要是四年前我们不分开,只怕早就结婚了,哪里还会等到你和你先生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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