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的东南

3 第二章 斯德哥尔摩


【在遥远的天空中晃动着的,是森林里一个农庄闪烁的记忆。
    我叫什么?我是谁?我为什么哭泣?
    把一切都忘记吧,就像猛烈的风暴,旋转着在世界上消失。】
    ————————————————————————海顿斯坦(瑞典)
    若是人生真的可以想失忆就失忆,想怎样就怎样的话,哪还有那么多的骚人辞客在无病呻吟,对月高歌?
    没有如果,没有若是。
    伤口已经无法治愈,也不会让它治愈,这样痛着才不会忘却过往的残忍与经受的痛楚。
    宁静的湖泊波光荡漾,远远近近的岸上,到处种着蓊郁的绿树,庄严的古堡,神秘的教堂,勾勒出一幅史诗般的画卷,宽窄不一的街道,古色古香的建筑,让人仿佛置身于童话之中。新城区则是另一番风貌,鳞次栉比的高楼,整齐洁净的街道,苍翠的树木与粼粼的波光交相映衬,地面的汽车、海上的油轮、空中的飞机你来我往,鱼鹰海鸥也过来凑热闹,活力生趣充斥着整个城市,于是打造了这个既有中世纪典雅复古的气息又并存着现代化的高级繁荣的人们眼中的世界最美丽的首都——斯德哥尔摩。
    瑞典有句俗话说“受人宠爱的孩子有许多名字”,想必就是用来形容斯德哥尔摩的。人们由于出于对它的喜爱,赋予了它“水中之城”“众桥之城”“梅拉伦湖王后”的众多美誉,而这里又是诺贝尔的故乡,世界上许多古老历史悠久的大学位居于此。
    夏去秋来,昼夜更替,似乎都带着永恒的属性。而自己也曾幻想过这东西,当年的自作多情换来的就是如今的痛彻心扉后冷绝的恨。
    五年前,魔鬼撒旦断然料想不到坠落悬崖的本应必死无疑的她,命不该绝,或许是上帝良心未泯,碰上了难以置信的奇迹。
    山崖下有一片未曾开发的原始森林,芜菁被树上延伸出来的枯枝挂住,险地逢生。更让人拍案惊奇的是,这里竟然生存着一个古老的神秘民族红芜族。她被善良的族人发现,然后就被送到了族里的女神医芜衣那里。
    那时候,身上脸上几乎没有一片皮肤是好的,还有断掉的骨头让人看了都觉得毛骨悚然,声带也受了刺激,嘶哑难听。可是这一些,芜菁都已无动于衷,一直做着坠崖前的那个狰狞的噩梦——
    【那也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星期天。
    身着黑衣的女子,未加装饰,即使仍是带孝之身,但掩不去的是青春的气息,那是一张年轻美丽的脸。虽然还没从父母离开的巨大伤痛处走出,但是幸好有那个她深爱的已经成为她丈夫的男人陪着她,而这一天,他又不知玩什么鬼花样逗她开心,早晨打电话叫她去郊区的红庄度假村,一个父亲生前特意为她修筑的类似童话般的庄园,她本不想去触景生情的,但是还是不想辜负他的美意。
    于是独自开车上路,哪料到刹车突然失灵,而前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她绝望惶恐,但还是幸运的在最后一瞬跳出车外。
    就在她还没定下心来的时候,竟看到她的丈夫缓缓向她走来,狂喜之情溢于夸张的跳起的动作上,像抓到了根久违的救命草。
    她想要诉说刚才的惊险,想要得到他的暖语安慰,想要...
    她想要的再也他不会给。
    因为接下来,他想要的才是她最大的梦魇,面无表情的就那般决然的推她下去。
    她还记得坠落的那一瞬,他脸上的发呆,久久伸出的手不曾收回。】
    梦里狰狞的男子,被她固执的添上了赤色的瞳眸,鲜血织染的诡异,夸张的嘲笑自己,自作多情,自认为的一尘不染的纯洁爱情,而那绝美的诱惑,让她没了家,失去了所爱,一切都在折磨着她,一次次惊醒,然后失眠,然后吃药,然后闭眼,然后继续失眠,直到天亮,周而复始的上演,习惯早已变成惯性。
    他那时在想什么,有没有后悔,她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了,她只知道那双手,她无比依恋过的,曾经那么紧紧的拥抱过她,同样的一双手,也是它那么残忍无情的推向了死刑台,她会忘记,忘记年幼无知的爱恋。
    她不会遗忘,那至今带着疑惑的恨意。
    她对自己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清楚五年前父母的死因,若不是她被推下悬崖,她还一定不会怀疑到他,可是事到如今,东南集团光鲜到让这距离遥远的斯德哥尔摩都有所耳闻,芜菁冷笑,叫她如何做到不妒不恨呢!
    世事变幻莫测,就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之后的样子,换上的新颜,肌肤如玉,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可塑性极强,既可清纯柔弱,又能妖媚性感,芜衣的手法还真是神奇,恐怕韩国的整容业都要甘拜下风。四年前突如其来的变故——红芜族被探险队公诸于世,让这个神秘土地一时成为那一年的大新闻,国家为每个红芜人换上了身份证,而她也顺便跟着有了新的身份,神医芜衣的妹妹芜菁,你可以试一下搜狗,你可以拼“wujing”,也可以“wuqing”,自己取的是“无情”之意,他们唤的却是芜菁(jing)之音。
    曾经的重生之所,已经变成了国家一级民族保护区。芜衣也在她走了一年后,离开了族群,到天罡市区开了一家红芜医诊。她早就向芜菁承诺此生再也不会给人换脸,就像芜衣当初救她时的默默无声,依然没问为什么要如此。
    真的除了‘谢谢’,芜菁不知道她还能说些什么,做点什么?
    她是真的认定了这个姐姐,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给她重生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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