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

第123章


        欧阳昭展起身法,提气运功,快同流星赶月,疾如离弦之箭,径向先前那人施功发啸之处奔去。
        蓦然,左侧不远的一个峰头之上,突地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其音惨厉,高亢入云。惨叫之声甫落,又有人狂笑连连,音如枭啼,使人毛骨悚然。
        欧阳昭吃惊之余,不觉自言自语地道:“哎呀,这是笑面无常的声音,又是哪个女子遭了毒手?”
        一念及此,他由凌空前射之势拧腰踢腿,陡然转变方向,又向左侧峰头射去,一连几纵,人像一缕青烟,在夜风里飘掠而过。
        相距那峰头不远,月色蒙蒙之中,遥遥已看得出,那峰顶一片平坦之处,分明有一红影,十分刺眼。
        欧阳昭更不怠慢,一收势子,竟向那点红影处落去。
        “哎呀!二姐,二姐。”
        凭他大声喊叫,吴娟娟的人横卧在荒草堆里,已不能说话。
        但见她花容惨变,五官离位,顺着歪鼻斜眼之中,一齐向外流血,面上的肌肉,兀自抽动不已,四肢像惊风的小儿一般,不时猛地抽弹。
        欧阳昭这份气恼焦急,可想而知,猿臂轻舒,弯腰把气息奄奄的雷音神剑吴娟娟扶了起来,右掌一运功力,按上她的灵台大穴,默施内功,打算替她疗伤。
        不料功力初送,那吴娟娟顺着七孔外流的鲜血,竟然泉涌一般的外流。
        这分明是五脏已经离位,内腑受了不治的伤害,纵然大罗神仙,也不能起死回生,唯有绝望一途而已。
        这样一来,欧阳昭不禁悲从中来,束手无策,滴下几点英雄泪来,将软绵绵的吴娟娟已死未寒的尸体拥在怀内,沉痛地道:“二姐,二姐,是谁?是谁下的毒手?你……你为何不说话?你……你为何……不……”他已泣不成声。
        忽然,身后有人道:“吴姑娘受了五脏离位之伤,怎么说话?”
        欧阳昭自顾悲痛,身后来了人,竟自不知,闻言一放吴娟娟尚温的尸体,霍地翻身运掌,猛然一击,口中叫道:“胆大的凶手!”
        “哎呀!你……”
        黄影一闪,原来是汉玉观音魔掌珠跟踪而至。
        她不料欧阳昭会突然发招,惊呼一声,忙不迭一跃退出丈余,险险躲过一掌,哀怨地,余悸犹存地道:“少侠,是我,你是……”
        欧阳昭看清了是她,但怒气并未稍释,厉声道:“天柱山既然久不在江湖露面,你们与吴娟娟有何深仇大恨,竟然下此毒手。”
        他急怒攻心,无处消此恶气,森颜厉色地喝问,俨然把汉玉观音魔掌珠当作了仇家。
        汉玉观音魔掌珠一见,不由泪如泉涌,悲声道:“少侠,我也是被人陷害的弱者,你何必对我……”
        欧阳昭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才道:“依你看,我盟姐是谁所害?”
        魔掌珠毫不犹豫地道:“必是笑面无常尹亮的乾坤十指,不然也不会伤得这等厉害。”
        说着,她紧上几步,弯腰扶起吴娟娟来,撩起她的上衣,又大声地道:“果然不出所料,你看,吴姑娘胸前五个淤黑的指印,骇然在目。”
        欧阳昭怒火如炽,料定魔掌珠所说不错,还有何心绪去看指印,而且也不方便,一跺脚,狠狠地道:“姓尹的,我饶不了你!”说时,对着汉玉观音魔掌珠一躬到地,道:“姑娘,我盟姐的后事,算是拜托你了,踏遍了天柱山,走完了天涯海角,誓必找到尹亮,算清这笔血债。”
        汉玉观音魔掌珠闻言,叫道:“你到哪里找他?”
        “谅他去之不远。”
        欧阳昭的话未落音,人就一跃而起,直向群山起伏深处射去。
        他虽不明天柱山的道路,打量着一连八九个峰头,必是所谓的天柱九峰,因此,沿着山势,径向逐个峰头搜巡过去。
        然而,空山寂寂,林木苍苍,慢说是笑面无常尹亮的人,连一个野兽也没见到。
        足足有一个更次,依然是石沉大海,毫无蛛丝马迹可寻,四野空荡荡的,欧阳昭心烦意乱,想起自己初出贺兰山,独上天心庄,第一个遇见的友人,就是雷音神剑吴娟娟,如今她为了自己,遭了毒手,此仇不报,怎能对得起她。
        然而,笑面无常尹亮到何处去寻找呢?
        蓦然,他想起适才一连串的吼叫来。
        敢莫是笑面无常尹亮纠合的孤群狗党?
        一念及此,略一打量先前发啸狂吼之处,腾身认准方向奔去。
        片刻之间,已越出了九个峰头,迎面已是天柱山的主峰。
        但见乱石叠云,荆棘密布,一道清溪淙淙地流着山泉,两岸苔藓如翠,碧绿可人,荒芜中含着钟秀之气。
        但是,瞧不出有半点人迹。
        欧阳昭折腾了许久,人已疲乏,口中发烧,向溪畔走去,打算捧些儿溪水解渴,他蹲下身子,刚要弯腰捧手,不由啊的失声一惊。
        原来这时他发现自己蹲身之处,厚厚的苔藓之上,分明是印着一双人的脚印,清晰可辨。
        再看一看,那脚印乃是一双未穿鞋的赤脚,不是自己踏上的,决无疑问,此地既有脚迹,而且是经过未久,必然有人来此。
        想着,顾不得喝水解渴,仔细思量,断定这足印必是由此搭脚,论方向,一定是跃向对岸,或是涉水而过。
        既然敢到这等荒山野洼,一定有护身的功夫,不致于脱.鞋涉水,一定是跃身过溪,微微着力留下来的。
        欧阳昭断定之后,毫不迟疑,蹲下的势子不变,平地春雷,唰地一声已穿过小溪,跃身对岸。
        到了对岸,不由噫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道:“哦,好深的功力。”
        却原来,跃身过岸之人,落下来的地点,竟比自己远五步之多,而且着脚之处是一片浮沙,不然,恐怕连浅浅的脚印也不会留下。
        欧阳昭不由越加小心,生恐敌暗我明遭了暗算,因此,屏气凝神,鹤行鹿伏,小心翼翼地向前去。
        转过几丛杂树,穿出几堆乱石,眼前忽然白茫茫一片。
        原来是一望无际的一座梨花林子,此刻梨花怒放,如同梅花一样的幽香,白雪一般晶洁。
        这等深山穷谷,竟有如此去处,欧阳昭不由大奇,怎奈,梨树密密麻麻,梨花耀目生花,月色暗淡,看不真切,只好掩藏伏躲地向林内接近。
        盏茶时分,梨花林子的中间,忽然现出一间破败竹枝搭成的小房。
        那小房大可一椽,四面皆窗,屋顶矮小,而且已破烂难遮风雨,月光由顶上射进屋内,隐隐可见。
        似这等神秘所在,必有蹊跷无疑。
        欧阳昭也算艺高人胆大,不管许多,挺身矮势,脚下提气轻身,径向那竹屋缓缓地走去。
        远离那竹屋尚有丈余远近,由窗子中已可见到房内的情形。
        一个瘦臞的老者,盘坐在一个厚厚的蒲团之上,闭目垂睛,双手按在膝上,十分安闲地入静。
        老人的发鬓如九秋之霜,雪白发亮,一身土黄的长衫,罩在地上,下身可看不出来是什么装束。
        那老者的面前有一矮几,上面放着一个铜盘,铜盘之中,有一个环形的东西,放着淡黄的光彩,不停地闪动,照得那老者须眉毕现,光芒四射,敢情这室内的光亮,都是那珠子形的东西映照出的。
        欧阳昭感到奇怪。
        他想,这老人必是深山修炼的术士,何必惊扰于他。
        恰巧,这时那入定的老者,仿佛已听出了欧阳昭的气息,微睁双目,对着欧阳昭略略一瞥,又复闭目而坐,好像全不为意。
        从那老人的眼神中,欧阳昭只觉得和霭可亲,慈祥善良,丝毫没有敌意。
        欧阳昭更加觉得这老人不是恶类,因此,一回身就待离去。
        不料,才退了三四步,忽然,梨树林子的左侧,忽然有人吼道:“站住!”
        这声吼叫,虽然其音不高,但听来震耳嗡嗡作响,发话之人功力不弱。
        欧阳昭不由一惊,闻声知警,倏地回身作势戒备,向那吼声之处瞧去。
        就在欧阳昭转身退步之际,身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分明是那瘦臞老人的声音。
        欧阳昭百忙之中,还回头一望。
        但那老人安静如常,宛如一尊石像,胸部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此时,欧阳昭不能多想,放眼向梨花林中一望,也不由打了个寒噤。
        原来,自己先前一心留意那间小竹房子,没有料到,梨树林子之中,却隐隐约约有不少的黑影,都是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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