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莹留下来安葬谭嬷嬷,楚明华则先一步回京了。
楚莹没有问楚明华要去做什么,直到她回府见到李氏发疯,才惊觉楚明华所言非虚。
楚明昊被大理寺抓了!
楚明华回来后去找了一次徐景之,不多久,大理寺的人便上门拿人了,当着楚桓的面就将人押走,一点侯爷的面子也不留。
这也是楚明华找大理寺而不找京兆府尹的原因。
大理寺办案无人敢阻拦。
楚明华既然说了要楚明昊的命,自然不会让他死的难么简单,也不会留下李氏发难的把柄。
东旭律法里虽然有杀人偿命这一条,但因谭嬷嬷是楚家本家的家奴,早就签了死契进来的,李氏只要知会本家那边将谭嬷嬷的卖身契的送过来,楚明昊这事便可大事化小,所以楚明华在李氏反应过来之前,第一时间就让徐景之将楚明昊收押进去,收押的牢房自然也有讲究,打了一声“招呼”,楚明昊将要面对的是各种穷凶险恶之徒。
一群如狼似虎的亡命之徒被关押了那么久,可想而知等待楚明昊的会是什么结果。
楚莹回府的时候,不光是李氏和齐氏,就是楚太夫人也气势汹汹的往春华居赶,一群人面色不善,浩浩荡荡,提着灯笼往春华居去。
这般场景,突然让她想起了几个月前楚明华被执行家法的那天……楚明华匍匐在地,一鞭鞭挥下,生死不知。
脑海里闪过那些片段,楚莹的心忽然紧了紧。
“大理寺来人持的寺丞令,如今的寺丞正是徐景之,与楚明华多有相交,定是她在背后捣鬼。”说话的人是李氏。
她搀扶一手搀扶着楚太夫人,一手捂着胸口,面上是又急又怒。
这一家子男丁才从牢狱里放出来,还没来得及庆祝,自个儿儿子倒又进去了,且大理寺来势汹汹,半点情面也不留,颇有把握的模样。
李氏心急如焚,扶着楚太夫人的手忍不住收紧。
她是知道楚明华的手段的,半点不饶人!
“她敢!”
楚太夫人怒斥一声,侧过头看着李氏的眼睛。
“残害同门,就是我不处理她,祖地那边族长和太爷们也容不得她!”
“从这族谱上除了名,她楚明华什么也不是。”
听到楚太夫人的话,李氏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闪烁了一瞬,倒是又紧闭上嘴没有再说话,拧眉往前走。
“母亲,如今当务之急是将夫君从大牢里捞出来……”
齐氏经事少,急得双目通红。
见她的模样,楚太夫人伸手轻拍安抚了两下。
“莫慌,你父亲已经去走动关系了,今天只是将人收了进去,他们不敢对明昊做什么的。”
若是以前遇上这种情况,楚太夫人说不定比她还慌乱,但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她还算涨了几分胆量,有了几分太夫人的模样。
李氏没有说话,她恐怕也是和楚太夫人一眼的想法,想着上次圣上亲自派人来侯府收的人,一家子男儿最后还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除了清瘦了几分,其余并无大碍。
那次都毫发无损,这次大理寺更不敢对楚明昊用私刑了,这般想着,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
楚莹起初遇见众人,便抄了小道先了春华居给楚明华通消息。
一路上听见仆妇丫鬟们私语,才知道楚明昊被捉拿已经是辰时的事了,如今已至亥时,距离大理寺来拿人已经六个小时了。
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已经足够好戏上演了。”楚明华笑了笑,说话间,眸底不带一丝温度。
茯苓和南星对视一眼,想到昨夜里发生的事情,面色均有些不好看。
若是还在王府,楚明昊绝对见不到早晨的太阳,但侯府不比王府,小姐受制良多,她们担心楚太夫人会以孝悌为名闹事。
“楚太夫人她们来者不善,你先出府避避风头吧。”楚莹声音微哑,面色苍白如纸。
她身上还有伤,但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定定的看着楚明华,沉声道:
“楚明昊若是出了事,她们会发疯的,不会饶了你。”
似乎是为了响应她的话一般,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了一阵夹杂着训斥的嘈杂声,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楚明华皱了皱眉头,骤然起身。
“下贱的混账,没长眼竟敢阻拦太夫人!”
秋菊挥动的手臂,一巴掌打在小丫头的脸上。
不过是院子里洒扫的二等丫头,被她一个巴掌甩得踉跄后退,却半点不敢反抗,她咬着牙,回头见着楚明华的身影,这才往旁边退去。
“二小姐好大的架子,在这侯府里,连太夫人和夫人都有去不得的地方不成?”
秋菊一个健步站出来,满脸不岔。
楚明华皱了皱眉头,目光直接无视秋菊,落到了楚太夫人身上,还不等她开口询问,楚太夫人已经先一步道:
“大理寺今天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你同徐景之交好,还不赶紧去将你哥哥接出来!”
楚太夫斜睨着楚明华,一出口就是理所当然指使的语气。
听到她的话,楚明华似笑非笑,道:“看来二婶还将太夫人瞒在鼓里。”
话锋一转,楚明华声音陡然凛冽起来。
“杀人偿命乃东旭律法,大哥杀了人,大理寺来抓他缉拿归案,合乎理法,且法不容人情,太夫人来找我也没用。”
她要的就是这样,任何人都指摘不了分毫,当然,以永安侯府的地位,就是上面判罪也能想办法从轻发落,但她不会给楚明昊这个机会……
楚明华的话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除了李氏和齐氏院里的心腹,其余人等皆不知情,皆瞪大了眼睛。
“你说明昊杀了人?!”
楚太夫人脸色刹那间变了,“你休得血口喷人!”
她气得脸青白黑,见楚明华冷笑不语,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身侧。
只见李氏和齐氏也变色微变,目光闪烁,楚太夫人这哪里还不明白?顿时气血上涌,眼前发矇,搭在李氏臂上的手用力握紧。
李氏吃痛,面色一边,怒道:
“明明是那老妇突发恶疾丧命,怎么就成了我儿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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