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前厅吃的,七七与他们同桌,章有为则一直在门外尽忠职守的候着。
吃完饭,楚清河也没能和陶巧巧说上几句话,被章有为恭恭敬敬的送出郡守府。
到大门口的时候,章有为说:“辛苦楚大人为郡主看诊了,这次小的从瀚京也带了大夫来,此人的医术不低,祖上是在太医院供职的,既然郡主的伤都快好了,以后可以让他代为诊治,也免得楚大人再跑这一趟。”
这话听着是帮楚清河省事,实则是不想让楚清河和陶巧巧有过多的接触。
楚清河已确定章有为的意图,似笑非笑的看着章有为说:“章管家不是来照顾赵校尉的么,怎么关心起我来了?”
“世子平日要在校尉营里操练,小的也不懂军中之事,帮不上什么忙,只有等世子得闲从校尉营出来,再好好照顾世子。”
章有为在肃亲王府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一身滚刀肉,哪怕楚清河已经看穿他的意图,他也能淡定从容、毫不慌张。
楚清河深深的看了章有为一眼,转身离开。
陶巧巧休夫的事在瀚京怕是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肃亲王府老王妃见国公府日后会越来越强盛,便打起了陶巧巧的主意。
反正赵云飞铁了心要在远峰郡历练,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老王妃也不嫌弃陶巧巧是二嫁,只要能得到国公府的助力,肃亲王府如何不能起死回生?
这不比赵云飞没头苍蝇一样瞎使力强多了?
陶巧巧如今也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了,怎会看不出章有为的意图,但她还是愿意把郡守府租给章有为用,分明是想借此与楚清河疏远,故意躲着他。
楚清河很快把一切思绪理顺,心里有些欣慰又有些怅然,果然是他昨日太心急了。
他喜欢的人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直傻乎乎追着他跑的小姑娘了。
……
赵云飞在陶巧巧的生辰宴醉酒,第二日酒醒便去了校尉营,章有为亲自到营中求见赵云飞,将老王妃的关心和叮嘱一一转达,赵云飞发觉自己最近有些过于沉迷女色,这几日都未出营见青莲,自然不知道章有为回来后立刻派了两个粗使婆子去青莲的小院教她“规矩”。
这等来路不明的下作女子,还轮不到章有为亲自出面。
青莲刚过了几天好日子,那两个粗使婆子一来,她便又如同坠入了地狱。
那两个粗使婆子在肃亲王府养尊处优,到了远峰郡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本就憋着一股子气,见到青莲立刻瞧出她与正经女子不同,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风尘气,便把火都撒到她身上,不仅辱骂了她一番,还支使她干各种粗活,稍有不满便会给青莲一顿打骂。
这两人倒是知道不能打脸,在青莲身上捏出密密麻麻的青紫。
青莲在邀月楼里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罪,恨毒了这两个婆子,一心盼着赵云飞能早点回来解救自己。
如此熬了五六日,赵云飞终于从校尉营回来。
到底人还年轻,精力旺盛,才过了这么几天,赵云飞就想青莲想的不行。
他自己骑马回的小院,一进门看到两个婆子坐在院子里聊天,而青莲自己在厨房忙活,顿时沉了脸,两个婆子看到他又惊又喜,忙起身行礼。
赵云飞虽然生气,但时隔两年见到家里人还是觉得亲切,淡淡应了一声才去厨房见青莲。
青莲那日被赵云飞教导规矩已是伤心,又被两个婆子磋磨了几日,容颜也变得憔悴不堪,见赵云飞突然出现,眼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青莲是极想扑进赵云飞怀里寻求安慰的,但她在邀月楼里受过调教,知道男人最吃欲拒还迎这一套,便逼迫自己背转过身不去看赵云飞。
“你什么样我没见过,躲着我做什么?”
青莲不是赵云飞的第一个女人,容貌在肃亲王府那些丫鬟中也不是最出众的,她能入赵云飞的眼,完全是因为远峰郡太无聊了,赵云飞又太久没碰女人。
如今章有为来了远峰郡,必然也会带些房中人给赵云飞,青莲的地位已是岌岌可危,但她自己并不知道,还以为能够靠从邀月楼里学到的手段捆住赵云飞的心。
听到赵云飞问话,青莲委委屈屈的说:“奴家还以为云郎早就忘记奴家了。”
赵云飞好脾气的说:“这才过几日,我怎么会就忘了你,是校尉营这几日太忙了。”
赵云飞愿意解释,青莲便也不拿乔了,起身走过去靠进赵云飞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然而她还没哭完,章有为便得了信来请赵云飞去郡守府吃饭。
章有为也算是看着赵云飞长大的,赵云飞一听到他的声音顿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放开青莲。
青莲还没来得及诉说这几日自己受的委屈,下意识的抓住赵云飞的手臂,试图将她留下,却见赵云飞神情微冷,一字一句地说:“莲儿,我记得我之前教过你规矩。”
青莲的眼眸微微睁大。
原来那日他并非醉酒,而是真的在教她规矩!
青莲松手,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云郎,别丢下我。”
她怕他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赵云飞对青莲的惶恐不安并不能感同身受,他压着脾气说:“别想太多,我只是去郡守府吃个饭。”
说完便走出房间,章有为在外面等着,一看到赵云飞便提醒道:“世子,你的衣衫乱了。”
不仅乱了,还糊了大片青莲的眼泪和鼻涕。
赵云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皱眉,说:“等我一下。”
他在这里宿了几夜,有准备换洗的衣衫。
赵云飞转身回屋,见他回来,青莲红肿的眼底迸射出光亮,她忍不住欣喜的唤了一声:“云郎!”
赵云飞没有理她,径直找了衣服换上,再度离开。
青莲怔怔地坐在床上,突然想起在邀月楼的时候,丽娘跟她说过一句话。
这世上人心难测,会被美色打动的男人,多是没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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