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吕布

第94章


而自己地子弟和亲戚,反而交相贿赂,二州的百姓很是痛苦。王师所至,必定箪食壶浆以迎!”
这时吕布突然开口道:“卢公,何以相欺?”
卢绛听了一惊,离座道:“殿下何出此言?”
吕奉先向外面唤了一声,一个白净面皮地将军走了进了,卢绛惊讶地道:“岳风!你为何会在此地?你不是应镇守常州么?”他转头去看樊知古,樊知古也显然不知岳风为何突然会出现在这里。
岳风向吕布行了礼道:“李颜自守常州,不必担心,至于我为何在此,殿下自有计较,两位不必惊愕。”这话便是说,吕奉先早知我会在这里,你们不知道,是因为没必要给你们知道,或者你们没资格知道。
第九章 - 死骨春秋新戟影(一)
秋风呼啸着把枝头的枯叶卷尽,便是那些半枯未死,也有许多被扯脱了枝头,在风中呻吟。那朽透了的枝杈,不等挂霜,也尽在这秋风中扫折——哪里外表看不出来,但鸟儿却不会去栖那枯枝。
但秋天里的鸟雀却也不多了,大雁,早就南飞了,温暖的南方,可以轻松的过冬,南方的秋,并没有太重的肃杀气,引人注目的,是那一片片的,沉甸甸的金黄,那是历朝历代不改的,庶民的喜悦。
秋天的江宁城中汉王府里,樊知古和卢绛这般天资过人的,听了岳风的话,响鼓那里要重锤?一点便明,绝口不再去问。吕布冲岳风点了点头,岳风取出一些分门别类的书信、密报,摊在案几上道:“据细作密报,和州、泰州等地,沦陷多年,已然不知身为唐人,大多以宋人自居。若问起唐宋战事,无不盼望宋军战胜!别传因身为唐国子民,比身为宋国子民更加不堪,教他们如何心怀故国?”
“说起江南大唐,只有一个人,在这些沦陷区有好名声,那人便是汉王殿下,沦陷区百姓多称殿下为左突骑使;有唐国的一支军队,江北的父老较有好感,那支军队他们唤作仁义军。”岳风平静地说着,但说到最后,他是还难免有点得意。
“仁义军?”卢绛和樊知古面面相觑,他们却是不知这支军队地来历。樊知古想到半天才道:“是不是那白甲军?”
“是指彼等。”吕奉先指着岳见,淡然地揭开这个谜底。当时吕布还是林仁肇军中左突骑使的时候,取和州之后,便以吕奉先麾下军纪最为严明,故之百姓称之为“仁义军”。由于吕奉先屡战屡胜的原由,名声倒是传得江北各州府都知。
吕布冲岳风点头道:“做得好,某为尔娘亲备了些鳄鱼肉,人老咳嗽。尔看能否用上,去吧,若方便的话,可接令慈来府中,也可与家慈闲侃聊话,易以渡日,互相也有个照应。”岳风翻身拜下,连连谢恩。
出了房间,岳风起了一身冷汗。这么长时间的领兵打仗,经历了许多事。他本就不是易于感动的人,何况此时的岳风,也不是领着二千骑马步卒和许坚在薪春城郊等吕奉先的岳风了。吕布几句话,把他这几日来的得意打了个烟消云散。
岳风借吕布委他观风暗查之机,回了一趟家,他深信跟他回家的两个同村兄弟,不会出卖他,那么到底谁出卖他的行迹,以至吕奉先知道,他老娘犯了咳嗽呢?他不知道。他也不敢去想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汉王,比当初的左突骑使,厉害了百倍,自己以后却须愈加小心,一步踏错,怕就立时粉身碎骨。
想到此处,他拍了拍手掌,从暗处闪出一个面目平庸的汉子。岳风低声吩咐他道:“马上接我老娘、妻儿到汉王府,越快越好。”那人领命去了,岳风才心有余悸地回望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于是岳风整了整衣冠,堂堂正正走了出去。但他知道,一定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探着他。
“沦陷诸州,尚且不觉自己是唐国子民,何以清源百姓,便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吕布冷然地问道:“卢公,纵不能料敌制胜,也应料敌从宽啊。”料敌制胜,准确判断敌情,并制定相应的对策战而胜之。但这不可能每场战役都做到这样,所以吕奉先便要求,要把敌人估计得厉害一点,以免到头来吃亏。
政事吕布不行,经济吕布更不行,但打仗,他却是有天生的敏锐性,所以一针见血,说得卢绛满脸通红,起身长揖到地道:“汉王果是知兵,老臣惶恐!老臣受教!”吕布连忙把他搀了起来。
自从想通了将将之道,吕奉先现时不会再去自己操心这些谋略,他只负责决策,指出计划中地缺点,所以他挥手止住也要跟着赔不是的樊知古,淡然道:“知古,无须如是,人非圣贤,还是快些拿出个章程才是。”
“按线报所示,如汉王所言,沦陷州府尚不认自己为唐人,何况清源,如此,老夫以为,不能擅动清源。”卢绛却也是错了就改,指着桌上地图道:“纵得清源,若不是轻取,不如不得。清源西边原是南汉,南汉为宋所得,东边是吴越,得清源若须苦战,不如先取吴越。”
樊知古抚掌道:“学生附议,若取吴越,则与我唐国连成一体后临大海无后顾之忧,到时再取清源水到渠成!但取吴越须用计,也须轻取。学生以为,宋国取了南汉,本来可从南汉旧士向我唐国攻击,为何要战江宁?便是江宁一溃,江南便无再战之力!”
吕布点了点头道:“如此,快些拿个章程出来。”两人应了,吕奉先便出门往吏部去了,因为吏部尚书从宋国回来,刚才找人来报了三四次,必定也是有事,徐泫是这江南大唐地元老了,吕布决定,给他一点尊重。
当他赶到吏部时,徐泫迎了出来,老眼之中颇为有些不快,当时李煜问过他,是否命吕布回援江宁,他也是极力支持的,但想不到吕奉来了江宁,却连皇帝也弄去润州了。不过徐泫身上所负极是大事,他也不去吕奉先客套,单刀直入地道:“宋帝极慕汉王武勇,原划江而治,只须汉王昭告天下,不再过问宋太祖之事便可,”徐泫高兴地说,这是他出使多次中,最为成功的一次:“汉王,百姓打不起仗了!这民不聊生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和他们坐下来谈,啊?”
吕奉先听了,冷冷的摇了摇头道:“弑兄之仇,决无不报之理;某志天下,甚么划江而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荒唐!”徐泫不知自己是不是疯了,他向来只听宋国皇帝说过“卧榻之侧”的话,居然回到唐国,这把持军政的汉王也如此样说?
第九章 - 死骨春秋新戟影(二)
徐泫这次的出使,实在是超乎他意料地顺利,不但得到了之前从未能在宋国得到的礼遇,而且竟然没费多少口舌,宋帝就答应划江而治,唐宋交战胶着这么些年,百姓受尽了战乱之苦,征战之役,徐泫一直看在眼里,现在的唐国,实在是太需要休养生息了。若论军力的强弱,唐国仍然是处在下风,现在宋国肯休战,徐泫认为是天赐的良机,汉王实不应再继续讨伐,说服好战的汉王,是徐泫现在心里唯一的愿望。
徐泫口才、辩才,大江南北都是绝好的,宋太祖就是被他逼到无话说,才挤出那千古名言的“卧榻之侧”,所以此时他听吕布这么说,却也不恼不急,只笑道:“汉王忙于江南军国事务,想必有些事不是太过了解。”吕布不愿轻易放弃报这弑兄之仇的说辞,早就在徐泫意料之中,他有信心可以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吕布。
吕布冷然道:“徐公所指何事?”
“金匮之盟!”徐泫得意洋洋地拈须道:“当年宋国杜太后临终之时,问宋太祖,是因为什么原因,卡塔尔宋能得天下?宋太祖说了许多原因,都被杜太后否决了,杜太后对他说,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后周柴氏,让孤儿寡母执政,才使赵宋得了天下。”
吕布冷笑不语,只望着徐泫,他当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代敌国来做说客,他都有点不明白这徐泫到底是江南唐国的大臣,还是江北宋国的大臣了!徐泫被他望得心里发毛,但他心想吕奉先不过一武夫,自己辩才无双,何惧之有。便道:“汉王,那宋国宰相赵普便是当时在场之人,他说杜太后告诉宋太祖,若要赵宋能千秋万代,便不能使有幼主!所以要赵匡胤传位于其弟晋王赵光义,再由赵光义传光美,光美再传给宋太祖的儿子德昭,于是宋太祖觉得有理。就写了盟约,藏于金匮之中......”
“某若有不测,谁人领权柄?”吕布冷前看了看侃侃而谈地徐泫,却不去与徐泫说话,只转向身边亲卫这么问道。
那亲卫跟吕布从润州回援江宁,经历多少场厮杀,已是亲近无比。当下听汉王相问。自然不会说那些什么王爷身强体壮,何至作如此想的废话,抱拳道:“常润两州袍泽无不知,应为汉王亲军诸卫都虞候、润州节度观察留后、云麾将军穆桂英。”
吕布点了点头,只望着徐泫,却不说话,过了半晌才道:“徐公年老体衰,致仕吧!”意思就是退休吧。你老得不堪用了。徐泫满面羞赧之色,老脸通红,匆匆一礼之后,失魂落魄向外走去,因为他是聪明人,所以已知自己错得是多么荒谬。
连吕奉先这样严格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军事力量,都明确知道,吕布如果有不测,常州、润州这被他事实上割据地领地里,士卒都知道。就是由穆桂英来继承他的一切。如果宋太祖赵匡胤想传立晋王赵光美,在当时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公诸朝堂,没有任何阻碍,何必弄得这么鬼鬼崇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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