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似花

 
  晚上饭局上，王家正发现自已一直心神不定…… 
  这边，林静他们，因为有程少轩在，气氛十分活跃舒畅，话题一个接着一个。临结束前，终于提到林跃的事，刘处长明白地表示，只要林跃过了第一关笔试，面试方面他可以帮帮忙，但最后决定权还是在局长那里。刘处转头用饶有兴趣的眼光看着林静： 
  “其实你可以让王家正找找我们局长，他俩关系挺铁的。” 
  林静也不知道说什么，唯唯喏喏的，只能不停表示感谢。 
   
  饭后，送走刘处长，程少轩让林静姐弟俩搭他的车回家。取车的时候，林静见到旁边一辆黑色的车很是眼熟，心想应该是王家正的车…… 
  路上林跃跟程少轩相谈甚欢，程少轩告诉林静，林跃笔试后就通知他，他好加紧督促刘处做工作。 
  到了家门口，跟程少轩道谢后，林静姐弟俩一边上楼一边聊天，林跃说：“姐，这少轩哥人真不错。” 
  “嗯，人很热心的，就是有点油腔滑调……” 
  …… 
  林跃在小小客厅搭地辅，十二点钟林静临睡前出来上洗手间，见到他捧着书在台灯下安静地看着…… 
  躺到床上，林静想着刘处的话。凭她跟王家正的交情，向他求助，是多么唐突的一件事，
  已经隔了这么长时间没联系，实在太让人难以启齿了，而且，她也没有他的电话啊。
  
  唉，明天再说吧…… 
  林静翻了个身，强迫自已入睡…… 
  手机的来电铃声打破了一室静寂。 
  林静伸手取过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心想：谁呀，这么晚来电。
  
  “喂……” 
  “睡了吗……”王家正低沉的声音，他问得好像他俩今天才一起吃过饭似的。
   
  “没……”林静坐起身来。 
  “……我刚跟刘志强聚过，嗯，Y局那个，你找他办事？” 
  “我弟报考他们局的公务员……”林静想起求他帮忙的事，惴惴着说不出口。
   
  “我找找他们局长，你放心。” 
  林静感到有一股气流穿过胸腔涌上喉咙，让人又酸又软，她很想让王家正知道她的感激，但一下子又口拙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王家正静默了一下，突然又说：“刘志强这边的我也会搞掂，你……让那个程少轩不用渗和了。”的 
  “……” 
  “你睡吧，再见。” 
  “再见。” 
  林静伏在枕头上，摸着刚刚给捏得太紧，还有点余烫的手机，一个人偷偷地笑了……
  
  林静没跟林跃说过王家正会帮忙的事，她想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一方面，他不会因为有人帮忙而放松思想，另一方面，林静想，万一成不了，也不会让林跃因希望太大，而失望会更大。
  
  林跃笔试后，王家正又给过林静一个电话，告诉她刘处长通知他，林跃笔试过关了。最后又叫林静不用担心。 
  听着他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林静觉得一直以来，她在这个城市，心总是飘浮不定而紧缩着的，现在，突然间就放松开了…… 
  面试完当天下午，林跃就回校去了。 
  送走弟弟，林静站在火车站广场，身边不停穿梭着拉扯着行李、不知道刚到这城市还是想要离开这个城市的人们，徐徐渐落的夕阳将人身影拉得长长的。她摸出手机，不由自主就拨了王家正的电话。 
  很快传来王家正有点疲惫的声音：“喂……” 
  林静一下子就后悔了，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林静吗？”王家正在那边问。 
  “是我。……我弟今天面试完了，刚送他上火车。”林静说。  
  “噢，你现在哪？” 
  “火车站。” 
  “你附近找个地方坐坐，我过来接你。”没等林静说话，王家正就把电话挂了。
9
  走进广场旁边的肯德基，扑面而来的冷气让人精神一振，林静坐下来觉得应该理理自已的头绪。
 
  在与王家正接触这些时日，她是被动和逃避的，因为对于她来说，王家正各方面的条件实在太好了，好得不应该与平凡的她有任何关联。在她一直的想像中，她未来的伴侣会有一定素质和能力，有小小的基础，然后大家一起为小家庭不断努力奋斗，生活平实但其乐融融。 
  可是王家正在她的计划外出现了，他俱备一切最佳男友的条件，凡是人都有虚荣心，林静也不例外，更何况她内心深处已经受到拨动。他让她慌乱、让她迷惑、让她情绪起伏不定，这种情絮她从没试过，王家正对她莫名其妙的好，每次都让她心里又紧张又窃喜。 
  他，真的喜欢她吗？这种喜欢，能走多远？的 
  试试看，试试看吧，一切顺其自然好了。林静在内心小小声地说，她记得看过某部片子，里边有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过去是历史，未来是个谜，而现在是礼物。 
  “积极点，说不定是个美好的礼物呢！”林静坦然了很多。 
  肯德基玻璃墙外，走过一对恋人，牵着手谈笑着往火车站走去，林静觉得女的特别眼熟，这不是赵芳菲吗？这家伙，拍拖这么密实？林静追出去想当场来个“人赃并获”，这时候手机就响了，林静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悻悻地看着赵芳菲他们远远走进了火车站。 
  王家正到了，让她出来…… 
  坐上车，林静侧眼看到王家正神态有点疲惫，方正的下巴微微有点泛青。她脱口就问：
   
  “很累？” 
  王家正淡淡地笑：“有点。”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林静觉得这句话有点老生常谈，不好意思地笑了。
   
  “可有时候身不由已。”望着林静清亮的眸子，里边流光溢彩：“这么多人跟着你做，好坏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而且，不进则退。” 
  “所以我很同情你们。” 
  “啊？”王家正诧异。 
  “你看，企业不赚钱不行，赚太少钱也不行，赚多了，又想发展更大，毫无止境，真的累。”林静翘着嘴角说。“还不如我们，天塌下来有人顶，东家不打打西家。” 
  “你意思是说我自作自受呢，哪有半点同情。” 
  “不是，我这是庸人理论。” 
  王家正笑了：“庸人高人都要吃饭，想吃什么呢？” 
  结果俩个人却吃不成饭。因为有个项目的招标临时有变故，王家正公司来电给他，有些问题需要王家正回去拍板。 
  “你赶紧回去吧，我自已回家就行了。”林静说，内心有点小小的失落。
   
  王家正微皱眉头，想了想，说：“如果你不介意，要不同我一起回趟公司，应该不需要很长时间，做完再一起吃饭？” 
  “嗯，好的……” 
  王家正把林静带到公司，大部分人都还没下班，他将她安置在办公室，就去会议室开会了。
   
  王家正办公室很大，装饰十分简洁，墙上靠边是一排书柜，林静走过去扫视了一下，基本都是专业书，在书柜第二行，放着一个檀木相框，里面是王家正跟一位中年女性的合照，那是一位端庄美丽的妇女，看上起二十岁出头的王家正亲热地拥着她，两个人笑得如此幸福。 
  林静想，这应该是王家正的妈妈吧。她看看周围，没找到他爸爸的相片。
  
  退回去坐到沙发上，林静想起赵芳菲的事，她拿出手机拨通赵芳菲的电话，那边传来吵杂的声音。“你在哪啊？”林静问。的 
  “去湖南衡山的火车上。” 
  “不要告诉我你一个人去啊。” 
  “还有个朋友。” 
  “什么朋友？我在火车站见到你们了，你行啊你。” 
  “……回去再跟你说。”赵芳菲好像不想多谈，挂了电话。 
  林静趴在沙发扶手上，想着赵芳菲刚才的语气，觉得怪怪的。 
  办公室一片静肃，墙角绿色植物的碎叶给微微的空调风吹得轻轻擅动着，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的 
  王家正回来，就见到林静伏在沙发扶手上睡得猪一样，她白净得近乎透明的脸枕在手臂弯上，平日里总喜欢抿起来的嘴给压得有点嘟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毫无设防地睡着……
   
  轻轻帮她盖了件他的西服，他退回办公桌后坐下，继续翻看刚才的文件，偶尔抬头看看沉睡中的她，王家正觉得心很久没试过如此安静和温馨……
10
  过后几天，林静一想起自已在王家正面前毫无仪态地睡觉就懊恼得要死。
  
  她醒过来后，发现天已经全黑了，房间里光线十分暗淡，撑直身子坐在沙发上，她发了一会呆才清醒过来。 
   
  “真佩服你，这样的姿势都能睡这么久。”听到王家正笑谑的声音，林静转头才发现他坐在办公桌后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林静不好意思的用手揉揉双眼，不敢抬头看他。 
  王家正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肚子饿了吧，都快九点了。”
  
  林静吓了一跳，她也没想到睡了这么久了，低下头，看到斜搭在自已身上的他的衣服，心里面很是温暧。将衣服放在一边，她想站起来，没想到因为一个姿势保持太久，脚都麻了，她一个站不稳，踉跄着差点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