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定缘

第3章


这女子头上有一只惹人注目的凤头金钗,做工不俗,就连凤嘴上所含的流苏都是纯金打造。这件首饰,怎么看都不像是民间的俗物。
  陈欣平正自瞧着,那女子又开口,“不知秦护院可否让我开开眼,看看您的刀呢?”说着,那女子的手便朝那刀摸去。
  “小姐的手只适合抚琴泼墨,这沾过血腥的东西会污了小姐的手。”秦铮这句话是委婉的拒绝,但语气是温柔的疼宠。
  那女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缓缓的收了回去。那双手柔白细嫩,皮肤晶莹得像是透明的,修长的手指柔弱无骨。
  这样的一只手,让陈欣平瞧得痴了。忽然,这只手缩回到衣袖里,那衣袖掩住俏鼻红唇,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眼睛带着笑意看向陈欣平。陈欣平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急忙也点头一笑,算作回应。
  背对着陈欣平的秦铮,呼的一下回过头来,瞪着陈欣平的眼光像是出鞘的尖刀般锋锐。秦铮转身站起,朝陈欣平走过来。
  陈欣平毫无惧色的迎向秦铮,主动开口,“敢问阁下可是江南第一快刀秦铮?”
  秦铮冷漠的点点头,“是。”
  陈欣平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丝敌意。他不屑的笑笑,“难怪!”
  陈欣平的这两个字包含了很多意思,但瞧着他不屑的表情,秦铮似乎猜到了其中的一种,于是秦铮的手带着隐怒握住了刀柄。
  “秦护院,”那女子突然开口,“我们该走了。”然后那女子吩咐一旁的婢女,“墨荷,我们先上车。”说完转身离去了。秦铮片刻不敢耽搁,扭头追上去。
  陈欣平也迈开脚步紧跟,嘴里还不住的喊着,“可否请姑娘赐知芳名?”
  “啪”的一声,秦铮的刀鞘拍在陈欣平的胸口,“我家小姐已经许了人家,请公子切勿纠缠,否则,我手上的刀就不客气了。”
  陈欣平正在楞神,秦铮已经熟练的将刀别在背上,然后翻身上马。陈欣平追出去,看着那载着佳人的马车渐行渐远。
  哦,真可惜!陈欣平长叹一口气,自己何必这么执着?再怎么兰心慧质的女子也注定是与自己无缘的!也不知道那柳家的姑娘能不能有这位姑娘这样空谷幽兰般的气质?哪怕有她一半也好啊!
  他一番的摇头叹气,感觉肚子更饿了,所以他很快就又回到座位上,化悲愤为食量,大吃了一顿。
  柳箐箐坐在马车上,回想着刚才酒楼里碰见的那位公子。初次见面,自己本不应该给他那样的笑容,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笑了,而且是毫无顾忌的看着他露骨的痴迷表情笑的。
  那公子容貌俊俏柔和,气质文雅,风度翩翩,身材颀长挺拔,又透着健壮。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饱含善良和智慧,目光温柔却也锐利,好似能一下子看穿人的心思。而且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富家公子,但难得的是在他身上却寻不到一点骄气。
  若是自己能嫁个这样的男人就好了。就不知道那晋南侯的公子会不会是这样的人物?哪怕有他一半也好啊!
  柳箐箐忽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她懊悔自己怎么能有这样逾矩的想法。对于一个淑女来说,这种想法绝对是可耻的。
  她现在什么都不能想,已经到了岳州,距离京城已经越来越近,所以她只能想着该如何面对自己未来的“亲人”。
                  第四章
第四章
  陈欣平回到京城的时候,在回家之前先一头扎进胭脂铺子,弄了些贼白的粉扑在脸上。然后又用黛笔,将自己的眼窝画深。随后,又跑进成衣铺,买了几件宽大的衣衫穿在身上。陈欣平照照镜子,又刻意的假装咳了几声,然后满意的笑了。他已经成功的将自己改造成了一个病病歪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然后,他雇了辆马车,将自己摇摇晃晃的送到自家门前。当他踏进家门的时候,就佝偻起身子,时不时的咳嗽两声,装出一副重病的样子。
  所有的下人虽然对他躬身行礼,但却都用同一种奇怪的眼光偷偷打量他。“二少爷何时变得这般病弱了?!”所有的下人都互相问着这句话,但却是谁也不知道原因。
  陈欣平正朝父亲的书房走去,内院却传来阵阵琴声。琴声动听,婉转悠扬,曲调哀婉,如诉如泣,引得陈欣平停下脚步就地欣赏起来。忽然又有歌声传来,歌声柔美,莺啼翠柳。
  庭深几许,愁思难解;
  十数春冬,似为君谋;
  空倚楼阁,静对红绡;
  奴心悲切,却是枉然;
  羡煞飞鸟,自由无羁;
  碧碧青草,自有天地;
  若命可择,心愿如云;
  随风而居,终生无悔。
  听完了这首曲子,陈欣平不由得皱眉,虽然这段曲子弹得美妙,但那歌词——怎么哀戚得像是个深闺怨妇似的?他转身问跟在他身后的管家陈忠,“这抚琴唱歌的是谁?”
  陈忠低头回答,“回二少爷,是柳小姐。”
  “哦?”陈欣平恍然,却不由暗叹,“听这词倒似有几分才情…”
  “二少爷,老爷还在书房等着您呢。”
  “唔,是。”陈欣平这才扭头又朝书房走去。
  陈欣平走到书房门口时,陈老侯爷的咆哮声还没有停歇,“这个孽子!早就寄了信给他,居然这么多天还不回来!人家柳小姐都已经到了三天了!让人家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晋南侯府?!简直岂有此理!”
  紧跟着就是侯爷夫人的声音,“老爷莫要着急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得了?也许这两天平儿就回来了。唉,平儿这孩子也是的,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
  陈欣平听到这话,暗暗生气。自从大哥决定游历江湖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这么多年也不知是生是死。父亲母亲眼看着晋南侯府传宗接代的重任是指不上大哥了,就把主意都打到了自己身上!唉,命苦!他故意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了,才敢敲门。
  “进来!”陈老侯爷的吼声中气十足。陈欣平才推开门,一个茶杯迎面飞来。陈欣平一躲闪,茶杯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陈欣平身后的陈忠脸上。
  “啊!”陈忠惨叫一声,赶紧用衣袖蒙住脸,不住的呻吟。
  陈欣平也赶忙转过身来,帮陈忠擦着,随手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先拿去擦上。晚上别洗脸了。”陈忠捂着脸,也顾不得跟老爷夫人行礼,慌忙逃走了。
  眼见一招落空,陈老侯爷气急败坏,随手抽出手边的长剑,朝陈欣平刺来,“孽子!看我不宰了你!”
  陈欣平又闪身跳开,侯爷夫人忙上前阻拦,“老爷,千万不可!若伤了他性命,说不准我们陈家可就绝后了!”
  陈老侯爷听到这句话,气得一时怔住,随后将手中的剑狠狠的往地上一摔,指着自己的夫人,“看看你养的两个好儿子,一个出去了就不知道回来,另一个让他往东他偏往西!简直生来就是为了要来气死我的!”
  夫人见状,只好上前安慰,“好了,老爷,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就别再生气了。”说着,夫人回头给陈欣平使了个眼色,“平儿,还不赶快给你爹赔不是。”
  陈欣平觉得不能再让母亲为难,乖乖的跪下,嘴上敷衍着,“爹爹息怒,请恕孩儿不孝。”
  见陈老侯爷不理陈欣平,夫人便赶忙心疼的搀扶起陈欣平,“平儿,快起来,快起来。让娘好好看看。”夫人仔细端详着陈欣平的脸,“脸怎么这么苍白?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身子不好?”
  陈欣平还没答话,陈老侯爷便冷哼一声,“哼,慈母多败儿!”
  夫人听到却没有生气,反笑着说,“老爷此言差矣,应说是,虎父无犬子!”
  陈老侯爷对这明显的马屁也无计可施了,一梗脖子,走到门口,看到陈忠已经处理好脸上的伤,又来到门外,于是陈老侯爷吩咐道,“陈忠,去请柳家小姐过来。”陈忠领命而去。
  陈老侯爷转过身来,看到形容不堪的陈欣平怒火又一下子泛上来,“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怎么配得上人家柳小姐?!”
  听见陈老侯爷对自己的评价,陈欣平本想高声争辩,但是看见老爹愤怒的目光,只能低声嘴硬着说,“配不上就不要配啊!她不愿意,大不了可以退亲。”
  于是陈老侯爷的叫嚣声再起,“逆子,你说什么?!终身大事,岂容你胡来!”
  父亲真的发怒了!陈欣平双腿已经略微有些发软,但他脑中忽然莫名其妙的想起那日在酒楼里见过的那位姑娘,就仍然决定为自己做最后的争取,于是他硬起口气,“爹,那柳家的小姐与我素未谋面,怎能就这样硬是把我们栓在一起?”
  陈老侯爷也仍然大声坚持,“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我与柳怀裕定下的婚事,也算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陈欣平也忍无可忍,放声大叫,“难道就为了你们酒后的几句昏话,我就要搭上终身幸福么?!我不愿意!”
  陈欣平想起刚才在书房门口听到的那悲戚歌声,泄恨似的低声骂道,“还‘随风而居,终生无悔’? 哼哼,若是老天一辈子不刮风,看不悔死你了!”
  夫人见这父子两人又要吵起来,便出来打圆场,“平儿啊,你也别犟,你爹与我都已见过这柳家小姐,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女子,你先见见再说吧。”
  陈欣平的拗劲儿也上来,转身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我就是不愿意,你们要是看着喜欢,你们去跟她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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