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霜在薛家住了三日,婆家就派人来请她回去了,说是家里的很多事情还需要她做主,让她不要耽搁了。
薛清霜想起婆母的嘴脸,那毒妇是没有她在旁边随她差遣,心里不耐烦吧。
也罢,这媳妇总会熬成婆,待日后婆母老了连饭都吃不下的时候,他们再看看,谁能嚣张一辈子?
薛清霜和老妇人匆匆告别,把儿子蔡冲也提回去了。
这次捉奸事件,虽然已经传出去一些,但是老夫人命一干下人闭紧嘴巴,谁敢出去嚼舌根,就打一顿遣到庄子关着。
蔡冲是个浑惯了的,此次事件对他影响不大,不就是睡了个丫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再说是因为他喝醉了,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坐在回去的马车里,薛清霜揪着他的耳朵把他骂了一顿:“你这小混球,你要什么女人没有,跑到我娘家来丢脸,要是事情闹大了,你还有什么未来?你以为伯爵府就能一直保护你?一点不长进,居然被人捉奸在床了,还睡死了,辩驳一句都没有!”
蔡冲摸着耳朵,哎哟地叫疼,心里不服气道:“我就去喝个酒,谁知道着了人家的道,这事也能怪我吗?要怪不应该怪舅舅家人太阴了吗?娘你也真是的,儿子被坑了,你不帮我,还教训我,天理何在?”
薛清霜被这讨债的祸害气得五脏六腑皆冒火:“哎哟,你个祖宗哟,你躺在那里一栋,不动,要不是娘帮你争取,你以为你还能光限地回家?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回去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娶个媳妇才是正经的!”
蔡冲丝毫不吃母亲这套:“我生在伯爵府,就算无法袭爵,日后也是吃穿不愁,何必担心没有共鸣,再说了,我这身份,娶个媳妇有何难,儿是潇洒惯了,才不愿意娶个婆娘来管自己。”
薛清霜气得心肝皆疼,婆母不讲理,丈夫没良心,儿子不长进,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伯爵府很快会知道蔡冲这件事,伯爵老夫人虽然不喜欢薛清霜,但是对孙子还是很看重的,她若知道孙子被人泼了脏水,难免要闹一闹的,保不准一件本来可以翻篇的事情,越搞越复杂。
薛清霜又抓着儿子的耳朵再三提醒道:“你可记着了,千万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你奶奶,否则,你奶奶闹起来,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蔡冲哭丧着脸道:“我又不傻,我肯定知道这么不光彩的事情千万不能张扬出去啊,奶奶那脾气那是普通人吃得消的吗?多一时不如少一事,我懂,娘,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每次都抓着我耳朵不放!”
薛清霜瞪了他一眼:“让你听话,只有这个法子!”
……
聂氏出了这种事,很快就病了。
这一病,就病了三日。
这三日里,她的女儿薛嘉秀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总算是叫聂氏不再发热了,只是她人还昏睡着。
“巧儿,我再去给娘熬些粥来,你看顾好娘她到时候吃药了。”
女儿薛嘉秀和丫鬟巧儿的对话模模糊糊的传进聂氏耳中,她呢喃道:“秀儿,看好你妹妹。”
她声若蚊呐,谁也没有听见。
薛家三房里姚氏虽然出身不高,但是贵为正房,又得薛澎宠爱,因此三房里的姨娘日子并不好过。
巧儿掩上门返身回来给聂氏伺候药汤时,见床上病容憔悴的聂氏缓慢的睁开了双眸。
“小姐,你醒了?”巧儿欣喜道,她是聂氏的陪嫁丫鬟,聂家本来也是宽裕人家,家道破落后,聂氏嫁给了薛澎做妾,她也一起被塞进了薛家。
“秀儿、柠儿去做什么?”聂氏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声音因久不说话而变得干涩。
巧儿一面将她扶起,一面道:“小姐不用怕,秀小姐在给你熬粥,柠小姐在午睡,都好,你不用担心。”
她本想将蔡冲没被处置的事儿告诉聂氏,可转念一想,郑令意如今大病初愈,何必知道这些糟心事儿呢?
她小心的给聂氏喂着药汤,这热腾腾的药进了聂氏的肚子,她面色才稍稍红润了些许。
聂氏这几日病着,一直藏在帷帐后,面上也没有涂掩饰雪肤的黄粉,瞧着就跟张白纸似的,半点血色都没有,真叫人心疼。
喂好了药,巧儿抽了帕子出来拭了拭聂氏的嘴角,忽听她道:“巧儿,姚氏那边没说什么吗?”
此事多半就是姚氏策划的,只是不知被谁破坏了。
巧儿道:“她没说什么,这几日也没出门。”
聂氏正闭目养神,闻言眼皮轻颤了颤,睫羽也跟着一动,像是在克制些什么。
“姥爷,也没说什么,对吗?其实,我都知道。”她轻声道。
巧儿问道:“小姐,你知道了什么了?”
聂氏睫羽微沉,又改变了主意。
不知是不想说了,还是想守护好自己的两个女儿,怕惹出什么麻烦。
“只是我心里胡思乱想,可能是受了惊吓,没有什么。”聂氏平静的说。
巧儿瞧着她面容淡然的样子,便信以为真,聂氏平时也是胆小惯了的,便道:“小姐不着急,这咱眼下也没个撑腰的,待老爷过来,你和他说说,兴许能讨个公道。”
聂氏对着巧儿笑了一笑,故意语带轻巧的说:“是啊,说不准他心情好,就给我做回主,讨个公道了!”
巧儿有些怜悯的说:“要是我说,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回回老爷来,你都不把那些委屈说出来,老爷肯定不知道。还有,你的身子不好,院子里丫鬟又偷懒,你拿不住,还不是姚氏唆使那些小蹄子欺负你?这些看起来都是小事,可是你不想秀小姐辛苦,柠小姐没人照看,这些都是要和老爷说的。”
聂氏叹了一声,道:“他那个脾气,从来当我是个小猫小狗,哪里会听我的?”
“小姐,这薛家都是势利眼,丫鬟小厮也是,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两位小小姐想,每次出门,秀小姐都不能出去,秀小姐如今也快到了议亲的年纪,却没机会出去,姚氏从来不带她出去认识些公子,柠小姐也不能出门,你就不恼?”
聂氏不是没有想过这层,闻言也是叹了口气:“我这个当娘的没用。”
巧儿抿了抿嘴,不由自主地担忧着小姐,良久才默默的说:“小姐若是能和薛嘉燕小姐攀上,也许处境能好些,我看她此次就是站在你这边的。”
聂氏自嘲的一笑,道:“我这个身份,她哪里看得上。何况,她也是犯错回来,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会操心旁人的命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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