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你出来。”是阮漉声音,语调不急不缓。
偏偏让姜茶慌了神。
她擦手的动作停下,背对门,身子是僵的,眼中刚刚近乎疯魔地神色褪去,清醒过来,漆黑的眼瞳多出三两分清澈,却明晃晃浮出些许失措。
柳润站在一旁,觉得这位总裁这会儿像一个被家长抓到做坏事的孩子。
门外,只站了阮漉和秦宋两人。
其他人都已经被驱散了。
见里头没声音,也不开门,阮漉眼里担心的情绪加重,冷着声音说:“你再不出来,我就生气了。”
“咔~”
话落,门就开了。
姜茶站在门内,严严实实挡住里头的光景,无措又委屈地盯着阮漉看,“你别生气。”
阮漉松了口气,他本意就是把人叫出来,又怎么会生气,“我不生气。”拉过姜茶的手,把人从门内拉出来,一边去看里面。
视线还没瞟过去,姜茶又后退一步挡住门,慌里慌张地解释,“是他先欺负人我才打他的,我有分寸,不会死的。”
安保队长看着一脸血的西装男,微微笑。
您真有分寸。
阮漉看着有些无措的姜茶,叹了口气,倾身过去亲了亲她,“我看看好吗?”
“不好。”姜茶坚定的拒绝了,然后放柔了声音,抱住他轻啄了下他的唇,“宝宝不看好不好?”
“不好。”
阮漉和姜茶,姜茶一向是输家。
看着西装男凄惨的面貌,阮漉深感头疼,不过在姜茶保证了好几遍没事后,他放下心,看向安保队长,“叫救护车了吗?”
安保队长连忙点头,“叫了。”
“那就行。”阮漉又不忍地看了一眼西装男,视线在房间内的所有人身上扫过,眸光微微凉了一些,偏偏笑的温文尔雅,让人看不出异样,“刚刚发生的所有事,能劳烦你们不对外说吗?”
阮漉并不放心,想着要不要灭口。
姜茶是公众人物,这件事要传出去,对她对公司都会有不小的影响。
柳润敏感察觉到了阮漉身上的冷意,连忙保证,“你放心好了。”又指着相机,“这段片子一会儿就送到你手里。”
阮漉笑笑,“多谢。”又看向其他人。
安保队长和妇人反应过来,跟着保证,心里奇怪,这男生长得好看还懂礼貌,为什么她们觉得害怕呢?
一旁秦宋看向妇人,“夫人过来一下吧,我带您和孩子先去看病。”
他是接到保镖的通知,紧赶慢赶来到这里的,路上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了解清楚,虽然不清楚具体,但有七八分把握,Boss发怒,估计是因为妇人怀里的孩子。
妇人跟着秦宋走后,姜茶还看着她的背影回不过神。
被妇人抱在怀里的孩子从她胳膊那儿露出小半张脸,肌肤通红,估计是发烧了,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带着稚儿独有的清澈,他看着姜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
姜茶看着那个小孩,抿着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看什么呢?”阮漉转头看去,见到了还未走远的小孩笑眼,凑到姜茶耳边问:“你喜欢啊?”
姜茶摇头,“我不喜欢小孩,不过他像我弟弟。”
阮漉一顿,他从未听她提起过,“你还有弟弟?”
他没见过,估计……
“嗯。”姜茶牵着阮漉的手,缓缓与他十指扣紧,带着他往VIP通道走。
柳润还兢兢业业的跟在他们身后,摄影也兢兢业业的在跟拍。
录制还没结束,要两天一夜,到今天晚上8点才结束。
姜茶说:“我弟弟刚出生两天就死了。”
这些事于姜茶而言是心病,是禁忌,但阮漉于她而言,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哪还有什么禁忌。
阮漉脸上的笑意散了尽,微微蹙起秀眉,心疼地看着姜茶,疼她所疼。
“我父亲在我出生时就去世了,我母亲很辛苦的把我养大,我5岁那年,她遇到了陈甚宗,很快相爱,并且怀了孕,我八岁那年圣诞,陈昭摇来我家放了火,我和母亲才知道陈甚宗已经结过婚了。我母亲为人光明磊落,自然不会再做破坏别人家庭这种事,可当时我受了重伤,只能待在陈甚宗安排的医院里。我母亲和他争吵,说要打掉孩子,说要带我走,陈甚宗不让,再说,孩子足月,没几天就要生了,哪儿能打胎,又能去哪儿……”
阮漉听的嗓子发干,“然,然后呢?”
“我母亲最后一次和陈甚宗吵架那天夜里,生下了我弟弟,他很健康,长得像母亲,和我也有一点像,弟弟出生两天,陈甚宗不知道被什么拖住了,没来医院看过孩子,我母亲便在那天带我逃出医院,那天下了雪,是元旦。”
“后来呢。”
“后来……”
“姜小姐,有人报警您有违反治安的行为,请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刚出VIP通道,就被等在外头的警察堵住了。
姜茶在办公室刚动手那会儿,有不少人凑热闹跟了过去,看到的人不少,有好心人报了警。
姜茶静了几秒,偏头去看阮漉,对上他满是不安和担忧的眼睛,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后来,逃出医院不久,就在医院后面那一条路,刚好碰到了陈甚宗开车过来,他和坐在副驾驶的唐嫽在争吵,没看路,我们被撞到了。”
后面姜茶没说,也没敢回想那段回忆。
那时姜母带着姜茶和弟弟摔倒了,唐嫽是个疯子,陈甚宗是个不管不顾的,直接踩下油门朝她们压了过来。
姜母抱着弟弟护在她上面,被两个车轮硬生生的碾过后背,那是姜茶第一次尝到血的味道,也是第一次抱刚出生的弟弟,只记得身下雪很冷,身上血很暖,夹在母亲和她中间的婴儿小小的一团,哭都没来得及哭,就一点点凉了下去。
原来,都比火可怕。
姜茶扯着唇角笑,“刚好,我去里面看看陈甚宗,你在家等我。”
阮漉看到了姜茶眼底深处抹不开的凄凉,眼眶有点发热,却还是在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嗓音轻轻的,“很快回来吗?”
“很快回来。”
姜茶到了市公安局,翟灵霄不知在哪听到了信,就在门口等着。
“呦,这不是大明星吗?犯什么事儿了?”翟灵霄抱着手靠着墙,笑得一脸欠揍。
他刚刚才把忘途看了,没想到,这女的演技还挺好,挺像个明星的。
姜茶双手插兜,走进警局,闲庭信步似的,“打架,违反治安。”
翟灵霄笑了笑,挥手把带姜茶过来的警察打发走了。
姜茶斜瞥了他一眼,“你一个刑警队的,管打架的事儿?”
“不管啊,这不这会儿闲么。”翟灵霄往桌对面一坐,拿起一个本子,一支钢笔在他右手指尖眼花缭乱的转着圈,“姓名。”
“姜茶。”姜茶在他对面坐下,修长的双腿随意舒展,插在衣服兜里的手没拿出来,坐的大刀阔斧。
啧啧,比他一个刑警还横,翟灵霄问:“为什么打架?”
“因为我闲。”姜茶懒得和他走这么一流程,关系就是用来用的,她踢踢桌下翟灵霄的腿,“我要见陈甚宗。”
翟灵霄放下笔,往后一倚,双臂环胸,“死刑犯不让见。”
‘死刑犯’这三个字没让姜茶露出一点意外的表情,她看着翟灵霄,眼里露了危险,“我要是非得见呢?”
翟灵霄眸中也多了一抹正色,身体前倾,升上来一些攻击性,漫不经心地问:“陈甚宗被判了死刑,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陈甚宗犯了许多事儿,判死刑逃不了。
但他犯了什么事儿,什么时候定的刑,除了警局的人还没有别的人知道,姜茶不意外这点,就很奇怪。
除非,这里面有她的算计,除非,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姜茶面不改色,“他那么坏,死几次都不让人意外,说,让不让见。”
翟灵霄顿了顿,又往后倚,他心里本就怀疑,这下彻底确定了,陈甚宗进来这事儿绝对和她脱不了关系。
接见室还没打开灯,把人放进去,翟灵霄眼睁睁看着她走到灯光昏暗的房间,叫了她一声。
“姜茶。”
姜茶转过身,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做什么?”
翟灵霄手扶着门,拖着随意至极的语调,眼神却很认真,“做坏事都会遭到报应的。”
姜茶顿了顿,插在兜里的手紧了一下,也正色说:“我从这儿出去后,会做一个好人。”
她要长命百岁,她要安然无恙,她得护着陪着一个叫阮漉的男孩一世安康。
翟灵霄被她这堪比发誓的脸色逗乐了,抬手按下灯的开关,照亮了她的眼睛,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快点出来。”
门关上,把房间一分为二的玻璃对面也开了门,陈甚宗被推了进来。
在里面待了这么久,陈甚宗像是老了10岁,往常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去,两鬓斑白,看到姜茶,眸光微微晃动了一瞬,随后木然着一张脸,在椅子上坐下。
姜茶坐到他对面,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她这次过来就是来戳心窝子的,开门见山,“陈先生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想必很想知晓家里的状况,我来就是给你带消息的。”
陈甚宗瞳仁颤了颤,抬起眼看姜茶,他脸上有深深的皱纹,身上的气息颓极了,又比之前多了两三分凶戾之气。
也是,监狱中大多是些十恶不赦的人,沾染上些,也见怪不怪。
陈甚宗嘴角抽动了下,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姜茶翘着二郎腿,嗓音不疾不徐,“唐嫽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好面子,又娇生惯养,没了你和陈总夫人的名号,她估计适应不了普通的生活,再说,当年的事她是同伙,可能过不久,你们还能在这里见上一面。”
“陈昭摇的话……她生病了,病因不明,我问了下医生,只知道她不爱出门,会做噩梦,可能是小时候放的那一把火报应到了她身上,后半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听闻此,陈甚宗麻木的脸才有了一些明显的表情,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愤怒,也像是怨恨和憎恶,总之各种表情掺在一起,扭曲的不像个人了。
他动了一下手,两只手腕被铐在一起,想起如今的处境,陈甚宗又乖乖地把手放在的桌上。
姜茶望着他手铐上射出冷光,眼底深处聚拢了一团暗色,缓声说:“陈氏破产了。”她抬眸,对上陈甚宗的眼,他眼里有支离破碎的冷芒,姜茶嗓音似笑非笑,“陈时镜进了阮家的公司,阮先生很器重他,让他从特助坐起,江北那边没人知道他是陈甚宗的儿子,相信过不久,陈甚宗这个名字就会被人遗忘……”
陈甚宗爱什么,爱荣华富贵,爱权势,爱名声。
“我还听说,阮家的二小姐阮秋琳看上陈时镜了,陈时镜也有入赘阮家的想法,”姜茶笑了,语调低沉了些,“陈甚宗,家散人亡的感觉怎么样?”
陈甚宗已经怒极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腾的一下站起身,握着拳头的手砸在桌上,透过玻璃俯视着姜茶,怒吼道:“贱人!你这个贱人!”
在牢里住了这么多日,从被判死刑那一刻,恐惧的情绪就在他心里泛滥成灾,在四肢百骸中横冲直撞,几乎把他逼疯,可在这段难熬的日子中,怕着怕着,等着等着,就麻木了,渐渐被压在了心底。
如今罪魁祸首就出现在眼前,还耀武扬威,陈甚宗怎么能不怒,他有多怕死,就有多恨这个人。
在外头观察着的警察看他一个暴起,连忙推开门进来,把陈甚宗制止住,硬压在椅子上,“安静!”
陈甚宗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着气,眼神像是淬了毒,瞪着姜茶的脸看。
姜茶没被吓到,冷静的过分,她低垂着眼眸,灯光压着睫毛在白净的脸上落下一抹灰影,掀开眼皮,看着陈甚宗,似喜非喜,似悲非悲,“一路走好。”
之后,起身,转身出了接待室。
几乎还能听到身后的声音。
陈甚宗在求饶,求身边的警察,“我真的没杀人!我是被冤枉的!是那个人害我,你们去抓她,你们抓到她就知道了!是她陷害我!!我没杀人也没贩-毒……”
从接见室出来,没看到翟灵霄的人,估计是去忙了,等出了警局,看到了阮漉。
阮漉蹲在台阶上,身边围了几只流浪猫,这几只猫不知是不怕生人,还是单纯不怕他,有一只还抬起前爪搭在了阮漉的膝盖上,喵喵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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