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这酒馆里面继续打理生意,明天天亮之前如果我还没有回来,你们也照样营业,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看出端倪来。”顾景悦算了算时辰,如果景寒跟风彦恒复命之后就立马出宫的话,明天早上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希望自己回来之前景寒不要回来,不然的话,今天晚上出现的这一桩事情,她还得费一番功夫去解释。
“但是娘娘你深入龙潭虎穴,却要我们在这里看着,如果副统领回来的话我们可怎么交代呀!”张寻怎么都放心不下来,娘娘现在是女扮男装,王家人也不知道她是后宫妃子,一旦那女人的身份被揭穿,谁知道那王家丧心病狂起来会做出什么样的禽兽之举。
王夫人刚才说王仁出城去郊外之后就没有回来,可见他回城之后的行踪一直都是隐秘而行。在酒馆里跟副统领的那第二次见面,以及设下圈套的事情把王夫人都一无所知。
就凭着王仁出城前出现的地点是酒馆,在她看来,王仁就是在他们这酒馆里失踪的。刚才娘娘说自己是三掌柜,又对王夫人做出了相对来说比较无礼的举动,那王夫人是千金大小姐,还不得心头憋着一口恶气。
那酒馆的掌柜跟二掌柜都是没有的人,王夫人一定也已经派人去找了,但绝对不可能找得到。那她的手里就只有娘娘一个人能套出话来。更加不会轻而易举的再放她离开。
“在心里所想的都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何必这么疑神疑鬼的自己吓自己?我不过就是去王家喝一杯茶而已,你在这儿等着我便是。”
顾景悦走下台阶,她可不能让外面的王夫人久等,否则她再进来看见张寻在这,为了掩人耳目,只怕会将张寻也一起带回王家。
“如果在我回来之前景寒已经回来了,你就跟他说,我到集市上去随便走走,打听一些关于王家的小道消息,千万别说我去王家了。”
她可不想让那个愣头青白白担心,如果知道她只身一人去了王家,只怕景寒会直接领着御林军的人马直接杀到王家。那事情闹大起来,可就不太好收场了。
“娘娘,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副统领乱来的,但是你也要千万保护好自己。必要的时候就直接亮出身份,那王家也不敢动你。”张寻的心里虽然紧张,但是娘娘既然心意已定,他也没有办法。
顾景悦点了点头,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就是跟你扮男装的样子。学着男人的步伐走出酒馆,随手牵了一匹马跟在了王夫人的马车边上。
深更半夜的这大道都是有些看不清了,要不是王夫人那辆马车上挂着四个灯笼,只怕这周围都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王夫人的车夫将马儿赶得非常稳健,并没有过于匆忙。有着这样驾车技术的人必然也是手上有些功夫的,否则不可能将马控得这么稳当。
顾景悦悄悄打量着那马车夫,身材相当健硕,那手上生满了老茧,只是看不到他的眼神,不知道这一个人究竟是个莽夫还是有谋略。
“这位公子看起来是个小白脸,不会真就是喜欢男人吧,不知道一直盯着在下看,可是有什么话想说?”那赶马车的车夫没有回头,但已经是知道有人在看他。
顾景悦挑了挑眉,她想的没错,这马车夫果然不是一般人,这光凭着感觉就能知道有目光在观察着他。
“我只是在看阁下的这一双手而已,这拳头上都是老茧,练得一定是刚猛的拳法,不知道阁下出自何门何派?”顾景悦不在乎说自己是小白脸,喜欢男人,她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
就算是女扮男装,她也改变不了自己的身形跟白皙的面容,被人误会成是娘娘腔,也已经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无门无派,我的功夫都是偷学来的,为了偷学这等拳法还险些被打了个半死。”马车夫冷哼一声,甚是不屑。
顾景悦
也是忍不住有些冷笑出声,偷学别人的功夫,不以为耻反倒还不屑起来了。仿佛那功夫他偷学是应该的,被别人发现险些打死,倒还是人家对不起他。
“有这一种横练的功夫,若去做个打手,只怕还赚的多一些,怎么反倒是坐起马车夫来了?这赌场的打手可不一定得拿命去拼。”顾景悦换了一种非常闲散的语气跟他闲聊了起来,反正这一路上空荡荡静悄悄的,也怪无聊。
“这位公子怕是管的太宽了,我就是做马车夫当牛做马,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若是觉得我赚的少,那就将你手头的银子都给我好了。”马车夫又是冷哼了一声,那不客气已经是不言而喻。
顾景悦见他将话直接说死,也是没有办法再聊下去了。她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
这个马车夫看起来就是一个心胸狭窄,且脾气怪异的人。这样的人向来都是自高自大,宁愿在一个人家底下做马车夫这种低贱的活,可见对于他来说,王家是在他心目中有一定分量。
王夫人绝对不会是一个能够看得起粗人的人,这个马车夫一定是别人指派给她,而不是她自己点名要这个人给她驾车。
能够给千金大小姐指派马车夫的,说来说去,也只有那王家的家主了。
王家的家族看来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如果唯利是图的话,他们只会用钱去收买听话的人而不会看上像这一车夫的怪人。
这马车夫对王家的那位老爷是心服口服的,顾景悦心里已经猜到自己进王家之后有一番唇枪舌战了,说不定自己还会被那王家老爷给说服。
就在这黑灯瞎火的道上,走了一阵后,一个红色的朱门出现眼前。
王家的大门非常的高,站在台阶底下,得把头全部都养起来,才能看到那高高的额匾,上面写着两个烫金大字,王宅。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是在旁边那八个灯笼的映照之下,在这深更半夜里,显得也是褶褶生辉,十分的耀眼。
在这精致的照耀之下,让看着这金色额匾的人会觉得自己十分的渺小,不由自主的就是觉得已经是矮了一截。
顾景悦看着眼前用羊脂白玉搭成的台阶,光滑无比,上面没有一丝尘埃。她一步一步地往上面数,一共是七七四十九个台阶。
没想到就连着登门的台阶都是这么的讲究,王家在建造之时,看来就是有风水先生给他们算过命了,里面的装潢也一定不会差。
顾景悦忽然觉得这王家并不像她想象中的是那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反而他们将所有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不仅是这门面的装潢,还是内部的院落,所有的一切都比皇家园林都要来的井然有序。
她一路看过来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奢华,那花草树木就是普通大户人家都会有的东西,没有金没有玉,跟门口相比这内部反而还是有些节俭了。
“大半夜的不知道爹睡了没有,你去叫他喊起来,就说我带的一个重要的客人要见他。”王夫人走在最前面,冲着一个院门口的小厮说到,她整个人就站在这大院的门口等着。
顾景悦站在她身后一尺的地方,抬头看了一下那院上刻着的三个字。
清明轩,书法恢弘大气,写这个字的人心中一定是有万丈长虹。而且那笔峰尖锐无比,性子也一定是非常刚硬。
顾景悦心想如果说是王家家主住在这里面的话,那这三个字说不定就是他亲手写的。难道说王家的家主真不是那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想太多了?
“你给我听好了一会儿进去见到老爷,一定要弯身问好,不许用眼睛直视着老叶,必须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个婢女走到顾景玥的面前,用一种非常不客气的语气说道。
顾景悦挑了挑眉,在后宫中她也不知道学了多少规矩,没想到来了一个商人的家里还要被教训。
“来者是客,我就应该有客人的待遇才是。你们做下人的弯腰问好,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也就罢了,怎么我还要跟你们一样才行。原来王家对待客人,就是对待下人一样的?”
那婢女听了是脸色一怔,像是没有想到会得到一句反驳一样。
“就算来者是客,也得讲究王家的规矩,你若是这么无礼的话,那可别怪我们王家不客气!”那婢女也是生气了,指着顾景悦的鼻子就骂。
顾景悦冷笑一声,将手背负在身后反而是无所谓起来:“这位姑娘你怕是弄错了,不是我要上你们王家来做客,是你们夫人邀请我来的。而且王夫人都没有说我不讲规矩,你这婢女倒是先着急了。真不知道你们谁才是主子,谁才是婢女。”
那婢女听到这句话,脸色是瞬间发白,她转过身去,跪在地上,咚咚就是磕了三个响头:“夫人恕罪,奴婢绝对没有那等意思!都是这个小白脸浑说的,奴婢只不过是在教他规矩,让她不要到老爷面前去无礼罢了。”
顾景悦往后退了一步,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便反将了她一军,就让这婢女惶恐成这个样子。难道这王家老爷是吃人的老虎,对他无礼一点点都要受到极大的惩罚不成?
“好啦好啦,又没有人怪你。这大晚上的不要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要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苛责你们了。”王夫人的脸色也变得非常的冷,摆手那个婢女到一边儿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顾景悦冷声道:“王家家规甚严,对待下人跟子女都是一样。你虽然是我请来的客人,但也最好不要像在酒馆里面那样放肆,否则我爹不开心了,会对你做什么,我可拦不住。”
顾景悦点了点头:“多谢夫人提醒,在下虽然是个粗人,但是这客人的礼仪还是懂的,只希望王家老爷不要太过于严苛。”
这王家的规矩再多也不可能多的过后宫,她在后宫一年多已经能让自己言行举止都很小心了。如果这王家老爷还能挑出毛病来,那他简直就是个比皇上还要难伺候的人。
再者说了,她到王家,只不过是要说有关王仁的事情而已,知道的她就说不知道的,那她也确实不知道,就是将她在这里大卸八块也没有用。
顾景悦来王家的目的也是要试探,这王家老爷究竟有没有跟官场的人有过多的交集,尤其是苏家跟谢家。
她就不信自己不讲规矩,那王家老爷还能将自己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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