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

明知道只是个演出的噱头,还是有人忐忑不安的大小声议论着."OPPA."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总之剧场内很快响起一片响亮的"OPPA"之声. 
象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舞台忽然在此刻暗了.一束追光灯随即打了出来.灯晕里出现一个黑衣男人.大屏幕上.那人俨然在笑. 
场内静了一下,随即尖叫声四起. 
Hey!来看我的演唱会(中)  
这缭乱的城市 / 容不下我的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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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妍是在演出中途潜进贵宾席的. 
一路低头找座位的时候,还看到了几个同来捧场的艺人.在满场的尖叫和喝彩声中,谁都明白听对方说话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所以只是微笑以对. 
贵宾席本来就很隐蔽,蔡妍最后选的座位则更是隐蔽中的隐蔽.如果不是地震或火灾.几乎没人能注意到拐角的阴影里还坐着人. 
可即使这么隐蔽,她还是看到一双亮如寒星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显然没她那么诧异.看她坐到自己身边,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蔡妍有些尴尬.弯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坐还是不该坐.那人也不出声.好象存心要她难堪.这么僵持了几秒钟,蔡妍轻轻吁了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 
那双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的舞台.睫毛眨呀眨的.有点无意的撩人.看看台上,又看看身边的人,蔡妍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那人侧头看她,俊美的脸在微弱的光线下依旧十分耀眼:"知道你一定会来."蔡妍靠在椅上,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希澈." 
"别担心."金希澈打断了她的话:"玩笑话." 
"希澈." 
听她叫自己的名字,希澈动也未动,还是津津有味的观看着演出:"这是好不容易才要到的票..要仔细看才不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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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佑赫的舞台从来都很耀眼.对于这点蔡妍早有思想准备.可真的坐在下面观看,她还是有些微微吃惊.在场的人都在如醉如痴,蔡妍的心却是七上八下.大概只有她最清楚张佑赫为这场演唱会付出多少代价.腿伤是痼疾.明明越来越严重.腰部早就开始吃力不均,后背有伤.疼起来要靠抽烟止痛.这样的身体条件下,其实每做一个动作都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她曾这么问他.他看看她,笑了:"还是先问问你自己吧."她想了想,也笑了. 
这就是他们最经常的对话,常常说到一半就被对方反问回去.然后再一起微笑.渐渐地,她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致命的吸引自己.因为他是她的影子.月光下那道如影随形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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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希澈很震撼. 
看着张佑赫在大屏幕上的身影一闪一现,他觉得自己开始心跳过速.他看到他偶尔回眸.淡淡地,回应着场下那巨大的喝彩和掌声.他看到他额际有汗,在灯光下亮晶晶地刺眼.他看到他微微踉跄一下.皱了皱眉.从内行的角度,他看出他右腿带伤.那种伤痛,他金希澈最是清楚不过.能走路已是奇迹,何况跳舞? 
可张佑赫的确在跳着.节奏中恍惚在台上绽放着笑脸.那笑容让希澈微微吃惊.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笑吗?跳到及至忘我时的象征?这个张佑赫..到底是人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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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场内一片欢腾.有人叫着张佑赫的名字.接着就是白色的人浪.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蜿蜒不绝.似是想把全部的热量注入到某人的体内. 
为了保持体力,张佑赫唱了一支慢歌.好老的一首歌.却是全体七十年代人的梦.他慢慢唱着,声音在空气中隐隐颤着,可没人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全场都在和着他的歌. 
怎么能是一首老歌呢?和声中张佑赫想.明明那么熟悉清晰的一幕往事啊. 
他唱着,下面的人和着.场内除了悠悠的歌声之外简直静如天堂.灯光下他朝下面某个角落望过去.黑乎乎地,看不清楚他想看的人.可是不要紧,他知道她会一直在. 
只是你能听到我的心跳吗?在这万人的剧场里..我在聚光灯下..你在黑暗里..在这不短的距离中..你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吗? 
蔡妍..我竟这么想你. 
Hey!来看我的演唱会(下)  
这缭乱的城市 / 容不下我的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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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蔡妍轻轻哼着那支老歌.满场同唱的情况她曾经历过不下一次.可象今天这么让人感动的场面却实在不多. 
希澈的手就是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她的.没有征兆也没给她说不的机会.很象他一贯的风格. 
蔡妍有点吃惊.想挣开他的掌握.可手刚一动,希澈的脸就倏忽到了眼前.他们离得如此之近.即使光线暗淡她仍然可以看清他皮肤上的毛孔.那么年轻俊美的容颜,此刻却没有任何表情.不再嘻嘻哈哈的说爱说吃醋说别的什么.只是那么深的望着自己.近乎贪婪的想把什么记在心里似地.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狂热的孤独. 
"蔡妍.."他的脸擦过她的鼻子,轻轻俯到她的耳边说:"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谁都看不到我们...镜头也抓不到..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我想这么和你呆一会..就一会..别拒绝...可以吗?" 
她感到他气息炽热.喷洒在她的肩上和耳后.有点痒,可更多的是心悸:"不行."她听到自己说.随后伸手推开他,想走. 
可她的手随即被他握住.那么热的力量,那么大的力量.让她有点小小的吃惊:"希澈..别把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打破了!"她有些怒了.语气硬了起来. 
可他还是紧紧拉着她的手.把脸迈进她的掌心里.连肩头都在抖着:"最后一次."她听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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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暖的手啊. 
希澈想,黑暗里模糊了双眼.台上早就换了强劲的音乐,张佑赫带着舞群跳着唱着.欢呼和喝彩一波一波袭来又一波一波过去.不曾沉暗不曾结束.象我们的生命.以为很长,以为会没有尽头,可终究会离去.终究会失去. 
我失去你了吗?蔡妍? 
你这个眼睛会笑的女人..喜欢唱慢歌的女人..鼻子高高的女人..比我大的女人..伤痕累累的女人..我失去你了吗?还是..从未得到过? 
"会幸福吧?"他低低地问. 
然后他听到耳边传来她的声音,同样不高,却让他愣在当场:"不是为了幸福才决定和他在一起的..""那是为了什么?"他问,从她的掌心抬起头:"因为需要."看他抬起头望着自己,她莞而一笑,神情有点狡黠. 
他怔了怔.好象回到了从前. 
那时她就喜欢这么笑.偶尔小小的调皮,不象她这个年纪应该做的事..可她还是做了..名声不太好..然后变本加厉的用男人炒作自己...她的辛苦付出没人看得到..绯闻却成了她的绊脚石. 
可他还是喜欢她.要了命的喜欢.他对她说:"你是我前所未有喜欢的第一个女人."骄傲满满地让她珍惜.可她只是笑笑.没去理睬他的疯言疯语.其实再疯魔的心也是有底线的.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的矜持..都在无数次地提醒他放弃. 
放弃啊..他默默地想..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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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已经接近尾声. 
蔡妍觉得自己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那个把脸埋进她双手之间的男人,此刻无声的沉默着.一点一点,她能感到温度升高是因为眼泪的力量. 
腾出一只手,她抚拍着他瘦削的后背.心疼如绞. 
"好了."那张脸忽然离开了她的掌心.脸的主人甚至带着笑.可隐约的光线下,他流过泪的眼睛一览无遗. 
"希澈."她怔怔地说.看他冲着自己一笑,神色温柔之极,让她有点心酸. 
"你说的对..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能得到幸福."他说.好象一瞬间成熟了很多:"是以为你需要我..假假笑的时候.被欺负被冤枉的时候..都想为你做点什么..想尽力让你觉得开心..觉得生命很美丽..我没做到的..佑赫前辈也许能做到..那样就好..以前还在意爱或不爱..可现在..我想我终于明白了...我们的关系是一生一世的..你是我要守护一辈子的人..所以...安心的走吧.到你需要的那个人身边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笑..也会很幸福." 
请勇敢的离我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