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宋瑶宛若不死心,声音再度拔高几分,面色惨白道,“我,我没有错!”
“侯爷他,他也喜欢与瑶儿一同说话,您不能那么偏心于长姐……”神色委屈,小眼里盛满无助。
宋南烟冷眼看着她,一言不发,周身气息在悄无声息中下降好几个度。
呵!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拉云清澜下水,莫不是你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不仅仅眼睛瞎了,还脑子进水?
唇瓣勾着的冷笑阴测测的,视线盯得宋瑶更为不安,唯唯诺诺的与她对视,甚至当众将求助的眼神落在云清澜身上。
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看这一切就如同看闹剧似的,云清澜坐的笔直,话都懒得说一句。
周围的下人们见状,只能忙不迭的上前而去,捂住她的嘴巴,把人给拖走了。
宋徽站在一旁,神色清冷道,“饭菜都准备好了,先去用膳吧。”
望着走在前方的爷爷和宋父,宋南烟默不作声的去推轮椅,那一张脸虽然极力保持着清冷,但是暗中却早已经思绪万千,在进入大厅那扇门之后,无一例外,全部被她收敛起来,归为尘土。
饭桌上,一家人面上和睦,但宋父和秋姨娘那时不时投递过来的不满目光比比皆是,可宋南烟依旧面无表情。
这点小代价与当年的我所承受的相比而言,压根不值一提!我也不过是提前收一些利息罢了!
宋瑶也好,秋姨娘也罢,等着接招吧!
我倒是要看看,这一世你们还怎么翻云覆雨,将一切玩弄在手掌心中!
饭后,宋南烟知晓爷爷和他定然有话要说,所以先行告退。
她一路慢走,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幕,内心愧疚宛若山倒,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推开那院子门,不疾不徐的走进自己出嫁前所住的院子,眉宇里尽是怀念。
哪怕她离开了,这里依旧一尘不染,足以看出爷爷对于她的情意。
十指指腹划过那一个个家具,面容上带着浅笑,这小半天光景应酬下来,她早已经疲惫不堪,躺在床上,和衣而眠。
她没有留意到的是,早已经有人一直在很远的地方,默不作声的观察着她。
此时的云清澜还留在宋徽的书房那儿喝茶,茶香袅袅,那张俊脸清冷,墨黑的瞳孔一动不动,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半响过去,宋徽放下茶汤,转身在背后的暗格里拿出一封陈旧的密封,神色多了几抹慎重。
“当年,你父亲在临去战场前,派人给我投递了这一封密信。”昂起头来,神色多了几抹释然和对过去时光的怀念,那苍老的脸上也有些许沉痛,“当年的密信中,你父亲就已经提到,那一战他必死无疑。”
“朝中有人想要他的命,早已经并非一日两日的事情,但是那时候他开始怀疑……”放在桌面上的大手微微收紧,瞳孔黝黑如墨,直勾勾的盯着密信道,“这一切都是陛下在暗中……”
话语戛然而止,但是两人都极其聪明,对于个中缘由不过一想便知,并没有挑明言说。
长叹一口气之时,手上的密信递了过去,连带着一些陈旧的纸张,那张沧桑的老脸上有疲惫转瞬即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算是不负所托,照拂你直到长大。”
“当年的事情弯弯绕绕太多,我费尽心思,但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大进展。”端起茶汤轻抿一口,唇瓣淡笑道,“只大概调查到了一些。”
茶汤捧在手中,却没有让他察觉到几分温暖,声音深邃悠远,“和陛下有关,也与礼部尚书,脱不了关系。”
“个中繁杂,实在是难以理清,也不知晓是这两个人主导,还是在暗中还有什么人在推波助澜着。”四目相对之时,那略带担忧的眼眸里尽是心酸,惆怅道,“你呀,如今虽然已经长大成人,也有一定的能力,但是在行事上,还是要避免张扬。”
“这一件陈年旧事,哪怕过去了许久,但是我想,只要你还活着一日,陛下那儿定然对你……”适时深吸一口气,随意拿起一旁的书籍翻了翻,似随意道,“万事多加小心。”
“是,我知道。”云清澜老老实实的应下,神色恭敬。
他墨黑的瞳孔落在翻书的宋徽身上,不卑不亢道,“这么多年,有劳您的暗中帮扶了,清澜感激不尽。”
“父亲与您交情甚笃,如若他泉下有知,也定然会对您……”客气的话语信手拈来,那张冷漠的脸上多了几分柔情。
宋徽摇头,唇瓣淡笑,“老侯爷这一生,忠于君,忠于民,我与他乃至交好友,哪怕他不说,该做的,我都会一一做好。”
“他也好,你也罢,都是百姓的福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笑容,他双手随意的放在椅子上,面色转瞬多了几缕哀愁,“就是不知,对于我把烟儿下嫁给你一事,这么些年,你可有怨言?”
“不曾。”云清澜黝黑的双眸转了转,最终开口。
神色清冷,在谈到那宋南烟之时,无形之中却是柔和下几分。
爱屋及乌,宋徽也是过来人,不过一眼就知晓了他的情动,神色间多了几分感慨道,“烟儿这段时间,也是变化颇多。”
“想来也是侯爷的功劳。”眉眼带笑之时,脸上复杂思绪尽显,仿佛想起了这么些年的日子似的,心思沉重。
云清澜没有回话,关于那些宋南烟的三言两语说不完的怪异的地方,在没有绝对的证据面前,他不会多说两句,更何况,种种迹象表明,宋南烟就是宋南烟,这个人压根就没有变。
如若眼前的宋南烟是假的,宋徽不可能不知情,但是他却以为宋南烟变得乖巧,是因为我的原因,想来,他对于现如今的宋南烟很是满意,宠爱也一如既往,甚至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俊脸上,眉心不自觉的因为思绪牵动而紧紧蹙起,宛若山路十八弯似的,愁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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