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天国

第十二章-羁绊


    安迪穿着一身国家政权警察的制服出现在江安的面前,就当江安以为这个不认识的政权警察出现在他面前是准备给他一枪的时候。
    安迪却突然亲热地抱住了她,这把他吓了一跳。
    “我……艹……你要吓死我了,小小安……我还以为我没命了……”
    “怎么会没命呢?江安?我们可是一起战斗过的好战友呀!”安迪笑眯眯地看着他。
    老实说,安迪这种类型,还是更加适合穿一件白色的衬衫,再外套一件棒球服,底下一件淡色的牛仔裤,外加一双白色的球鞋,这一身漆黑威严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有种怎么说呢,不搭气质。
    “真是的……江安,你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啊,我们刚才找了你半天呢。”安迪嗔怪道。
    “你居然还是找到我了。”
    “那可不,我们可是秘密警察啊。”
    “你跟踪我?”
    “没有没有。”安迪摆了一下手:“只是监控加人脸识别系统而已,我是学刑侦的,所以不难。你来这里干什么呀,江安?”
    “找妹妹。”
    “在基地里面掉的吗?奇怪,为什么来的时候……”
    “五号基地掉的,在碰到你们之前。对了,你找我有事儿?”
    “没错!”安迪拍着手开心地说道:“是工作哟,是……唔唔唔”
    还没等安迪说完,江安一把捂住安迪的嘴,在他的耳边悄声:“这里怕隔墙有耳,我们出去说。”同时江安故作大声地说道:“我在佣兵队的工作,你就别担心了,弟弟,咋们哥俩一起努力,争取为家族取得更多的荣耀!”一边说,江安还一边不停地对着安迪打眼色。
    “呀!太……太……太近了。”
    “快点说话啊,要暴露了。”
    “啊哈是啊,哥哥,我们兄弟两个要更加努力才行啊,这破酒馆太冷了,去我家里吧,明早我用公车送你,今晚我们好好说说话。”
    “啊哈哈哈哈是啊,好弟弟,咋们走!”
    说罢,江安和安迪便勾肩搭背地出了酒馆,就像亲热的兄弟一般,走出闹市区后,他们立马上了国家政治警察的那辆黑色奔驰轿车,用力关上车门后,奔驰绝尘而去。
    “呼……好险啊……”车上,江安不自觉地抹了抹额头,像是真的出了一额头的汗一般,安迪坐在他身旁微微喘气,白皙的脸红红的。
    那些身穿黑色军服的警察上了另一辆运兵车,打了个拐弯,离开了。
    “说起来,安迪啊,你是怎么当上国家政权警察了的?”江安取出一瓶水,拧开后灌了一大口,放在座位前的放茶杯的地方。
    “我前天收到了国家政治警察局的命令,要我去会见他们的最高司令官,就是那个那天把你拷走的很漂亮的女孩。”
    “阮夏?”
    安迪战术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两个腮帮鼓鼓的,水还在嘴巴里没咽下去,但他发现这是江安喝过的水后,他“噗”地一下喷到了前排司机的身上。
    司机:???
    江安:???
    “我有这么脏吗?”江安觉得他被嫌弃了。
    “不脏不脏,继续说,我到她办公室里去后,她微笑着为我泡了一杯红茶,然后邀请我做她的副官一号。”
    “你看起来没有拒绝。”
    “刚开始我说我能拒绝吗,然后她就把一把银色的手枪放在红茶旁边,示意我二选一,我怎么选啊。”
    江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阮夏的内心还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女孩,更重要的是……
    “安迪,你再说一遍阮夏的表情?”
    “微笑啊,怎么了?”安迪歪着额头看江安。
    只见他身旁的江安一副见了鬼了的表情,江安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难道她看上你了?原来她喜欢这种,嗯……一攻一受,挺好的……”江安开始套用妹妹小说里作者的设定。
    “喂喂喂,打住啦,江安,不是这样的。”安迪见江安说的话逐渐离谱,连忙打住。
    “她的微笑,怎么说呢,就像是狮子要吃掉小白兔了的时候,对着小白兔微笑,说乖哦,一点也不疼的哦,那种。”
    “那微笑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还差不多,江安心想。
    “对了,说正事。”江安又拿起水瓶喝了一口,当他发现这是安迪喝过的水后,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噗”地喷到了前面司机的身上。“你来找我|干什么?”
    司机:???????
    “给。”安迪给过江安一张黑色牛皮纸包着的信,封口处用印泥显眼的打上了一个鲜红的戳。“总司令阮夏给你的,就是那个女孩。”
    “给我|干什么?”江安不解。
    “诏令。”
    “哈?”江安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米白色的信纸,上面有一行漂亮工整的钢笔字:
    总司令意见:江安,分配至总司令办公室,任司令亲卫队执行委员。
    底下是一个四号基地基地政|府的红章:批准。
    “我就说这些人不要随便决定别人的工作啊!”
    “我们之后就是同僚啦!真正的同僚哟!”安迪高兴地拍着手说道。
    “这是个怪人。”江安摇着头不解道。
    “为什么?”
    “她刚刚用专政机器杀了我们的两个队友,现在将我们任命为她的左膀右臂,她就不怕我们报复她吗?”
    安迪没有说话,递过来一个纸箱子,江安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全套的黑底银穗的制服。
    “还有常服和冬季服,皮质用品,在后背车厢里,待会给你。”
    “嗯,对了,埃文呢?”
    江安注意到,安迪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被任命为司令亲卫队的执行委员。”
    “和我一样。”
    “但是他拒绝了,他在酗酒。”
    “几天了?”
    “三天了。”
    车厢内陷入了沉默,只有空气净化装置发出的嗡嗡震动声。
    “带我去他家吧……”
    “好,司机,去埃文副司令的家里。”
    S区,98号建筑,楼下。
    江安和安迪从车里出来,此时已经接近晚上的两点多钟了,天空下起蒙蒙细雨,温度降得更低,一阵夹杂着细雨的冷风把江安吹得直打了个喷嚏。
    “阿嚏!!”
    “把这个穿上吧,江安。”安迪脱下身上的皮大衣,披在江安的肩头。
    “谢谢你,安迪。”
    “嗯……我们上去吧。”
    夜晚的楼道里并不明亮,顶灯已经熄灭了,剩下楼道下面的地灯仍然发着绿幽幽的光,让人勉强能看清路,走在楼道中,让人有一种走在幽冥地府里的感觉。
    安迪似乎也有这种感觉,亦或是觉得冷,他默默地往江安的身边靠了靠。
    走到五楼,安迪站在楼道口,向江安示意了一下右手边的那扇人家。“你先试试能不能拉开,不能的话我有万能卡。”
    “为什么你不拉?”
    “我拉的话搞得像秘密警察晚上冲进居民家里抓人似的。”
    你还不是要进去的,这有什么区别吗?江安边无语着便轻轻拉了一下门上的拉环。
    咔啦,门开了,埃文出去买酒回来后没有锁门。
    进到玄关,一股刺鼻的气味涌进江安的鼻孔。
    呃……像是浓浓的酒味,剩饭剩菜味,汗味和臭袜子臭脚丫的味道混合而成的,安迪捏住鼻子。
    屋子内一片漆黑,也安静极了,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点滴声。
    “036!!052!!归队!!归队!!他妈的,干什么呢?”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声音之大,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安迪被突然一吓,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就这还秘密警察,江安觉得,去当个城管文书还差不多。
    “036!!别跑那么远!我看不到你了!怎么保护你!他妈的!小兔崽子,不懂规矩!他妈的!我踢死你我!”
    “052!!不要以为!你有老婆!就有人给你撑腰了!他妈的,该练死你的时候我可是绝对不会手软我跟你说!哎呀!这小宝贝真|他|妈的漂亮!来来来!让你干爹我抱抱!!”
    埃文那极具特色的声音再次响起,与此同时,房间的床上坐起来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影的嘴张张合合,对着面前无边的黑暗正说些什么。
    “036和052是那两个死去战友的编号。”安迪解释道:“埃文有说梦话的习惯。”
    果真如此,那个人影坐起来叫骂了一会儿后,便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尽管这软趴趴像稀泥一般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笑,但是江安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手电。”后面的军官递上手电筒,安迪打开,四处照射。
    江安看着满屋狼藉,不由得扶额。
    本来不大的地板上,此时横七竖八地躺了近三十个空空的酒瓶,其间夹杂着一些发臭的衣物,厨房和客厅之间的吧台上此时全部是脚印,椅子东倒西歪,厨房里水龙头没有关紧,一直不停地流出清澈的自来水,水池已满,那水便流得到处都是,镜子倒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的小块,连钢质的支架也被掰弯,拆成三块后散落在屋子各处。
    床上堆满臭衣服和酒瓶,埃文憔悴的身影躺倒在其间,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床上,就像婴儿一般。头部的床单湿了一大片,他拿一个沾满泥巴的战靴枕在脑袋下。
    一股无名的心酸涌上心头,看着埃文因醉酒而难受得在床上扭动的背影,江安的心绞痛得厉害,只感觉眼眶一酸,两点热流无声地划过脸颊。
    “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管我,手电筒留下,给我两节电池。”安迪支走跟在身后的警察,随手将大门关紧。
    转过身来时,在手电筒白色的光芒下,江安发现,安迪白皙的脸上,早已泪流成河。
    两人默默地站在房间里,看向对方。
    他们在对方的眼睛中,都看到了某种坚定而柔软的东西。
    几乎同时的,他们轻声地弯下腰来,捡起一个空酒瓶。
    打扫安静地在房间里进行,为了避免吵到埃文,江安和安迪尽可能轻地清理着屋内的狼藉。
    酒瓶杂物太多了,安迪将它们一个不落的收拾起来,抱到单元楼下的垃圾箱里,江安用抹布蘸上洗洁精,将地面打湿后跪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清理干净地上的污垢,保证去除了全部的异味才罢休。(不像江安的家里地上铺着绒毛地毯,这里的地面是瓷砖的。)
    桌子上杯盘狼藉,安迪将剩饭剩菜在厕所里倒掉,并把碗筷仔细地刷洗干净。
    江安轻轻擦掉吧台上的脚印,将歪倒的椅子扶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天色慢慢地由纯黑变为深青色,再由深青色变为深灰色,再是淡灰色,终于,当天空变为乳白色的时候,江安他们完成了清扫。
    上午九点,埃文被窗外的鸟叫声喊醒,他习惯性地去摸身旁的酒瓶,结果他摸空了,摸到的是松软的枕头角。
    “嗯?”他满腹疑惑地坐起身来,环视四周,他感觉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洁白的瓷地板干净光滑得没有一丝污垢,原先上面走两步就要踩到的酒瓶子,自己乱扔的袜子之类的一律消失不见了,吧台和椅子整洁光亮,不大的厨房里秩序井然,碗筷的釉面在暗处闪耀着淡淡的微光。
    他看向床边,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雨后明媚的日光自由地透过玻璃门倾泻而下,将床边相互倚靠着正熟睡的两人笼罩在一片安静的金光中,勾勒出他们一个温柔,一个俊朗的侧脸。他们的眼睛轻阖着,胸脯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挨着头,脸上的表情宁静而自然。
    埃文的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的嘴唇直打颤,一股巨大的情感的洪流疯狂地刷洗着这几天来他落满污垢的心房。
    是啊,你觉得你失去了一切,而某些不变的东西总能温柔地包容你的一切。
    埃文跪下身来,颤抖着轻轻抱住这两个他熟睡的伙伴,他泣不成声……
    那天,江安和安迪的梦境中,都出现了一句轻声的低语。
    “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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