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蝴蝶梦

    白瑞雪不理它装神弄鬼，只是看着它腹部的蓝光荧荧，是翅膀摩擦的振动么。
    就像它振翅而飞时那环佩的泠泠之声。
    “这事可不好办呐。”她目光沿着手中红线而去，网中两只灵兽荧惑齐心协力，整张蛛网便也晃动起来。
    回过神的范文生疾步而来，“师妹，你没事吧？”
    但见他一身外门弟子的青衣短打装束，生得倒是浓眉大眼，方面大耳，一副忠厚的模样。
    他挠了挠头，“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解释道，“我刚刚在树上以秘法催生这株‘腐草化萤’，大概是不得其法，居然被它撞开笼子飞了出来。”
    白瑞雪看看范文生，拿着个巴掌大的空笼子，又看看脚下小刀六甲所化的捕兽网笼。
    然后，便见他手指微动。
    是有丝线连着他指间乾坤戒指么。那捕兽网笼，嗖的又飞了回去，落在他的手里。
    连着网中困兽的两只灵兽荧惑。
    提着网笼的范文生心里也暗道“侥幸”，若是网到的是师妹，它就跑了。
    他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就像这一刻。
    她伸出两根手指，探入捕兽网笼的孔洞，拉住了网笼。偏着头，看着手中那一把火属性灵石，就少了一颗。
    网笼里那只刚刚孵化出来的灵兽荧惑正抱着那块灵石，啃得头也不抬。
    她看着它啃出牙印的灵石，心里琢磨着这光源，不会就是灵石蕴含的火属性。然后，就听得它回道：“百晓生，昆仑山中一仙草。”
    “仙草？”
    “你觉醒的是‘财神之眼’吧？”翼翅间的振动通过与她无名指相连的红线一波波传了过来，泠泠宛若拨动琴弦。
    百晓生悠悠道，“财神领域和我有缘，需要和我绑定吗？”
    “绑定？”白瑞雪一刻出了神，问它，“那是做什么？”
    “以后，就可以通过我来‘识万物’。”百晓生难掩骄傲地道，“只要和我绑定，映入你眼中的宝物就会发光，你的财神之眼也算真正开启。”
    却不想她下一刻说，“听上去也没什么嘛，现在映入我眼帘的宝物就和其他的不同。”
    反倒让成竹在胸的百晓生愣住了，听她接着说，“财神皆能如此，偶有不认识的，宗门也有财神小册子。除了测试的时候不能拿出来，平日里谁还不是人手一册？其他五福神也有。”
    直把名为“百晓生”的变异灵兽荧惑听得目瞪口呆，一时呐呐不能言语。白瑞雪这一抬头，似乎才注意到近在咫尺的范文生。
    “师，师妹——”范文生看着她身上内门弟子的白衣，面露迟疑，正常是要管她唤一声“师姐”的。
    但宗门里的男弟子好面子，私下里遇到年轻的内门女弟子都是叫的“师妹”。
    他接着说，“师妹，能请你抬抬手吗？毕竟，如果不是我出手的话，你也降它不住。”
    顿了顿，又道，“就将这只普通的荧惑赔给师妹，另外再补给师妹一百火属性灵石，奇珍阁也是可能‘撞仙缘’的。以师妹的气运，再撞上一回仙缘，也不奇怪。”
    然后，就见白瑞雪冲他晃了晃手中一截红线，红线尾端连着她无名指间。
    牢靠得很。她慢条斯理地道：“师兄，莫看这线细细的，不起眼，用来海上‘撞仙缘’也无妨。宗门锻造房的师兄曾说，奇珍阁里这款红线也是从锻造房里拿的货，宗门出品，必属精品。”
    隔了一会儿，只听她说，“就分一团红线给师兄，权当谢过师兄援手。以师兄‘声东击西’的能耐，也不用去奇珍阁，这里没准就误打误撞‘撞仙缘’的。”
    捏在两指之间的红线还是醒目。范文生看着那仍然系着变异灵兽荧惑的红线，一时也寻不到话来说。
    山宗代代相传的“撞仙缘”故事，一开始可能是“守株待兔”，在弟子之间口耳相传。
    说从前有个山宗弟子，天资有限，在外门蹉跎十年还是在做基础任务，上山伐木。
    这天他伐木至中午，在一棵树下小憩，忽然有只迷路的兔子撞到了树上，成了这个樵夫的盘中餐。
    这就是成语“守株待兔”的由来。
    故事在成百上千人之间频繁地述说演绎，总有地方与事实有所出入，但在昆仑山宗的弟子述说中无一例外的是：
    这个原本木头一样的外门弟子因此得了莫大机缘，在最后时刻通过了内门弟子的测试，一跃成了山宗弟子排行榜上的佼佼者。
    由此开启山宗弟子乃至宗门弟子“撞仙缘”的先河。
    这厢才消停，另一厢的百晓生又卷土重来，通过与之相连的红线接着劝说她：“可我是你撞到的仙缘。就不说哭着求着的，你这么淡定，总得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吧。”
    白瑞雪便用心想了想，然后明确点了点头，回复道：“我要你。”
    她接着说，“看来师兄也一时看不出你的稀罕，与其拿着一百灵石，不如拿着你安心。”
    “你说认真的？”百晓生是真的想不明白一百年后的山宗弟子，怎么就成了这样。它接着说，“你总不会亏的。”
    “那可不一定。”白瑞雪看着手腕乾坤镯上标注的时间，确实不早了，“这时候宗门已经开始内门弟子测试，可同时规定，测试期间只能撞仙缘一次。”
    她接着说，“我也没想到一开始就撞上了。接下来，就没有机会了。”
    这么说的白瑞雪只是奇怪宗门的巡夜人怎么还不出来，却不知道她这一番话，轻描淡写的，扎得名为“百晓生”的变异灵兽荧惑再次消停下去。
    意志略微消沉了。
    一刻静默的同时，心有不甘的范文生便又重振旗鼓，换了话来说，“师妹，刚刚进入内门不久吧。才觉醒的财神可不好组队，不过，可以来我们桃花源‘驭风’试一试。”
    “桃花源‘驭风’？”白瑞雪听山宗住处同住一起的程愫提到过。她们寝室的卧谈会上，除了钱宝儿指路的星辰颜司然出场频率很高之外，就是桃花源‘驭风’的尺晋年了。她接着说，“是不是有个成员是尺晋丰的哥哥尺晋年？”
    “那是我们‘驭风’核心组员，也是我们的队长。”范文生一副不出我料的神情，接着说，“师妹可以来我们桃花源驭风看看的。”
    “谢谢。”白瑞雪礼貌地冲他点点头，不过，她拿这装红线的乾坤戒的时候，就答应了顾子初。
    就算现在只是他们“北辰”里不起眼的一员，但她已经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