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林晚

    这话顿时把周衡和彭婶两人给惊着了。
    好在许夫人也痛快，一边拍着怀里的阿元慢慢转悠着，一边先给两人来了个结论：
    “哎哟，瞧我这张嘴！放心，别把你俩给吓着了，王爷和贺叔那边没什么大事，要不然今晚就是我们家那口子直接过来了！”
    可一回头，又接着来了句：
    “贺叔没事，主要是王爷那边。阿衡啊，回头你要是听得不痛快了，就跟着我一起骂吧！嗯，你一个姑娘家，又一直在京城那个地方，说不定都骂不出口。这样吧，我教你一招：回头等睡下了，你再自己在心里痛骂几句！”
    “哎哟我的将军夫人！”彭婶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直接插了句：“您先坐下歇口气吧，自打进屋开始，这一波三折的，听得我们是…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不免都有些惴惴了！”
    “就是，好表姐，还是赶紧给我们直说吧，”周衡也听得有些忍不住了，这许夫人确实话太多了，关键一惊一乍的，而且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不免这让人有些揣测了：
    “放心，我们俩也没那么经不住事，表姐就直说吧，王爷那边怎么了？不会是…那贱人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付王爷了吧？”
    既然没什么大事，又无关贺叔，想来想去，能让人骂娘的事，无非也就只有这么一桩破事了，周衡心中大定。
    只是，周衡也没有想到，事情确实是这么一桩，但许夫人随后说出的话，却还是让人感觉挺意外、也挺恶心的，以至于别说等睡下了，当着彭婶和许夫人的面，自己竟然已经控制不住地骂了人。
    这次许夫人也不啰嗦，待到春莺进来接走了怀里的阿元，便直奔主题问她道：
    “阿衡啊，你说的那贱人，是指京城那边的三公主，还是在中南道的太后？”
    得到了答案，一拍手表示同意：
    “不错，太后咱骂不得，三公主一个待嫁姑娘，不顾身份，罔顾人伦，真可说是…”
    想到靖王府里的沈怡，一咬牙，也跟着骂了声：“不要脸的贱人一个！”
    然后似乎生怕周衡还要再骂，赶紧接着往下讲了：
    “只是这次啊，嗯，也不仅仅是三公主。说起来，也幸亏你躲到了咱们这西北道，天高皇帝远的，倒是清静！只是王爷，唉，王爷真是不容易啊，眼下外头应该是传闻满天飞了！阿怡她当时听了都气得摔了手里的茶盏！”
    “虽说不如战场上刀枪般直接伤人体肤，那也得看人能否受得住，人的名声多要紧啊！外头的消息，我家那位前两天过来时应该都跟你们说了，就是皇后带着西南道那边的大军，打着什么‘匡正’的旗号，如今已经一路北上到达了桃花江边，正与太后那边的中南道大军隔江对峙呢，当然，还有三公主那边派去的京畿道大军帮衬着。”
    “唉，你们说，这都什么事儿啊，一个皇后，一个太后，严格来说，如今应该一个是太后，一个是太皇太后了，加上个自封摄政王的三公主，竟然不是在宫里斗，都开始斗天下了！阿衡，彭婶，反正咱们仨自己关起门来说说，当着我们家那位，我还不敢说呢，女人家这般斗，呵呵，也算有史以来第一回吧？可远比过年过节时嗑着瓜子看戏台子上演的那些个后宫争斗来得好看多了！”
    说到这儿又觉得有些不妥，生怕屋里两人觉得自己看热闹不怕事儿大，赶紧往回修正了下：
    “不过么，咱们也只是图个嘴快，老百姓们如今可没心思看这等热闹，两边大军回头真的打起来了，那可不是戏台子上的花架子可比的！是以眼下我家那位也是在加紧让人巩固边防，连带往京城方向也是调派了人手—”
    “表姐，要么咱们还是说王爷吧，这些事就劳烦将军了！”周衡再次忍不住出声，这位许家表姐确实太话痨了。
    “啊对，说王爷！”许夫人忍不住在心里暗笑一声，坊间传闻果然不假，看来这位周家表妹确实是对王爷爱之深啊，本来也是挺沉得住气的一个人。要知道，阿怡还是王爷的嫡亲姐姐呢，白天在靖王府跟她说了同样一番话，不愧是王府郡主，虽说后来也气得砸了茶盏，但一开始可愣是没露出什么情绪来，依旧稳稳当当地听自己说了这么一堆罗里吧嗦的话。
    当然，事情都是经出来的，加上阿怡毕竟是王府嫡长女，先是老王爷夫妻俩、后是护国公府的老夫人，精心教养大的郡主娘娘，这种场面功夫自然是有的。周家表妹么，关心则乱嘛，何况，哪怕是亲姐弟，听到弟弟被两个女人争抢的事，想必第一反应不是生气吃醋，而是哭笑不得吧？
    但阿衡就不一样了，说起来，她也是苦主呢，尽管眼下世人都还不知道她…想到这儿，许夫人觉得自己总算是明白了自家将军分了两次说明王爷情况、这次还特意让自己过来说明的用意，为此肚子里甚至还涌起了一股恶趣味，决定等下说得详细点：
    “其实就是桩恶心事。两个女人这么划江而治，各自声称拥立了四皇子为帝，这本来对咱们自是有利的，只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好了。只是那两女人自然也非等闲之辈，眼下正是用人时，王爷又…那般风采，哪里舍得放过。”
    “三公主那边，咱也不用多说了，听说这次还是让她老娘，嗯，太后娘娘出马，搬出上次那道赐婚诏书，重提招王爷为婿一事，说什么只要他答应，可以既往不咎。”
    “这也就罢了，无非就是再恶心一回，王爷有你，自是不会答应的。可万万没想到，也不知哪里传出来的风声，说什么王爷压根儿就看不上三公主，其实他是心有所属，意中人还是、还是那姜皇后！阿衡你说，这可真是、真是荒谬至极啊！”
    啥？姜皇后也看上了阿复？她不是…周衡只觉一股无名火从底下直窜上来，一拍桌子，还是忍不住骂了声：
    “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