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不过弹指一瞬。
白非墨比谁都清楚这时间有多么短暂。
“沅沅,要不我们先去找吃的,走了这些路也饿了。”白非墨悄悄撤去了周边的结界,神雕侠侣系统很久很久没有出声了。
厉沅沅也隐隐感到了不对劲。
任务没完成,系统就消失。
那……后面就这么平安么,可她不这样认为。
“白非墨,我心里总是不安,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厉沅沅找不到第二个诉说的人,也就只能把倾诉对象转为白非墨了。
“没了没了,吃饭好么?”不得不说,白非墨撒娇起来,厉沅沅还真拒绝不了。
“嗯。”厉沅沅提着裙子,跟在白非墨边上,摸着条小路正式步入了乌有国国界。
碰巧的是:白非墨和厉沅沅才走到第一家酒楼,便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
是习冠和洛。
“白非墨,是不是现在跑有点晚了?”厉沅沅望着洛就不舍走,对自己收养的第一只灵宠总是有那种特殊的情愫。
白非墨则是轻声道,“他不敢动手。”
论自己这张脸,在司马烬心中的分量,一整个乌有国都奉上,怕是人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城主,别来无恙。”他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掌心的汗如大雨般挥下,却始终对着一双寒冷的目光,来自习冠表面的威吓。
“这话该我来说吧,白岛主。”
习冠对二人的关系只是略有耳闻,只是思忖着在吃饭的地方动手,未免动静过大。
毕竟,离她中毒已经过去了几日,可良好的气色和红润的脸颊,习冠不得不产生怀疑。
从来没有生灵可以不受封喉草的摆布,越是灵力充沛的人,所遭受的反噬会越强烈。
莫非厉沅沅真不是个人?
“那就有缘再见。”白非墨巧了也不想多生事端,带厉沅沅来填饱肚子才是第一要事。
当然还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完成,不过都得等吃完饭了。
“别啊,是不是,我的契主大人!”然而,偏偏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横插一脚,洛就在他们快正式告别的时候,依依不舍地看着厉沅沅,视线久久都挪不开。
“洛……”不知为何,厉沅沅丢这灵宠只是怀念,但近距离接触又没有了那种感觉。
一刹那,她不知是自己变了,还是因为神雕侠侣系统的消失。
厉沅沅低头呢嫩,“它不在了,我为什么还做不了自己。”
她想成为个没有牵挂的人,奈何有个人在名字已经深深刻入了骨髓,再也难以磨灭。
“那个声音的主人呢?”
不愧是心意相通,幻翎洛立马就读懂了厉沅沅的弦外之音。
什么什么东西不见了,也就是说这具身体万幸还没被被人侵占,也就是说它还有解开契约的机会——皆大欢喜啊,这是。
“你是指——我也不知道。”厉沅沅怎么都不相信神雕侠侣系统可以什么都不要,然后彻底从她的生命中消失,这好运气无异于晋级赛遇到都是福利局。
(注:福利局是指在一局游戏比赛中,对面有玩家未进入游戏比赛,或者经常无故送人头给己方,最终己方轻松取得胜利的比赛局面。)
“沅沅,别嘀咕了,手千万别松开。”
因为她若是松开的话,习冠更有了绝佳的理由带走厉沅沅。
“白岛主,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她算我的半个外孙女,就这么不和家里人打招呼,似乎并不妥当吧。而且,桃花岛那里的长老,似乎对这桩婚事不甚满意。
谁料白非墨轻蔑笑道,“是我娶妻,又不是那些糟老头子,城主大人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习冠却没当回事儿,桃花岛里外做主的人家究竟是谁,他可比谁都要清楚。
纵然白非墨在岛外怎么呼风唤雨,但凡到了岛内,最有话语权的还得看白鹤。
“习城主,这儿可是乌有国,你最好收敛些。”驳斥习冠的不是别人,居然是亲外孙女厉沅沅,不在外人——死对头面前,直接把他的面子碾碎了踩在脚下。
“厉沅沅,有你这么和外祖父说话的吗!”
习冠最要面子的,特别是在女儿和外孙女面前,哪里容得被其他男人比下去。
厉沅沅也不甘示弱,还惦记着他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二话不说直接就下毒,招呼都不打就抓走她灵宠,确实方方面面都称不上“亲外祖父”的身份和地位。
“那你呢?有这么对待外孙女的?吃个饭、喝个酒、点个菜什么的,直接就下毒?习冠,我不是习姬,我比她要干脆决绝的多。”
当听到那个在心房深处的名字时候,习冠有那么瞬间的彷徨。
是啊,习姬才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姑娘,可厉沅沅的成长他根本就没参与过。
“那是你母亲!”
“其实你知道,我和她没什么关系。”厉沅沅鹰一样的目光扫在他的脸上,习冠只觉得眼前的小丫头片子,一夜之间成长了很多。
习冠得承认,厉沅沅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有时候像是和流珩的德性一样,风流倜傥,没一点着调的;有时候又像是习姬的活泼好动,聪慧貌美,经常惹是生非。
可仍有一丝隐隐的气息,厉沅沅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并不知道灵起族肩负的重任,也并不知道招惹桃花岛意味着什么,更不可能对生身父母这般冷血无情。只是那真正的,生长于厉家明府上的娇蛮大小姐,究竟去哪儿了呢。
“呵呵,没什么大不了的。”习冠可不想在白非墨面前再丢了脸面,好容易竖起来的权威,被厉沅沅几句话给敷衍过去。
“习城主,不知可还方便?”白非墨忽然叫住了习冠,好像有叮嘱的话要说。
“怎么,白岛主要和老夫切磋一下?”
“我实名制同意!”抢先看戏的是幻翎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脾性从没变过。
还在遐想着如何应对白非墨的挑战,却没料想他会要求自己去传个信。
“那就烦请习城主,在回去的时候绕个路,通知一下白鹤——岛主我退了。”
“什么?”厉沅沅还以为成为桃花岛岛主夫人,这样就可以天天在他的保护伞下了。
可没想到,白非墨这退居二线来的也太悄无声息了。
“白非墨,你退了她怎么办?”
不光是厉沅沅忧心不已,为灵宠的幻翎洛也出声鸣冤。
那可是厉沅沅剩下唯一的保护伞了,一旦白非墨不再是桃花岛岛主,无疑所有的隐藏杀手都会陆续浮出水面,同样意味着她要和他一起踏上逃亡的一生。
“没事,在乌有国,比哪里都安全。”白非墨信誓旦旦对厉沅沅保证,好像把往后生命的每一分钟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可厉沅沅却没有接下的勇气。
这可是白非墨,那个在高高在上的桃花岛岛主,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所有权位,当真被辱骂最多的还不是她一人。
都说红颜祸水,奈何厉沅沅就没觉得自己是个红颜,瞧那蹩脚没出息的太子长安,眼中一直就只是那些风月场所的花柳,从没正眼瞧过原主一次。
“可在乌有国,我觉得最不安全。”厉沅沅显然不赞成这个决定。
退隐山林固然向往,但在乌有国,肯定是终日都要被司马烬监视,一举一动,哪怕是吃喝拉撒,她都能想象有那么个线人站在皇位下面,卑躬屈膝地汇报。
“厉沅沅,我觉得挺安全啊!”洛并不知道司马烬的小心思,也不知道在千岁府的那些纠纷,自然是认为契主的想法愚蠢至极。
厉沅沅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怒声低吼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就是不安全,我不去,我要回家。”
“你有家么?”习冠也轮到了看热闹拍手称快的时候,竟还贪恋着她能回无烟城。
“呵,”厉沅沅嘴角微扬,挑眉道,“相府啊,不然是哪里?”
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屡屡出现在她的话语间,比习姬呵流珩还要频繁。
习冠如何能痛快,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给厉家明一个教训。
不过不劳习冠先想,白非墨已经做好了打算,顺着厉沅沅的话说道,“也好,夫人想回娘家,我便陪着。住腻了,便去索隆那里几天,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他知道只剩下十年了,默默收起了要孩子的心思,全都以厉沅沅的开心为第一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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