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的某间铺子。
一个浑身充满杀意的男人,衣衫不整地夺门而入。
不偏不倚,这是家卖珠宝首饰的银楼。
铺子里的买家和卖家均是吓了一大跳:这么好看的少年公子,怎么脑子不大好。
“厉沅沅!”
只见白非墨疯了似的在扒拉货物,任凭多少人上去拉劝,都是无一例外地被他重重甩开。
“快去通知黄大人。”
但令白非墨没想到的是,这个冤家路窄的画面,比预想中要来的早一些。
不仅厉沅沅没找到,反是招惹了一个麻烦。
如今黄之娇便是代千岁大人执掌千府,而千雪也遵旨嫁了过去。
至此,乌有国上下,除了司马烬,谁人碰到黄之娇,那腰杆都得折几分。
“厉沅沅!你去哪儿了?”
“厉沅沅!你给我出来!”
“厉沅沅!”
白非墨每次的叫喊,都像极了点燃屋顶的样子。
白非墨每摔一次东西,是像极了登堂入室的打劫。
白非墨每吼一嗓子,更像极了血洗满门的杀手。
“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人!我滴个天爷,黄大人什么时候来啊!”掌柜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四处窜逃的小厮和客人们,一个个捡着个值钱宝贝拔腿就跑,哪里还有人管店铺如何。
好在掌柜的提前派了个心腹去往千岁府,就是不知道心腹什么时候能请来。
“黄大人?”
似乎终于有一个名字可以取代厉沅沅,白非墨沉寂的神经突然被唤醒。
一双冷眸像剑一样扫到门口尽头,白非墨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他不禁纳闷:自己才到乌有国的第二天,是习冠传出去的消息,又或是第三人。
—一个人名出现在脑海:黄之娇。
就是那个曾经重伤他的家伙,就是那个让厉沅沅哭得稀里哗啦的罪魁祸首。
也是,到了乌有国,该去会一会这个老朋友了。
毕竟找了这些时候,厉沅沅还是下落不明,倒是可以打个时间差去
“黄之娇,在哪儿?”
白非墨觉得自己灵力大有精进,加上做足准备的话,也肯定能打得黄之娇跪在地上叫爷爷。
“千……来这儿路上。”掌柜的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大嘴巴子,要是黄之娇晚到岂不是明摆着打自己脸么。
谁知道心腹说了没?
谁能保证他一定会来呢?
“多久?”白非墨目光所及处,偶然瞥见一件如谪仙般的长衫,还有一支绝美的发簪。
趁着铺子也被他打扰的没有生意,白非墨显然不介意再多些无心之过。
从前黄之娇欠下的,他今天都要讨回来。
哪怕是以十倍、以百倍,白非墨不会让黄之娇活着走出这扇门。
可事情并不是那么顺利,白非墨换了身装束的时候,掌柜的居然也不知去向。
他一低头轻嗅,觉得有什么人在跟踪。
“谁?”
“这么快就忘了?”
那暗处的人倒也没掩饰,白非墨一问就回了。
“千—司马嫒?”白非墨刚想说“千雪”,又一想以黄之娇的控制欲,断然不会同意她一个人外出。
而能随心所欲在乌有国内晃悠的,还是个高高在上的女子,除了司马烬最宠爱的小公主,并没有其他可能性。
“不错,白非墨,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这语气,似乎不是早有预谋,更像是蹲错了对象。
白非墨嘴角一勾,“那你呢?嫒公主不在皇宫逍遥快活,什么时候想着出宫体恤民情?”
在白非墨的认知里,司马嫒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而司马烬就是惯着她为非作歹的皇帝哥哥。
“我在找一个人,或者你认识。”司马嫒早在白非墨和厉沅沅上次离宫后,就派了数十个眼线沿线跟踪。
最后一路跟踪到了桃花岛便没了踪迹,至于有消息说在无烟城有见过,她也没放心上。
从没有外族人可以活着走出无烟城,司马嫒不觉得白非墨会玩这么大。
为一个被弃之敝履的女子,司马嫒觉得不值。
但白非墨觉得厉沅沅才是他的全部。
如果生命有颜色,那也一定是她给他的。
“我认识?”白非墨细细回想结交的男性好友,一一排查过后,怀着忐忑问道,“封尘?只是你们怎么可能认识?”
“有什么不可能的?”司马嫒略感欣慰,白非墨果然认得封尘,那么下落和去向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
“请我上岛,我都告诉你。”司马嫒不知道白非墨决定留在乌有国,更是想用厉沅沅来胁迫他就范,“而且,厉沅沅在我手上。”
虽然,司马嫒的确抓到了厉沅沅。
只是有个小插曲,厉沅沅又自己跑路了,迄今皇家公主的手下,仍未找到她。
“不可能。”白非墨的冷静让司马嫒意外,她觉得自己没有露出破绽,为什么他就是不信。
“白非墨,她大清早在街头游荡,我的人刚好看见,难道能放过?”
白非墨眉头微挑,“你说什么?”
“乌有国不允许谁来,还要我说么?”司马嫒可不怕白非墨,或者就因为对他没有念想,才可以言谈举止肆无忌惮。
不允许……要是这么说,白非墨大概抿到了这个国家的现状。
危矣。
看来司马烬的环境,也是危机四伏。
这对白非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哥呢?”
白非墨知道要想在乌有国一生平安,需要抱紧的大腿只能是司马烬。
可现在,要拿到话语权,他又不得不解救司马烬。
司马嫒果然瞒不住白非墨,三言两语就都交代了:“好了好了,我承认,是黄之娇逼我的。他说只要我抓到你,他就放了我哥。”
“哼,真是兄妹情深。不过,嫒公主也太天真了,以那样的人品,还真不苛待司马烬?”白非墨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的关心。
但也不妨碍他自己的私欲。
“我觉得比你好,就是可以相信的。”司马嫒天真得没有怀疑过黄之娇的企图,因为乌有国除了国玺和兵符最具有权威,一个皇帝的名头不过和布衣一样,一文不值,任人践踏。
“带我去见他,我也有话要问问。”
白非墨对厉沅沅的突然失踪始终有芥蒂,但过于纠结于此也是于事无补。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儿拍个板定下来。
“真的?”
“君无戏言。”
“我哥才是君,你别自恋了。”司马嫒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脸和身材,还真样样都更出众。
白非墨则是淡然一笑,“他对我夫人做的事,我也不可能给他好看。”
这毛骨悚然的笑容,司马嫒明显觉得氛围更为阴森。
“那,跟我走吧。”
虽说司马嫒等来白非墨是个意外,但黄之娇俘获厉沅沅都在计划之中。
千府禁地,关押着一男一女。
男的是被软禁的司马烬,女的却是才被扔进来的厉沅沅。
“大人,听说嫒公主找到了。”下人匆匆来报,千雪碰巧在门后听见。
人?
继父亲逝世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那个人名了。
白非墨……千雪马上想到了另一个人“厉沅沅”,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例外,那么必然就是子虚国厉相的嫡长女。
千雪也想看看,白非墨可以为爱人,牺牲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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