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履程

第16章


坦白说,有时想想我真觉得很悲哀――不过我想,这还不算最糟糕的事情!”寒雪忽然诡异地笑笑,话锋也随即一转。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么?”可斐更困惑了,“眼看着到这儿快一个学期了,也就是说四分之一的大学生活即将告一段落了,我们却至今还没进入情况,对想要的东西,尽管我们都在尽力追逐,可却怎么都没办法到手。我是真的茫然了,也困惑了,为什么人拥有的时候都不懂得珍惜,而非得在失去后才追悔莫及,为难自己,也让家人痛苦不堪呢?人为什么一定要活得这么累呢?”
  “或者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吧。”寒雪故做轻松地笑了笑,“人生本来就不是十全十美的,形形色色的缺陷跟不足也是在所难免,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缺憾美吧。?”
  “话是不错,想想也挺美的,可真要做起来,还是挺难的……”可斐还在耿耿于怀。
  “对呀,这就是现实跟理想的差距吧。要不咋说人生贵在有梦呢?我是说,梦只是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一个因素,却不是唯一的。人只有拥有了梦想,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样有针对性地发展,才不至于迷失了前行的方向;要不然,跟一般只知吃喝拉撒享受生命的动物也没有太大差别,至少也是行尸走肉,茫然不知所终,一生碌碌无为……”
  “雪姐,你懂得好多哦,分析起来也头头是道的,我承认你说得都对,其实我也知道人生本无所谓得失利弊,所有的恩怨是非全都是自寻烦恼罢了。只可惜,我没有你那么看得开,有时想想,我自己真够没出息的!”可斐由衷地赞叹着,刚刚闪现出一丝光亮的那双大眼睛不由再度黯然了下来。
  “你真以为我有那么乐观那么开朗――这凭我本身的能耐就够了么?”寒雪心底里长叹了一声,忽然这样反问道。
  “难道不是么?”可斐一惊,愕然地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寒雪。
  “其实那些都只是泛泛而谈的理论,类似的道理想必每个人都懂,也能信口说上一段又一段的,所以那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你――”
  “我?”
  “对呀,你就是那个给我全部精神支撑的人――当然对我好的不止你一个,我的爸妈也在默默无私地为我付出,这边也不乏关照帮助过我的人但老实说,我感觉到的更多的却是压力,是那种不堪重负的沉沉压力,――只有跟你在一块,我的身心才能得到最彻底的放松;也只有跟你在一块,我的全身上下才有了无穷无尽奋发向上的斗志跟生活激情,真的,遇到你才是我来到这儿以来最幸运的事情。有时我禁不住想,这样的阴错阳差成就了我们不可多得的缘分,或者也是一种幸运。上苍给谁的都不可能太多,在这方面给你开了一扇小窗,势必在旁边会给你关上一扇通往另一种幸福的大门。所以,我认了,只要有你在,前面的道路上就算有太多的坎坷跟磨难,我都不怕,也相信都可以挺过去的――而且,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我们辜负了我们冷落了我们疏远了我们,至少我们还有彼此,我们并不孤独。”寒雪说得有些动容。
  可斐也被说得意气焕发了:“对呀,至少我们还有彼此,我们并不孤独。而这,才是最难得的事情。如此,我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事在人为,而况我们还正当年轻,只要愿意做,就一定做得好!”
  但随即可斐就有些伤感了:“只可惜――”
  “什么?”寒雪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可惜,我们可以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至多再一年半时间,大概我们就得各奔东西了。真拥有了各自互不相干的生活,我们还能记住彼此么?这段友谊还能像现在这么纯粹这么真诚么?”
  “当然能――”寒雪几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事情总是人做起来的,跟时间跟空间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我们愿意,就算相隔千山万水就算一辈子不见面也一样,因为心才是最重要的。何况,我们也未必会天各一方啊――”
  “你的意思――你有可能留在N市,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如单位没住的,你也可以住在我们家啊,这样房租水电都省下来了,就算是我们为你尽一点心力吧!”不等寒雪把话说完,可斐就一脸惊喜地接口道,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这――”寒雪犹疑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真的没有想到,可斐居然已经把问题想得那么深远了。
  “别这呀那呀的,我们俩谁跟谁呀――尤其是现在,可是班上唯一彼此的依靠了――难道还一定要如此见外吗?就这样说定了,不许再反悔了,啊?”可斐有些不高兴了。
  寒雪不由有些语无伦次:“不,我的意思是,现在不是事情还什么都没定么,将来要去哪儿还真不好说……”
  “既然都还没定,那就现在定下来呀!再说了,去哪儿发展不是发展呀,坦白说,N市也挺不错的――并非我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好些东西你也看到了,干吗非要舍近而求远呢?”
  寒雪真有些招架不住了,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执拗的,可见识了可斐的架势,寒雪才恍然明白,自己相对于她其实只是小巫见大巫:“我没说N市不好啊,而且坦白说,对你的好意,我真的好感激,也好感动――”见可斐脸上渐渐绽开了如花的笑靥,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慌忙截住了:“但人生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还真没办法现在就将未来的每一步包括细枝末节都设计好……”
  可斐这才知趣地闭了口。
  但是才一会,她就禁不住再度开口:“但是雪姐,如果我们有一天真不得不分别的时候,你可一定要记得我哦;还有,一定要记得我们曾经有过好多约定,还有那首共同喜欢的歌曲《最浪漫的事》。真的,就现在,每逢听到这首歌,我的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悸动,眼前随即也渐渐出现了一幅很清晰的画面,有两个老太太――也即若干年后的你我――都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牙齿也掉光了,甚至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却还背靠背或面对面坐在摇椅上,瘪着个嘴,嘟嘟哝哝口齿不清地细数曾经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想来仍然感慨不已,思绪万千,甚至禁不住老泪纵横……”
  “这――”寒雪在心底感叹着,有些想笑,可到底被可斐的那份诚意所感动了,不由自主地宽慰道:“放心吧,斐妹,我不会忘掉你的,也忘不了――你,简直就是上苍赐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所以我们会成为好姐妹的,永远都是!”
  “永远都是!”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勾――”
  然而,生活绝对不会因为这两个人的真心坦诚而仁慈一些,该有的磨难该发生的挫折照样少不了。这不,大学期间的第一个寒假才刚刚开始,两人脸上就多了一份忧郁,先前的笑容则早已荡然无存,心里感觉沉甸甸的。因为,在刚刚过去的期末考试中,她们竟双双亮起了“红灯”。当然对于可斐而言,她一贯成绩不是很好,对此或者曾经多少有过一些心理准备;而且,就她家里的境况而言,压根就不会在乎参加“重修”所需要的成百上千的几个小钱。可是,看着家人沉重落寞的脸色,她心里也感觉挺不是滋味的。她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想平日里,父母给自己买的一件衣服一套化妆品或者一件首饰都远远不止这个数字,这是面子问题――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当然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回想当初他们送可斐进那所学校的时候,他们知道可斐心里不好受,其实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所以当场并没有多言,可就算不奢望将来她能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但至少,希望她能够顺利完成学业,应该不算过分吧!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被打入了“另册――说得更直接一点,这个大学算是白上了……
  也是因为这个因素吧,至少这是其中之一,而且是颇为重要的因素,当得知自己有一门功课居然跟及格线仅仅相差半分的时候,寒雪当场就昏厥了,老半天才恍恍惚惚地清醒过来,却仍然觉得心如刀割生不如死。一整个寒假,她就在心里反复思量着这些问题,却怎么都不得要领。然后好不容易捱到了开学,她一回到学校,甚至来不及将行李送进寝室,只匆匆寄存在管理站阿姨那边,就迫不及待往系办公室、辅导员夏老师那边跑去――宛如已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明明已经明了自己的命运,却对某些宣判的细节没弄明白而耿耿于怀,那种感觉简直要把她折腾疯了!
  很凑巧,夏老师在办公室里,而且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显得分外清静安详――寒雪这一横冲直撞毫无淑女形象地进去简直就是大煞风景。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进门就禁不住大声嚷嚷:“夏老师,我――”见夏老师没反应,寒雪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在一边静静地候着。
  好半天,夏老师才停下了手中的写写画画,转过身来,见到寒雪,微微蹙了蹙眉头,显然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平和跟亲切:“哦,是寒雪呀,我正要找你呢,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到你们寝室了,可她们都说你还没有到呢,没想到……你什么时候到的呀,是她们转告你让你过来的吧?”
  “哦,不,不,”寒雪忙不迭地否认,心里更忍不住嘀咕,她们才没那么好心呢,“不,是我自己有事情要找你谈谈,真的,我憋得太久了,再不倾吐出来感觉快要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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