殓妆师

    我一阵欣喜：“那这个女的是不是很多年前就死了？”
    “嗯呐，都快十七年了吧，差不多了，这个丫头跟人出去拉货的时候，路上生病了，被毒蛇给咬伤了，年轻轻的就没了，后来……”
    红子顺着他的话往下招呼：“后来是不是被一个道士给买去了？”
    烧饼老爷子迅速点头：“对对对，当时那个道士买死人的，给不少钱呢，这丫头的爹死的早，跟她两个姐姐一起过的，家里穷的叮当响，饭都吃不饱，所以尸体就给卖了。”
    “那你知道她姐姐家住哪儿么？”
    老爷子冲北边一指：“这边过去有个卖酒的，后头还有个房子，是给人做鞋的，鞋店，还补衣服，就是她两个姐姐开的，你们可以去瞅瞅。”
    店铺内两姐妹都在，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
    “阿姨，你们好。”
    年纪轻的女人站起来：“哦？你们是游客吧？来做鞋子？加底的？”
    大漠的温度高，路很烫脚，补底子是常事。
    红子把画好的图片放在桌子上：“二位阿姨，你们看看，这个东西认识么？”
    “嗯……不认识，这是鞋的样式？不像啊。”
    “这是胎记。”
    “胎记？”
    当大姐的眼珠一转：“哦！老二，你看看，这个胎记很像三妹的胎记啊。”
    “姐，三妹都走了多少年了，你还提她干什么啊。”
    “这不就是三妹的胎记么，小时候，我给你们洗澡换衣服，天天看得见的，就老三脖子后边有这个胎记。”
    “嗯，姐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
    老大问道：“你们怎么有这个胎记的？”
    “有人用你们的三妹来炼尸，昨天我们看见她了，你们现在方便的话，跟我们走一趟，认认看，是不是你们三妹。”
    几个人回到陈魁家里，看着后院摆放的死人，光看脑袋后的胎记，还有脚趾的形状，她们立即就能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家中老三。
    据她们说，老三的脚趾从小就是茧子多，非常厚，这是在大漠里头穿布鞋赶路，给人拉货导致的，她们两个脚上也有。
    “我妹妹都死了快二十年了，还没烂掉啊？”
    “阿姨，这是道法，可以保存尸身不腐烂的。”
    前后的事情，包括相亲的细节，还有媒人的死，我原封不动的说给她们听。
    要说土城里的事，她们知道的还挺多，女人喜欢逛街，土城又热闹，两三个月就会去一趟。
    可是这个镇子上跟那媒人关系好的人，也只有一个开饭店的男人了。
    这两个人经常在一起鼓捣，都是单身，镇上人都知道，也没人说三道四，毕竟是大漠，没那么多说道。
    开饭店的男人，我和红子都见过，就是刚来这儿的第一个晚上，住的那家饭店。
    至于他知道不知道那个死尸的情况，咱们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
    今天饭店人少，老板还在柜台那边算账呢，伙计忙里忙外的倒东西。
    “老板，忙么？”
    “不忙不忙，怎么的？要吃饭还是住店？”
    “不认识我们了？”
    他想了想，大笑：“哈哈哈！认得认得，你们不是前天在这里住店的人么？怎么，又要住了？”
    “我们想跟你打听点事情，能单独谈谈么？”
    “哟，什么事那么严重，这么认真啊，还要单独谈。”
    红子扔了几张一百的票子：“给个面子，大事儿。”
    “哦，那行，去那边吧。”
    “这里不合适，去后面吧，你这儿有院子么？”
    院子基本家家户户都有，饭店就更少不了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房子你想要多大地皮就有多大地皮，反正也不用花钱买地。
    他给倒了两杯酒，酒比茶水便宜。
    “二位有什么事，直接说。”
    “赵媒婆是你的相好吧？”
    老板脸有点红，扣着鼻子：“嗯呐嗯呐，这事镇上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年纪大了，懒得搞结婚那一套，能在一起就在一起呗，你们认识她？怎么会问这些的，不会是她找你们来提亲吧？哈哈。”
    “她经常去土城那边吧？”
    “哦，经常去，给人家说亲的，怎么了？”
    红子说：“你的老相好跟坏人合谋，利用死人来骗亲，然后害人。”
    “这不会吧，死人怎么能结亲，你们说的话让人匪夷所思，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
    我将那个胎记拍在桌台上：“你看吧，这就是你的老相好干的好事，这个胎记的主人，我们已经知道是谁了，都死了十七年了，还能出现，差点就要跟陈魁结亲。”
    他取过去看看，脑袋都出汗了：“这么邪乎么？这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你们这个地方有没有她介绍结婚的？”
    “有两户人家，她主要是去土城那边，还有西边的一个镇子，这边比较少。”
    红子蔑视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嘛，肯定先搞别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她害人？她害死谁了？”
    “你先说，她到底给谁介绍的，我们自己去看看。”
    “这有什么难的，镇上卖酒的吴老六就是啊，还有木匠王光喜，这事也不新鲜，问谁都清楚。”
    有了眉目，我跟红子不做逗留，赶紧去找最近的那个。
    卖酒的吴老六和我们先前找补鞋的那对姐妹紧挨着，吴老六的老婆就是从土城过来的，前年结的婚，听说人也不漂亮，大众脸。
    街坊们说，他老婆平时不出门，家里所有的事都是吴老六来张罗，老六舍不得老婆，能干的事情全都自己干，指望老婆给他生个孩子。
    也是不巧，这都二年多了，肚子不争气，没反应。
    反而是老六自己，身体越来越差，本身是个大胖子，现在瘦成了皮包骨。
    他就靠自己开朗的性格支撑身体，还有父亲留下来的酿酒配方度日，本镇卖酒的人有两个，他的酒更好喝，属于秘方。
    “吴师傅么？”
    吴老六一身全是汗：“呵呵，你们找我啊？”
    “嗯，耽误你一点时间，能不能聊聊？”
    “稍等吧，我正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