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贼花想容

  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夜，她躺在他的怀里申吟。所不同的是这一回两个人都很清醒，没有被绮云香迷了心智。
  “华容……”他搂着衣华容的柳腰，脸埋入她的丰满中，低吟着：“我爱你。”
  “爱……”衣华容的身子不住颤抖，连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我爱你。”他在她耳边重申。
  他明白了，如果不是爱她，他不会一看到她的泪就心慌。不会一直想追随她的下落，不会只要她在他的怀里就那么满足。
  听到他的话，她笑了，笑得很满足，坠落在极乐的天堂里。
  午夜，衣华容披衣起身，轻手轻脚地打开冰箱的门。拿出那一只三人份的草莓蛋糕。
  很冷静地，她拿了小刀，切下大约五分之一。再很冷静地，将剩下的蛋糕放回盒子里，小心地收进冰箱里。
  拿起叉子，她叉了一口蛋糕入嘴。
  甜甜的，还有一股属于草莓的微酸果香。
  对不起，宝宝。
  真的对不起……
  “好酸……”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8』第七章
    这次再看见，他似乎又长大了一点。
  一个人站在黑暗的中心，远远地，她就看到一个小小的光点由黑暗中朝着自己跑过来。
  年约二、三岁，一个穿着鹅黄色毛线外套浅蓝色牛仔短裤的小男孩，嘻嘻哈哈地来到自己跟前。
  咦？这个小男孩？
  “你是……”
  看到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衣华容就明白了。
  这是她的孩子，她和游子谦的孩子，没想到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妈妈……”小男孩拉着她的衣摆，咕咕哝哝地不知道说些
  什么。
  “皓皓，什么事？”不经思索，小男孩的名字就脱口而出。
  他叫皓皓吗？
  “妈妈，抱抱……”小男孩高举双手，要求衣华容抱他。
  没什么机会抱过小孩，衣华容有些手足无措，但是看到男孩期待的眼神，她还是低下身去将他抱了起来。
  二、三岁的男孩子已经有点重量，衣华容抱起来感到有些吃力，但小男孩闻起来香香的、搂起来软软的，教她心中升起一股温暖，怎么样也不肯放开。这是她的孩子呢！
  “妈妈……”小男孩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拉扯着衣华容的发辫玩耍。
  衣华容索性将一直缠在颈上的辫子解开来给皓皓玩，看皓皓像是耍马鞭一样甩着自己的长发。衣华容就觉得一阵有趣。
  游子谦说得没错，小孩子真是可爱。
  我才不要生小孩。
  那是别人家的小孩，自己家的孩子才不可爱咧，只是个麻烦而已！
  不期然，游子谦的话又闪进了她的脑海。
  他不要吗？
  他不要他的孩子。他不要皓皓吗？
  心中的不安像是传给了怀里的小男孩，原本还在很开心玩着的小男孩忽然有些不安似的。
  “妈妈？”
  “皓皓……”她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
  “妈妈？”有些不舒服，小男孩开始在她的怀里挣扎起来。
  “怎么了？”是抱得太紧了吗？衣华容连忙问道。
  “不舒服……”小男孩回答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脸色十分痛苦，不住地扭动身子挣扎着。
  “皓皓？”衣华容吓坏了，“怎么了，你告诉妈妈呀？”
  “痛……”小男孩挣动得更用力，在她怀里的四肢不停挥舞，十分不安。怎么办？谁来帮帮她？
  衣华容望向四周，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突然，怀里一直挣扎的身子突然不动了，重量却越来越重，
  “皓皓？”衣华容低头，发现怀里的小男孩居然已经不见了，她抱着的，居然是一颗石头。
  孩子呢？
  她的孩子呢？
  “啊——”又是梦。
  猛然睁开眼，衣华容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午后的阳光淡淡地照在房间里。
  她反射地往自己怀里一揽。
  当然没有小孩，也没有什么石头，只有软软的棉被。
  没想到睡个午觉也会做梦。
  深嘘一口气，衣华容抹掉满脸的冷汗，身子还在微微地颤抖。
  好痛，当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的时候，没想到那种感觉居然是那么痛、那么恐惧……
  “真难得，这么努力，希望你是在写‘幻想迷宫’的稿子。”
  晚上十一点钟，游子谦刚回到家里，就看见衣华容一个人埋首餐桌上的手提电脑，手指噼哩啪啦地在键盘上打个不停。
  “当然。否则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做，这么晚了还在工作？”衣华容抬起头，皮皮地回答。
  “真是感动……”游子谦凑过头来瞧着，“进度赶了不少嘛！”
  这段时间，衣华容给他的印象几乎和“好吃懒做”差不了几分。
  她对工作一向很有冲劲，但持久力不强。兴头一起来可以连续工作十多个小时，但最多也就那样了，情绪不对的时候，也会丢上十天半个月不碰计算机，完全学不会规律的工作和生活。
  “就快好了。”衣华容笑着耸肩，一副凡事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看样子，下个最期就可以把初稿给你。剩下的只是细部修正。”
  下个星期……她就可以把他‘赶’出她家了！
  要不是一心这么打算着，她才不会这么拼了命工作呢！
  “下个星期……”打开冰箱，游子谦取出了冰透了的海尼根，拉开拉环喝了一口。
  那就意味着他下个星期得搬出这里了。
  望向她，小小的背影仍然在计算机前奋战着，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凝视的目光。
  他走了之后，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也许会像从前一样，一个人住，一个人工作，想玩就玩、想旅行就旅行……懒散成性。
  听衣绣眼的描述。从前的衣华容就像是一阵风，来去随性自在，完全符合她“不见影”的绰号，虽然十分自由，却是孤单的。
  她不需要伴侣吗？[热d书@吧#独%家&制*作]
  他不明白，也不想看她这样。
  “我离开之后，你会想我吗？”又喝了一大口酒，他问，心中莫名地有些期待。
  “当然会啊！”她没回头，回答得很自在，“我又没得失忆症，难不成你搬出我家的下一秒钟我就把你给忘了？”
  “我不是在问这个！”走上前扳过衣华容的肩，游子谦有些火大。这个女人，就爱惹他生气！
  “那你是想问什么？“抬头看他，她笑眯眯的。
  “你怎么了？”他
  “什么怎么了？”她反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投告诉我？”不对劲。
  她看起来很自然，但就是太自然了，教他觉得有一丝丝的古怪。
  “没有啊！”又耸肩。
  “华容……”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顿了半响，她轻笑出声。
  “你想太多了吧，我一个人在家里能出什么事？”语气还是一派轻松自然。
  “如果有事，你会告诉我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毫不给面子地反问。
  “这……”为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们两个人之间，不也该有些牵绊在吗？
  “有什么事。我先找的当然是绣眼，告诉你做什么？”她回笑，好整以暇地看他困窘。
  放开她。他有些恼怒，偏偏又找不到原因。
  “别生气呵，”看他的脸色，衣华容也知道自己玩得有些过火了，安慰地拍拍他的脸颊，“我们总都是好朋友，万一我真有什么麻烦找上你，恐怕你真耍赖还赖不掉呢！”
  她还是在回避问题。
  他有些无耐，但又不能明确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要她哭着求他不要搬走？不是。他也明白她做不出来。
  但就是不想两个人像是船过水无痕似的毫无痕迹。
  “算了，”他放弃了，将另一罐冰海尼根放在她的计算机旁，“喝点酒，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望着那罐冰啤酒，衣华容皱了皱眉，“不了，我现在正在戒酒，也得顺便戒咖啡，你还是拿优酪乳给我好了。”
  “戒酒？戒咖啡？”游子谦边打开冰箱，边好奇地道。“天要下红雨了吗？我只是问问，你瞪我做什么？”
  劝她戒酒不知劝了多少次，总是被她推说，“要喝酒才有灵感。”而一口拒绝，没想到这会她居然自己想通了。
  他还真敢问！
  衣华容收回想揍人的眼光，冷冷地问答，“绣眼怀孕了，一大堆东西都要忌口。我也只好跟着戒，以免哪天让她不小心吃到什么东西，被葛青云骂到臭头。”
  “你也真是太讲义气了，怀孕的是衣绣眼又不是你……”递给她一瓶优酪乳，游子谦笑道。
  啪地一声，衣华容关上手提电脑站起身。
  “我要回房间去了。”
  “怎么了？火气那么大。”他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太常生气会对胎儿不好……
  “那为什么还气呼呼的……”
  再也忍不住了！
  顺手由桌上拿起早上的报纸，就朝着游子谦当头砸了过去。
  “啊！你干什么……”游子谦连忙伸手接招，那报纸却在半空中敞开，掉得满地都是。
  这女人，怎么今天火气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