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今日淮南王难得来参加朝会,众官员纷纷收敛心神,态度格外谦恭。
谁不知这位淮南王可是当今唯一礼遇着的人,就连穆王都没法比!要说这朝堂,谁的话还能撼动当今的决定,那恐怕唯有这位了!
“好了,爱卿若无事,今日便到这里吧!”夜景荣挺了挺略感疲惫的腰身,对殿中众人说道。
群臣躬身,正要恭送圣驾,淮南王突然出声:“且慢!”
夜景荣身体一滞,缓缓转身看向淮南王,开口:“皇叔还有何事?”
“倒确有一事,老夫厚着脸皮来与圣上讨个说法。”淮南王夜辰御缓缓开口。
“皇叔客气,有何事不妨直说。”
“听闻元大将军私通西戎,残害我大鲁三万将士,圣上已将元大将军革职,押解回京?”淮南王挺着肥大的肚子上前两步,直视高坐之上的夜景荣,问道。
“正是!前线传来密报,人证物证具在!”
“哦,这么说,圣上已是认定元大将军有罪?”
“皇叔,您可是有其他看法?”夜景荣眉头微簇。这个淮南王一向不问政事,今日突然出现在朝堂已是有异,为何还突然对元霆沧之事如此感兴趣?!
“确实有些看法。”夜辰御点头:“前日收到些消息,似乎与圣上所言有些出入!”
“是何消息?”夜景荣眉心一紧。
下首,李孝年同样心上一咯噔,恍惚有种不妙的感觉。
就在这时,有小太监匆匆自殿外跑来,贴近皇帝耳边小声嘀咕。很快,众大臣便发现皇帝脸色变了,阴沉到可怕。
“好大的胆子!谁放他们进来的?!”夜景荣怒拍桌案,小太监吓得扑通跪倒,连连叩头讨饶,淮南王无奈摇了摇头。
“你先下去吧!”淮南王对小太监吩咐道。
小太监哪里敢动作,他满脸惊恐,抬头看向正主子。
皇帝虽心有不悦,却没违逆淮南王。手一挥,小太监踉跄着匆匆逃离。
“何必动如此大肝火。”淮南王依旧不紧不慢,捧着肚子悠悠道:“出何事了?是谁来了?”
“臣元霆沧,元容,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淮南王话音将落,两道狼狈身影便自大殿外走来,正对皇位,跪拜行礼。
细看,元霆沧还一身镣铐,满身血污。
“大胆!谁允许你们到这金銮殿上来的?!”李相安奈不住,率先上前呵斥。
二人没理会李孝年,而是正对夜景荣,又是躬身一拜,才开口:“臣有冤屈,请陛下做主!”
“便让他二人说说!正好我也有些听闻!元家世代躬亲,总不能随便寒了老臣的心啊!”淮南王语重心长开口。
夜景荣眉头簇的死紧,却又不便发作。他审视底下二人,咬牙道:“不知爱卿有何冤屈,说来与我听听。”
他派人监视元容这许多天,原想着今日趁元霆沧入大都,他定会狗急跳墙,带人劫囚!一直都在预料之中,却在最后关头出了变故。
也不怪夜景荣觉得突然,往回传消息的人都被元若半路截了,他自然再不知外头动向。
元容与淮南王对视一眼,自怀中掏出那本诉状,当众再次念起。直至念到四次遭袭,幕后主使都是李相时,李孝年当众跳了脚。
“荒谬!简直荒谬!”李孝年指着元容鼻子破口大骂:“我堂堂一国宰辅,岂会做此等下作之事?!你莫要信口雌黄!”
“是否信口雌黄,人证就在殿外,招来一问便知!”元容毫不相让,与李孝年对峙道。
“你!!”李孝年手心里早出了汗,他硬着头皮大喝:“若要诬陷,找来百八十个人证又有何用?!我已位居一品,你说说,我有何理由戕害于元霆沧那老匹夫?!”
“那便要问李相自己了!”元容翻了个白眼,懒得与他争辩:“此为物证,此为证词,有受指使者签字画押,李相若有异议,与殿外人证对峙便是!”说完,元容接着申诉。
最重要的还没开始呢!
细细讲完元霆沧在乌齐遭人下药,并险些丧命于战场的经过,元容招来人,将殿外那名御使押到殿前,与他对峙一番,听得众官员目瞪口呆。
叙述完,元容紧抿下唇,搀扶着那个一向刚强的父亲,看着他眼眶赤红,直视高位,听他问出一句大逆不道之言。
“圣上可是为让元某一死,不惜赔上三万将士性命?”老将军鬓角已染白发,这话说出,犹如泣血。
他护了一辈子的夜氏江山,一辈子啊!!负伤无数,九死一生,到头来,这江山之主,竟为要他一死不择手段!!
“何必呢!又是何必呢!”眼泪从这位老将眼角滑落,划入他满是苍凉的面庞。
“只要圣上说一句想要我元某性命,我元霆沧二话不说,自将头颅奉上,又何必白白送了那三万将士性命啊!”
“父亲!”元容看着父亲瞬间苍老的脸,心痛如刀绞。
“三万儿郎!那可是我大鲁三万好儿郎啊!他们抛家舍子,流血流汗,不惜性命为我大鲁战场拼杀,怎么能,你怎么能!!”
“你良心何安啊?!!”元大将军已老泪纵横,大殿上,有大臣也眼眶通红,默默垂泪。
高坐之上,夜景荣睚眦欲裂。他万万没想到,元家二人竟如此大胆,敢善闯朝堂不说,竟还将这些事都扒了出来,当众抖出!
必须死!元家人,必须死!!!
“放肆!”感受到皇帝的怒意,李相冲出来,手指元霆沧怒喝:“大胆元霆沧,你竟敢当朝口出狂言,以下犯上,简直,简直不知死活!”
“死有何惧?!”元霆沧怒目圆睁,看向李相:“我只想为那三万儿郎讨个说法!请陛下,明示!”
这是逼宫,赤裸裸的逼宫!
朝堂上众大臣大气不敢喘,静观事态发展。
龙椅里夜景荣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他现在要是可以,恨不得立马将元家父子碎尸万段!
“元大将军想如何?!莫不是要让朕以死谢罪?!”
殿内一阵倒吸冷气之声,随即,扑通跪倒一片,众人满是惶恐,齐呼万岁。
淮南王却眉头紧蹙,少有的凝重。
“圣上是承认此事为你所为?”他面对夜景荣,确认道。
夜景荣不闪不避,与淮南王对上目光,嗤笑一声道:“是又如何?怎么,难不成皇叔也想要我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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