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

第178章


      无名公子吓跳,急忙拉住的衣袖,跺脚叹道:“有大好年华,何苦如此?”阿芜转涕为笑,“舍不得死的,是不是?”他毕竟板不下脸来,只好转头道:“在下并没有诓,杜子珏的确是死。在下是无名公子,并不是什么杜子珏。”
      阿芜面露疑惑,转瞬便笑靥如花,“明白。杜子珏确是死。是无名公子。”的目中有狡黠之意,“杜子珏如何,不再提。今后,心里只有无名公子,只要跟着无名公子便是。”
      “……”无名公子气结,“却又不知如何驳斥,唯有转身便走。阿芜面着,“哎!等等。”面将发上簪的朵白色小绒花摘下,毫不吝惜地向地下扔,满面笑容地快步跟上。
      无名公子并不回头,却轻斥道:“如此空寂山林,孤寡,成何体统!”阿芜不以为意,笑得更加酣畅,“们笛羌儿最是洒脱,微末小节怕什么,何况,”的面上显出忸怩之色,“何况早已当自己是的妻子。”
      无名公子脸无奈,走得更快。阿芜却不管不顾地扯住他的袖子,宛如个布袋似地吊在他的身上,“发誓,绝不会放开。今日不会,明日不会,永远也不会,除非是死。”
      无名公子大是叹息,却无论如何也甩不脱死死扯着他袖子的手,只得任扯着,脚下却丝毫不停,不多时,两人傍在起的身影已渐渐消失在山坳之中。
      他们行去的路上,阳光明媚,层林滴翠,山花盈香,景色美得如诗如画,令人沉醉。
沈毓篇(一)
      气很热。植在思卿阁下荷塘里的荷花都蔫蔫地垂下淡粉的花瓣,仿佛是困到极处,就要倒卧在卷曲的翡翠叶盘上。荷塘旁的合欢树上,藏匿在叶缝里的知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但那声音早已有气无力,只是例行公事般。
      此刻,正是宫里歇晌的时辰,四下里鲜少人迹,片安静。
      但在思卿阁旁的水榭内,却默立着个月白薄绫衫子,水绿银丝长裙,深黛串珠披帛的子,看那穿着,并不像般的宫人,倒像是个位份不低的宫妃。
      那子微垂着头,注目在荷塘内。被荷叶映的深碧的水中,映出张清秀柔美的脸庞,及脸庞上那双明澈水润的眼眸。塘水是沉静的,那脸庞也是沉静的,但那沉静脸庞上的眼眸内,却是风起云涌,愁绪萦绕。
      “李妃娘娘!李妃娘娘!”有人在身后轻唤。那子立时敛去眼中的情绪,慢慢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站着的殿前内监余庆。
      “见过娘娘。”余庆恭恭敬敬行礼,被称为李妃娘娘的子微微摆手,“起来吧。”余庆依旧躬着身子,“奴才冒犯,国主有令,此处不得擅入,还请娘娘回去。”
      李妃脸色微变,眼中有难解的神色,静默刻,却终究没有什么,转身欲走。脚还未踏上回廊,便听到有冷冷的声音传来,“主子的行止,什么时候轮到奴才来提?” 
      随着语声,个干净利落穿着宫服饰的子从回廊头快步走来,
      余庆看眼,见是李妃身边的巧馨,虽不惧怕,毕竟是碍于旁李妃的面子,遂陪着笑道:“咱家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国主的命令,宫里的上上下下可都是知道的。”他转向李妃,“娘娘可得给奴才做主,奴才的确是实情。”
      李妃轻叹口气,向巧馨道:“不要难为他,是逾规,咱们走吧。”巧馨狠狠地瞪余庆眼,扶着李妃沿着回廊走。
      二人路走出回廊,穿过个小花园,直走进竹丛深处,李妃方停步子,在座小亭子里坐下来,看着亭外翠绿的竹林出神。
      巧馨见四周无人,以手抚住心口,“奴婢的心直都提着呢!娘娘,奴婢早就过思卿阁附近是去不得的,可您就是不听。总爱到那儿去想事情。”
      李妃眉心含愁,双目晶莹,似有水光闪烁。巧馨无奈摇摇头,“娘娘就是样的性子,什么都闷在心里,当心伤身子。”李妃面色僵,想起方才静立隅柔肠百结,眼圈已是红。巧馨自悔失言,再不敢。
      时亭内除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响,再无其他声息。
      巧馨看着李妃愈发忧郁的神色,终究忍不住道:“娘娘的心事,奴婢自然是不敢问的,但是,娘娘深受国主宠爱,有什么事向国主禀明就是,何必要到思卿阁去自苦呢?”
      李妃神色怔仲,低低重复道:“受国主宠爱?”话音未落,忽然笑起来,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巧馨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去抚的胸口,“娘娘,您是怎么,别吓奴婢。”
      李妃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脸颊上已尽是眼泪,并不去擦,却向巧馨道:“知道宫中为何要建思卿阁么?”巧馨不知为何此时问起个,却不敢不答,想想道:“听是为远嫁大齐的筨元公主。”
      “是,也样听。”李妃低下头,声音也低下去,“据筨元公主是先国主最爱的子所生,因故流落大齐,先国主命国主亲自前往寻找。后来,筨元公主嫁往大齐,先国主甚是想念。国主登基后,便建思卿阁,以慰藉先国主。”
      巧馨头,“奴婢听来的也是些,不知娘娘为何要问个。”李妃并答话,又问道:“见过公主么?”巧馨摇头,“奴婢入宫时,公主已嫁到大齐。奴婢并无福份得见。不过,奴婢听,公主姿容绝世,是下间少有的美人呢!”
      李妃神情益发悲苦,目中充溢无限哀伤,“听,的容貌与筨元公主有八分相似。”“娘娘与公主相像?”巧馨直觉反问,脑中浑浑噩噩,只是想不明白。
      李妃抬起头来,看着竹丛后掩映的亭台楼阁,语似随意,“看昭德宫里的于妃,顺宏殿内的江才人,御兰轩中的穆贵人,还有新进宫的那些尚无份位的子,是不是都与有些相像?”
      巧馨想想,“听娘娘样起,的确是有些相像,于妃的鼻子和眼睛,江才人的脸形,只有穆贵人不太象。”李妃苦笑,“穆贵人是不象,但的眼神据象极筨元公主。”
      巧馨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妃,“娘娘,您的意思是……”“是,就是个意思。国主喜欢的不是穆贵人,不是江才人,不是于妃,不是那些花花草草,也不是李莞柔。”痛苦地闭闭眼,“他心里的那个人就是筨元公主,而们都只是个影子,筨元公主的影子。”
      巧馨看看四周,惊惧地叫声“娘娘,谨防隔墙有耳。”李妃面色滞,极力忍住不言,许久,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低低而泣,“心对,却只落得个旁人的影子?上为何要如此待?”       有青里掺鹅黄的竹叶飘然而下,落在的衣襟肩头,姿态宛然而轻逸,象极家乡遍植的木莲。每逢五月,漫山苍翠之间,朵朵洁白木莲迎风而放,香远溢清,沁人心脾。
      而与他的相识,就是在株木莲树下。如今回想起来,当日的切,历历在目,深刻得就如同镂刻在的心上。
      那年,十六岁,正是个子最美好最灿烂的年华。但是,因着清贫的家境,不能象别的少样,穿着合体,呼朋引伴去赏花。只能日夜劳作,以红换得家用。而之所以经过那片开满木莲花的林子,是因为连夜绣好幅《支荷月影图》,正要送到城里的绣庄去。
      那日的气很热,热得薄绢的衫子都被汗水浸透。为赶幅绣品,已经几夜都没有睡好。走到株木莲树下时,又热又乏的竟晕过去。
沈毓篇(二)
      朦胧中,听到声子的惊呼,紧接着,有清淡的子气息飘溢在的鼻端,仿佛是跌落入个温暖的怀抱,有从未体会过温暖和安心满满地向涌来,叹息声,沉沉地睡过去。
      当悠悠醒来,眼前已不再是那片飘荡着木莲花香的树林,而是盘叠着冰绡丝带和碎米串珠的锦帐绣幔,绣幔后,长身玉立着个俊逸的身影。
      虽只是蓬门小户家的儿,毕竟未出闺阁,急忙翻身坐起,刚想撩开帐子下榻,又觉不妥,只在迟疑之间,却已惊动那人。
      那人转身走近前来,却并不掀开帐子,只微微欠身子问,“醒?”隔稍嫌薄透的帐幔,那人俊雅宜人的面容看得分明。样近的与名子相对,令时大羞,还未回答,心已如鹿撞,“扑通-扑通-”响得似乎连那子都听到。
      那子微微笑,温和道:“不是坏人,不必怕。见晕倒,便着人抬回来。”自知再样躲在帐内到底不好,只得微掀帐幔角,露出半边脸来,低垂头道:“有劳公子。”
      那子本是头微笑的神气,见的面容,突然失却笑容,面色竟似有些发白,喃喃句“好像,真是好像”。诧异抬头,却见那子已极快转身踏出门去,在门将要合拢的刹那,飘来他叮嘱的语声,“的身子还弱,就安心留在此处休养,的家人,自会派人知会。”
      样叮咛,虽是温柔,却也充满威严和霸气。的心跳得更凶,胸臆间溢满又喜又嗔的情怀,在少的思绪里,描绘和爱慕的原本就是样的子。
      接下来连几日,除日常服侍的仆婢,再也没有见到那子。而且,的身子日日复原,想,该是回去。但想法却令有些莫名的难过。因此,便安慰自己,总该亲自向主人道声谢后再离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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