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艺术家

    “三嫂，我知道，你觉得，你和三哥条件不好，所以，为了避免将来被轩儿说偏心，能将全部的资源倾注到轩儿身上，才忍着被邻里乡亲们说说点点的苦闷和憋屈，而只要轩儿一个孩子，就为了能给轩儿创造一个不逊于初夏和宇儿的成长环境和条件。”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农村为什么会有‘多子多福’的说法？真按照你这样说的，只养一个孩子，等到他长大了，只有他一个人给你们养老，真不会太辛苦？在你们看顾不到的地方，真不会因为没有兄妹的帮衬而过得特别艰难？”
    “你肯定是这样想的，真到了关键时刻，初夏、宇儿、晚春、盛夏和夏儿五姐弟，也会伸手拉一把的。但是，连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在遇到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会有心却无力，又或者因为过往的一些矛盾，而不愿意伸手帮扶，就更不用说堂兄妹了！”
    “退一步来说，就算老林家家风正，教养出来的兄妹都齐心协力，但是，在亲弟弟和堂弟都遇到麻烦，只能帮一个人的时候，你觉得，做姐姐或妹妹的，会帮谁？”
    说到这儿时，曾娟特意顿了顿，很是随意地瞥了眼抿着果汁，一脸淡然的林初夏。
    然而，这个举动，她不仅没有遮掩，甚至，还做得特别夸张。
    因此，别说被她这番明褒暗贬、指桑骂槐的话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若非刚才那番哭诉的话，不仅没能激起两老的同情和怜悯，反还令两老莫名生厌，而不得不收敛脾气，压下满腹拍案而起暴戾情绪的王容，就连被隐讳提到的林初夏，都不得不抬头，略有些诧异地看向曾娟。
    “四婶，我想起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当女朋友和老妈同时落水时，要先救哪个人？”
    “有人会说，先救老妈，再救女朋友。因为，老妈年纪大了，不能在水里呆太长时间，而女朋友还年轻，在水里待的时间，能更长一些。”
    “有人会说，先救女朋友，再救老妈。因为，女朋友是‘旱鸭子’，落水后，不及时救回来，就很可能香消玉殒。老妈虽然年纪大些，也是‘旱鸭子’，但是，正因为年纪大，阅历丰富，落水后，也不会像年轻没什么阅历的女朋友那样慌乱，大喊大叫，无端浪费体力不说，在喊叫的过程中，还会被水呛到，被水草缠住脚，又或者不小心抽筋，直接被带到水底下去。”
    “有人会说，老妈是生养你的人，女朋友是陪自己度过下半辈子的人，两个人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因此，在真遇到这样的危险时，不要想太多，谁离自己最近，就先救谁。”
    “有人会说，按照法律的说法，在老妈年纪太大，女朋友年轻甚至有可能已经怀孕的情况下，应该采取‘紧急避险’的策略，先救女朋友的同时，也救下自己的孩子。因为，这个时候，女朋友已经不仅仅是女朋友，而是延续自家血脉最重要的人，关系着自家后面几代人的利益。而，老妈嘛？年纪大了，即使继续活着，也就多看几眼花花世界，还会给自己和小家增添更多的负担。”
    曾娟：“……”神忒么的女朋友和老妈！我是在挑拨离间，不懂吗？能正面回答，别不按套路出牌吗？！
    王容：“……”虽然，林初夏这番回答，从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为她出了心里这口怨气，但是，她并不需要！尤其，这种拿她当垫脚石，突显林初夏聪颖的情况，更是令人避之不及！
    众人：“……”就，不知道该咋说了。
    沐浴在众人打量、惊疑、无奈和叹息等目光里的林初夏，仿佛没察觉到这一刻，屋内那凝窒的气氛似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排骨，三两下啃完后，又将筷子对准腊肠。
    “咦？”一口下去，林初夏就眼前一亮，偏头，看向拿无奈纵容目光瞅自己的林爷爷，“爷爷，这是你新灌的腊肠吧？是不是换了调料和配方？味道比以前的更好了！”
    “喜欢就多吃点。”林爷爷点点头，夹了好几块香肠，送到林初夏面前的碟子里，对上林初夏那满是期盼和渴求的目光里，笑着补充道，“多给你留了三十根。”
    “哇！爷爷，我最爱你了！”
    林初夏放声高呼，那声音，跟砸到平静湖水里的巨石般，划起一圈圈水纹，并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非常快捷的速度往周围蔓延开去，想必，很快，邻近几家就能听到她的这声宣告了。
    众人：“……”论逢迎拍马的能耐，林初夏若排第二的话，那么，老林家还真没有谁敢排第一！
    不过，也是因此，屋内那凝窒的氛围，终于得到缓和，众人也再次伸筷，朝自己喜欢的菜而去，偶尔低点喝一口果汁或酒水，偏头和周围人闲聊两句。
    热闹丰盛的年夜饭后，就轮到了小孩子们最喜欢，大人最抗拒的活动——发红包。
    说起这件事，前世在广城待了很多年的林初夏，就忍不住在心里和系统吐槽：“统啊，你说，广城那种未婚的，不论年纪大小，都能有红包的习俗是哪来的？”
    “宿主，你们兔国那么大，有那么多民族，每个民族都有不同的习俗。所以，不同的地方，地理位置和环境也截然不同，有不同的风俗习惯，多正常呢？”
    系统对林初夏这种明知故问的习惯，早就过了吐槽期，现在，已经处于一种“习惯成自然”的麻木放任期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系统，逮着机会就回怼，或者，应该说是对着林初夏这个不修口德，只恨不能三言两语就将人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又或者干脆利落地将人气晕，最好能气死过去，达到“杀人不见血”最高境界的宿主捅刀。
    “宿主，其实，你是遗憾今生，不会成为‘广漂’族中一员的你，在毕业后，就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光明正大地讨要红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