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交手的侍卫们都愣了一下,转眼望向自家的主子。
展鸿雁疑惑地问道:“大公子?怎么回事?”
“我说停手!”
侍卫们纷纷停了下来,东海州的军士也一下收了兵器,退了下去。
若不是甲板上还留着方才射出来的箭矢,根本看不出来方才爆发了一场战斗。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大公子突然喊停手?东海军士也不抓住这个机会进攻,反而退了?
“哈哈哈哈.......”李芸用手背捂着唇,笑吟吟地看着方恪:“哎,你发现了啊?”
方恪晃了晃手中的箭,也笑道:“没想到啊,这种调皮捣蛋的事情,我还以为只有我二妹才会干呢。”
展鸿雁摸不着头脑,正想问怎么回事,方晴握着一支箭怼在他的胸口:“笨蛋,你自己看。”
展鸿雁眼光扫到箭支,不由呆了。
这些箭支根本就没有箭头,杀不了人的。
什么情况?李芸把他们围在这里,居然就只是为了逗闷子玩?
李元淳收了双矛,哈哈一笑:“哈哈,怪我怪我,为了帮小县主考验未来的夫婿,惊扰到诸位吴江的贵客了,过会吕某当自罚三杯。”
考验……夫婿?
侍卫们呆了下,不由往方恪看去。
所以说,李芸......或者吕元淳搞这么大阵仗,又是弓又是弩的,一副要把他们射成刺猬的架势,就是为了给小县主考验夫婿?
展鸿雁叉着腰,脸都绿了,一口气闷在胸口。
一不小心可是会出人命的,你们至于玩得这么大?
李芸上前一步,屈膝一礼:“让你们受惊了,吕将军也是为我考虑,李芸向吴江诸位赔罪。”
被护卫围在中间的方恪,手里举着那支去了头的箭,向她微微一笑。
“现在这样子,倒是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了。”
“我之前不像吗?”
“之前......二妹还叫你姐姐呢,说起来她可是比你大。”
“芸姐......”方晴立刻改口,“还是叫你阿芸吧,先前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李芸莞尔,摇头道:“怎么会?我确实看起来比你大一点......”
两个女孩说着话,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方恪一回头,发现还有不少护卫举着刀剑懵懵的不知道该干嘛,于是喊道:
“干什么呢?都收起来!”
护卫们这才入梦方醒,纷纷应道:“是……”
一切都终于恢复正常,东海水师的军士安排客人到各自的船舱中歇息。
船长的指挥室里,李芸捂着嘴,笑得弯了腰。
吕元淳进来,挠着后脑道:“县主啊,人还没到搏浪城呢,直接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要想做我的夫君,要想成为东海王,怎能被这点小场面吓住呢?”
“这么想也对,不过,咱们不是还要与他们合作,联手对付......”
李芸将手指放到唇边:“嘘——”
吕元淳收了声,过得片刻,他又问:“县主,你和他的婚事能成吗?”
李芸愣住了,仔细思考这几日的相处。
方恪进退得体,有礼有节,但总觉得他对待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小妹妹,就像对待二小姐那样。
不,也不完全一样,他们兄妹相处,少了一些客套。
细想之下,他的确从未在自己面前表露过爱慕的意思。
可是他若是不想结亲,他做那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李芸来回踱着步子,最后她咬着唇,一字一句道:“他若负我,我就打死他。”
......
船上准备了接风宴,吴江众人入席,吃得宾主尽欢。
方恪脾气好,跟谁都能合得来,极好相处。凌锐看着中二,但他见多识广,又会说话,活络气氛非他莫属。
宴至中途,酒突然没了。
吕元淳解释道:“在海上与倭寇作战,末将要求水师军士时刻保持清醒,所以酒水备得少了些,见谅,见谅啊,待到了搏浪城,再与诸位痛饮!”
听他这么说,方晴起身吩咐陆师兄去货仓找酒来。
“这次我们从吴江带了特制的佳酿,一会都要尝一尝啊。”
方晴看准了机会,推销起用蒸馏之法制备的烈酒,将来打通商路,这酒就让黄芊芊来卖了。
不一会酒来了,吕元淳一闻,什么禁酒令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拍开一坛子,挨个亲自过来向吴江众人道歉,态度颇为诚恳。
方恪在心里笑了笑,这位吕将军倒是个性情中人,只不过他那个喝法,只怕是在这桌上走不了一轮。
果然,才喝到展鸿雁,他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浑身都是红的,活像一个熟透了的柿子。
这烈酒一来,凌锐也顶不住几杯,不多时,他也被拖回了自己的船舱。
方晴不放心他,带着药箱和银针跟着去了。
其余几人也各自起身告辞。
席面上只剩下方恪和李芸两个人。
李芸的酒量似乎很好,喝了几杯高度酒,只是有几分醉态,但说话放得开了,她摇摇晃晃地道:
“方恪,我听爹爹说,你怎么怎么少年英雄,来之前我可是不服气的。你文武双全,你性情仁善,你是人中龙凤.....呵呵,要是有这样的人,我首先想到的定是与他比比......
议亲啊,我爹爹还说,这事要是能成,我.....终身就有依靠了。呵呵,我觉得啊,他想太好了,这么优秀的人,会考虑接手东海州这片烂摊子吗?可是、可是......
认识你这么一段时间,我发现爹爹,呃......说的没错。落锚县的事,还有方才被那么多弓箭手围着,这胆色,我自愧不如。”
说着,她又自己倒了一杯。
方恪拦住她:“李芸,别喝了。”
其实方恪现在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扶人也不太稳当。
两人晃晃悠悠的,突然,李芸脚下踉跄,倒在方恪的怀里。
“方恪......你若是负我,我会打死你的。”
小县主说完,沉沉地睡了。
方恪抱着她坐着,酒一下子就醒了。
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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