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聚散

    刘总刚才含蓄又坚决的话再次在孟匀易的耳边回荡：
    “匀易，长话短说，其实我对你的才干十分欣赏，只是，你最近的心思也不在我们公司。
    目前，公司投资新能源项目的谈判正在紧张进行，我作为‘同大呈’集团本省分公司总经理，工作上不能有半点差池，更不能因为你最近的状态不佳影响了团队的士气。
    所以，我想你还是先休息一阵子，等状态好起来了，是否再回来上班，我们以后另议。
    这个，是我，也是‘同大呈’M省分公司对你的一点小小心意，请你不要介意，仅仅只是聊表心意和歉意。”
    孟匀易神情恍惚，进了入户门，无精打采地把皮鞋一抖，室内的软拖鞋也顾不上穿，捧着纸箱，继续慢慢地往里面走。
    也许是从地下室乘电梯刚上来，也许是出门时家里的窗帘几乎都是拉上的，走到客厅的时候，孟匀易让窗外射进来的强光突然一照，顿时感到了一阵刺眼。
    他下意识地抬手挡光，却忘了手里还捧着东西。抬手之际，纸箱落地，纸箱中的东西洒落一地。
    响声，惊动了正在西式开放厨台上整理新鲜蔬菜的白抒凡和白抒凡的母亲。
    孟匀易缓过神来之际，才注意到家里来了客人，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丈人和丈母娘。
    白抒凡已经来到了孟匀易身边，双手抓着毛巾一边擦手一边看着满地的书籍、笔记本、文件夹……
    “这个摆件不是摆在你办公室办公桌上的吗？这些东西你拿回家干嘛？”白抒凡弯腰下蹲，帮着孟匀易一同收拾，顺口问到。
    见二老都在，孟匀易不便直说，于是，随便敷衍了一句：“这个摆在家里书房也挺好。”
    白抒凡似乎猜出了某些端倪，也不再多问：“毛手毛脚，这些先收拾到书房吧，等有空了再来打理。”
    “匀易，老人家的丧事料理结束，身体一定要好好调理，我和抒凡她爸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果然，你看，你和抒凡最近都瘦了一大圈，一定要多进补多休息。”
    丈人也从客厅沙发上起来，慢慢走到跟前：“老太婆今天一早就忙着下地下厨房，誒，你炖的兔汤呢？还不拿出来？”
    “对，还裹着呢，我马上去拿，抒凡、匀易，你们两趁热赶紧来吃。”丈母娘说罢就要转身往厨房走。
    孟匀易正要向二老聊表敬重和谢意，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孟匀易拿起手机，同时笑着朝二老点点头。
    手机话筒里传出一个女子声音：“你是孟匀易吗？我是甸侨西大法庭的，有个借款起诉传票……”
    经验判断，必是老掉牙的诈骗电话无疑。
    孟匀易连句“嗯”都不回，直接就挂断了来电。
    没过两分钟，孟匀易和白抒凡都来到餐桌前，白抒凡的母亲已经端出了几重包裹的保温锅，正在往碗里装着兔肉汤。
    孟匀易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来电的还是刚才那个女子：“你是孟匀易吧，先别挂电话，我这是甸侨市西大法庭的，不是诈骗电话。”
    孟匀易：“哦，刚才我真以为是诈骗电话了。”
    对方女子：“有人告你借钱不还，你看看今天下午能不能自己来趟法庭签收传票和起诉书副本？”
    “什么？你弄错了吧？”孟匀易疑问的同时把手机翻转到眼前，看着来电号码。
    对方：“没错，原告刘琴，你认识刘琴吧，是刘琴告了你。”
    孟匀易明白了，坐在一边的白抒凡顿时也意识到麻烦事来了。
    “喂，下午能过来签收吗？”对方平静地追问。
    “我，这会我不在家，去不了？”孟匀易心里一阵惊慌，随便撒了个谎。
    “那，明天能过来吗？”对方继续追问。
    “我不在甸侨，要过几天才回来。”慌乱之下，孟匀易不等对方再说话，随即挂断了电话。
    再也没有心情喝汤了，孟匀易无精打采朝丈母娘打个招呼，就心思沉沉地回自己卧室去了。
    手机听筒传出来的声音，白抒凡也听了个大概，发生了什么，她心里已完全明白。
    “老二，匀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颓废的样子，胡子也不刮，感觉一下老了好多岁。”
    “还有你，今天怎么不像以前，也不爱说话了？”
    面对妈妈的关切，白抒凡没有心情回答。
    她也顾不上碗里的兔肉汤，默默地放下手中汤匙，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往书房走去。
    白抒凡翻着孟匀易捧回来的那堆东西，自己也从单位离职过，眼前的一切，让她一下子也更明白了。
    爸爸、妈妈都来到白抒凡身边，疑惑地望着女儿。
    “阿凡，我虽然不像你妈那样经常来你们家里，但是，我天天在街面上做事，也见过很多人和事，你们除了最近亲家突然去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你妈？”
    面对父亲的直言询问，白抒凡觉得完全隐瞒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就轻描淡写、避重就轻地说到：“配资上，遇上了一些小麻烦，没事，我们能处理好。”
    白抒凡的父亲心直口快，心里有话便一桶水直倒到底：
    “配资就是借钱给别人炒股票是吧？你们以前说起做这个生意的时候，我就有点不太放心。
    当时你们都说很保险，绝对不会有问题，而且，你们说的那些什么‘保证金’，还什么‘平仓’，这些，我听不太懂，所以也没多问，心里想，你们也都见过很多世面，年轻人自有分寸，不会出乱子。
    其实，在我看来，炒股票就是赌博，跟那些掷骰子，猜大猜小没什么两样，把钱借给别人去赌博，人家输掉了，你还能拿他们有办法吗？”
    妈妈拍着白抒凡的肩膀：
    “是啊，老二，你爸说的没错，会赌博的人，十赌九穷。他们真要是赌输了，哪里还能有钱还给我们？
    我们还是把钱收回来不做了吧，赚那些利息钱当然是好，但他们要是把我们本钱给亏掉，那可不行，我们哪里承受得了这种事情？”
    (本章完)